正行間,一輛馬車突然從她們身邊經過。那輛馬車的裝飾非常奢華,整輛馬車被漆成朱紅色,車頂用絲緞覆著,車廂外緣竟然還鑲著銅邊。在馬車的兩邊和後麵還很隨著數十名帶刀的家丁,這些家丁體格健壯,神情兇悍,根本就不像家丁,倒更像是被豢養的打手之流。


    這輛馬車所過之處,百姓們紛紛走避,顯得非常害怕的樣子。有一個百姓就因為閃躲的慢了,竟然被一個大手揪著衣襟一耳光扇到路旁,那個被打的百姓捂著臉,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的神情。


    張蕊不禁微蹙秀眉,問路旁的一個老人道:“大爺,這是誰家啊?怎麽敢如此囂張霸道?”


    那老人連忙擺著雙手,麵露驚惶之色地對張蕊道;“姑娘,小聲點!那一家可不得了,乃是並州的大家族--張家!這張家在並州勢力龐大,就連驃騎將軍都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張蕊一聽這話就來氣了,竟然有人敢不把她大哥放在眼裏!


    張蕊揚起臻首高聲道:“前麵的馬車站住!竟然敢當街隨便打人!”


    張家是很典型的士族大家,坐擁糧田萬頃。張家的當代家主叫張原,張原隻有一個寶貝兒子叫張泰。這張泰別的本事沒有,隻會魚肉鄉裏調戲民女。


    這天早上張泰坐著馬車準備到怡紅院去找樂子,不想半路上竟然有人敢嗬斥他!張泰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外麵是怎麽迴事?”張泰非常不悅地揚聲道。


    隨即一個聲音便在車窗邊響起:“迴少爺的話,有一個小娘子在叫罵。”語氣顯得有些猥瑣。


    “小娘子?”張泰低喃了一句,隨即臉上露出很不懷好意的笑容。


    “停下!”張泰突然揚聲道。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張泰從馬車中出來,在一名家丁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然後便朝張蕊這邊走了過來,一眾彪悍的家丁簇擁在他的周圍。


    當張泰一看清張蕊和貂蟬的容貌,雙眼頓時一亮,愣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隨後便加快腳步朝兩女走了過去。


    看到一群人朝自己這邊走過來,而且明顯不懷好意,貂蟬不禁感到有些緊張。


    張泰徑直來到兩女三步處立定,然後擺出一個自以為很瀟灑的姿勢朝兩女見禮道:“小生張泰,在此能跟兩位小姐不期而遇,真可謂是天意啊!”


    貂蟬看到張泰這一番做作,不禁感到一陣惡心,於是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張蕊卻上前一步,柳眉倒豎嬌喝道:“我不管你是什麽東西,你的手下無故當街打人,你自己說怎麽辦吧!”。大漢律例和陳楚製定的法規規定,無故毆人者,輕者處以杖刑二十,重者則會被判監禁。


    張泰不禁愣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向他問罪。


    片刻後,張泰突然大笑起來,隨即他的那些個手下也都大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譏誚的味道。


    張蕊見此情景,臉色不禁變得非常難看。她想不到張泰竟然會如此囂張!在她的想法中張泰應該會低頭認錯才對。其實也不怪張蕊會有這種想法,平時總在陳楚和張遼嗬護下的她哪裏知道世間的險惡!


    “不許笑!你們太放肆了!我要拿你們去太守府!”張蕊漲紅著俏臉喝道,同時右手劍柄上,很顯然她是要動手了。


    張泰這才發現他麵前的這個嬌俏可人的大美女竟然挎著一柄寶劍。不過張泰卻並沒有露出懼怕的神情,反而一臉猥瑣地調笑道:“哎喲!想不到這位小娘子竟然是匹胭脂馬呢!本公子倒想嚐嚐味道!”


    說著,這張泰竟然伸手想要去挑張蕊的下巴。


    張蕊見狀,雙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寒光。


    隨即隻見寒光一閃,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那張泰已經捂著手臂在地上打滾了,同時口中還在痛苦地嚎叫著。


    眾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一隻斷臂正觸目驚心的躺在地上,在它的周圍有一大灘血漬,而那個嬌俏美麗的少女則手持寶劍立在那斷臂的前方,麵罩寒霜,此時的張蕊真是有幾分冷豔的美麗。張蕊身旁的貂蟬見此情景,不禁驚叫了一聲,退到後麵不敢再看。


    這張泰也真是色膽包天,調戲誰不好,竟然敢調戲張蕊!結果很不幸地被張蕊將他的狗爪子給斬了下來。


    張泰帶來的家丁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得大腦一時短路了。


    當張泰在地上滾了好一會兒之後,眾家丁才反應過來,為首的那個虯須家丁慌忙跑到張泰跟前,扶起張泰,驚慌地問道:“少爺,你還好吧!”


    張泰渾身發抖,眼色忽明忽暗,臉色蒼白,捂著斷臂不停地嘶叫著,從斷臂處流出的鮮血瞬間便將那個家丁的衣襟染成了暗紅色。


    “殺了她!殺了她!”張泰咬著牙關吼叫著。


    虯須家丁不禁猶豫了起來。雖然張家在並州向來橫行慣了,但自從陳楚坐領並州以來,張家的家主張原便嚴肅交待了家族中上下各人,要收斂行為,不可再強兇霸道了,張家家主之所以如此吩咐完全是因為顧忌陳楚及其麾下的征北軍,他感到不能給征北軍留下把柄。


    虯須家丁隻猶豫了片刻,便下了決定。張泰被人斬了手臂,他如果就這麽迴去,勢必被憤怒的張原狠狠地處置一番,甚至有可能會丟掉性命。如果他能拿下或殺死麵前傷了張泰的少女,那麽他就能夠躲過被處罰的命運。


    “兄弟們!這個女的傷了少爺,咱們把她捉迴去交給老爺處置!”虯須家丁對身後眾家丁叫道。


    眾家丁聽到這話,紛紛拔出兵器,鼓噪著便要上前同張蕊動手。


    張蕊雙眸一寒,橫執長劍,麵罩寒霜的俏臉上沒有絲毫懼意。貂蟬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她卻堅定地站在張蕊身旁,顯得非常堅強。


    眼看張泰的家丁就要動手了,原本站在兩女身後一直沒有作聲的六名便裝鐵衛猛地跨步上前,將兩女護在身後。隨即隻聽鏗鏘一聲,六名鐵衛一起拔出了腰間橫刀。當時隻見寒光一閃,周圍眾人不禁感覺到一股森寒之氣。


    見此情景,那為首的虯須家丁不禁心頭一驚。麵前那六人表現出的氣勢非常驚人,那種森寒殺伐之氣隻有在戰場上百戰餘生的勇士才能擁有。


    隨即虯須家丁又注意到了對方手中所持的兵刃,那種鋒銳逼人的利器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虯須家丁的心頭不禁升起了疑問。


    不過,疑惑隻在虯須家丁心頭一閃即逝,隨即便催促其他人上前。現在他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將這個斬斷張泰手臂的少女擒下,以便向張原交待。


    張泰的家丁們受六名鐵衛的氣勢所攝,不由自主地頓了片刻。不過隨即他們便大叫著朝張蕊他們撲了上來。與此同時,虯須家丁則扶著斷了右臂的張泰往馬車走去。


    見幾十個家丁撲了上來,六名鐵衛大喝一聲便迎戰上去。隨後出現了讓周圍百姓和張泰震驚的一幕。隻見六名鐵衛迅疾揮舞橫刀,招式很簡單,但卻兇悍無儔。隻片刻時間,張泰手下這幫烏合之眾便被斬殺了十幾人。


    張泰手下這幫烏合之眾平時欺負欺負普通老百姓還行,但要同身經百戰的征北軍鐵壁衛動手,那真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這些鐵衛全都是地地道道的軍人,他們信奉的是,出手必奪命。


    現場是駭人的鮮血橫飛的場麵,圍觀的百姓嚇得四下奔逃。人們跑著叫著,現場頓時亂到了極點。


    虯須家丁和才緩過一口氣來的張泰見此情形,不禁驚駭異常,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強悍,在他們的想法中,人多的一方理所當然地應該打敗人少的一方。


    張泰手下這些烏合之眾根本就沒法越過六名鐵衛去朝張蕊貂蟬動手,反而在鐵衛駭人的刀鋒下被逼得連連後退。


    隻片刻時間,張泰的手下就隻剩下十來個人了,並且被逼到了馬車周圍。在這一路上,躺下了二十幾具家丁的屍體。


    張泰坐在車轅上,麵色慘白,渾身發抖。他這不是因為傷口疼的,而是被嚇著了。


    剩下的十幾個家丁圍在馬車周圍,人人麵露恐懼之色,手中的環首刀彷佛都拿不穩了。片刻後,這十幾個家丁便在鐵衛淩厲的眼神中全都放下了武器,此刻,他們的心中不敢興起半點反抗之心。


    六名鐵衛手持滴血橫刀四麵逼著張泰和他那十幾個可憐的手下,眼神冷厲,殺氣逼人。


    不過六名鐵衛並沒有立刻殺上去,在他們的眼中,麵前的這些人不過就是刀板上的魚肉罷了,何況怎麽處置這些人,須張蕊發話。


    張蕊牽著貂蟬的手走到馬車前,看了一眼一副可憐兮兮模樣的張泰,原本冷厲的眼神不禁緩和了很多。


    張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雖然想趁機整治一下這個惡霸,但她卻不想將事情鬧到如此田地。


    看著這一片鮮血淋漓的場麵,張蕊不禁心中忐忑。張蕊擔心的倒不是別的,而是擔心自己是不是給陳楚惹麻煩了,擔心陳楚會責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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