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昂著腦袋,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挑開了箱蓋。頓時珠光寶氣逼得人唿吸猛然一滯。


    許攸頓時愣住了,他雖然猜到這匣中八成是賄賂自己的錢財,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慷慨。


    愣了好一會兒,許攸終於迴過神來,連忙將箱蓋重新蓋上。


    這時,魯肅笑了笑道:“許大人,這份禮物還滿意吧?”


    此時,許攸已經換了一副嘴臉,“哎呀!主簿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隻是無功不受祿,這叫我如何是好?”許攸非常熱情地說道。許攸這話的意思就是,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說看。


    魯肅朝許攸抱拳道:“許大人,在下留在洛陽的目的相信你是知道的。在下想請許大人幫忙,說服祁鄉候對冀州用兵。”


    許攸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他雖然貪財,但卻不是無謀之輩。許攸雖然還猜不到陳楚一方的目的,但此事對袁紹一方來說並無多少利處。許攸雖然愛財,但要他做對袁紹不利的事,現在他還做不到。


    魯肅看到對方流露出猶豫的神情,立刻又道:“此事其實對祁鄉候是有利的。冀州的富庶暫不去說,隻要據有冀州,祁鄉候便能將根據地渤海同洛陽連成一線,在戰略態勢上將極為有利。”


    “可是師出無名隻怕不妥吧!”許攸憂慮地說道。這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袁紹出兵冀州就是弊大於利。


    對於這個問題,魯肅已經想好了,“許大人,祁鄉候完全可以以盜掘皇陵的罪過討伐韓馥。”魯肅眯著眼睛緩緩地說道。


    眾諸侯在洛陽的這段時間,四處搶掠,連洛陽城外的一處皇陵也不知道被哪個大膽的給挖了。這正好可以作為一個問罪的藉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這個道理。


    許攸雙目一亮,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藉口。如果以此為借口出兵冀州就不用擔心師出無名了。


    許攸點了點頭,然後眯著眼睛看著魯肅慢條斯理地道:“魯大人身為征北軍主簿,如此為我家主公設計,究竟征北將軍有何目的?”


    雖然按照魯肅說的這麽去做是對袁紹一方利大於弊,但是陳楚的目的不明,這無疑是個隱憂。


    魯肅淡淡一笑,略作思忖便道:“既然你我兩家是盟友關係,我也不隱瞞許大人。我家主公有意並州,但恐關東諸侯阻撓,所以須要借助袁公之力轉移關東諸侯的視線。”其實原因並不隻是這一點,魯肅並未和盤托出。


    許攸恍然大悟,隨即冷笑道:“征北將軍真是打的好主意啊!利用我家主公攪亂中原,他好謀奪並州。”


    魯肅笑了笑,“許大人不用這麽說,這件事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難道不是嗎?”


    許攸笑了笑。


    “好吧,這件事既然對你我兩家都有好處,我便答應你了。不過卻有一為難處。”許攸露出苦惱的神情。


    魯肅見狀,心知肚明。


    “許大人是不是擔心逢紀阻撓?”魯肅微笑道。


    “正是如此。相信魯大人也知道,這些天要不是這逢紀阻撓,主公隻怕早就決定出兵冀州了。”許攸點了點頭道。


    魯肅神秘一笑,將身子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今夜曹操派人去賄賂逢紀,欲使逢紀為內應。許大人可以速報袁公,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許攸雙眼一亮,這可是一個鏟除逢紀的好機會啊!平時,逢紀囂張跋扈,許攸早就看不慣了,他早就想找一個機會好好打擊一下逢紀。


    不過這件事有些蹊蹺,這魯肅是如何知道曹操的動作的?許攸不禁心生疑竇。難道這件事竟是……?!


    許攸猛地看向魯肅,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魯大人,此事隻怕不單純吧?”許攸試探著問道。


    魯肅笑了笑,“許大人何必刨根問底,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對你我都有利,難道不是嗎?”


    見對方不願說明,許攸也就沒再追問了。魯肅說的沒錯,這件事確實對雙方都有利,自己又何必刨根問底不識抬舉呢!


    “許大人,還請早往袁公處一行,否則遲恐生變。在下還有些事須處理,這便告辭了。”魯肅站起來辭行道。


    許攸也跟著站了起來,朝魯肅抱拳道:“魯大人請便。所托之事,許某一定會竭盡全力。”


    “一切拜托了。告辭。”


    “不送。”


    待魯肅離開後,許攸趕緊迴到內廳。此時內廳裏沒有一個人,在主位的小幾上放著一隻一尺見方的檀木箱子,這是魯肅留下的。


    許攸在小幾邊坐下,雙目盯著檀木箱子,右手在其上輕輕撫摸著。緩緩打開箱蓋,珠光寶氣登時溢漫而出。許攸的雙目凝滯住了,好一會兒才從那誘人的珠光寶氣中掙脫出來。


    許攸重新合上箱蓋,然後親自將這箱珠寶搬到了臥房之中。隨後,許攸整了整衣冠,便帶著幾個隨從出門往大將軍府去了。


    大將軍府,陳楚在洛陽時的駐地,現在它的主人換成了袁紹。


    此時天色還不是很晚,袁紹正在後花園中飲酒作樂。酒興正濃時,衛士來報,許攸大人求見。


    “許攸啊,讓他進來吧。”


    “主公,臣許攸拜見。”許攸一來到袁紹跟前便大禮叩拜。


    袁紹嗬嗬一笑,“子遠此來可是陪我飲酒?”


    “主公,攸有一大事要稟告主公。”許攸語氣嚴肅地說道。


    袁紹不禁一怔,“大事?現在有何大事?”


    許攸帶著警惕之色環顧左右,袁紹會意,於是斥退左右及歌舞姬。


    待左右退盡後,袁紹對許攸道:“子遠現在可直言無妨。”


    於是許攸便將逢紀受曹操賄賂一事說了出來,並且還還加油添醋說得神乎其神。


    袁紹聞言大怒,當即派淳於瓊率領五百士卒趕往逢紀府上。而此時逢紀還在一遊人府上飲酒,絲毫不知情。


    淳於瓊在逢紀府上翻箱倒櫃,並且捉來仆役拷問。很快‘證據’便被收到了,一箱珠玉和一封曹操的信件。


    淳於瓊連忙叫人將‘證據’送往袁紹處,自己則繼續留在逢紀府上等候命令。


    這淳於瓊嗜酒好色,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酗酒,然後虐玩美女。在淳於瓊進入洛陽的這段時間裏,城中的大妓院幾乎都已經被他逛了一個遍,不僅如此,許多民女也被他強搶迴府供其淫樂。凡是被淳於瓊折騰了的美女,不管是民女還是妓女,幾天都下不了床,更有美女被淳於瓊活活玩弄致死的傳聞,這個淳於瓊很有些變態。


    逢紀新納的小妾風騷勾人,此時正跪在淳於瓊麵前瑟瑟發抖。


    淳於瓊看得直流口水,身體燥熱難擋,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這風騷入骨按倒在地,狠狠地蹂-躪一番。不過淳於瓊卻不得不強自忍住,因為袁紹如何處置逢紀的命令還沒有下來,淳於瓊還不敢造次。


    袁紹在看到那些‘證據’後,特別是細看了那封信後,氣得要死。當即下令先將逢紀抓起來。


    當逢紀被抓時,正在友人府上飲酒。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逢紀驚詫莫名。他完全不知道是麽迴事。


    “你們幹什麽?我是逢紀!”在被如狼似虎的士卒拖出去時,逢紀大聲叫道。


    領頭的兵頭根本就不理會逢紀,一拳打在逢紀的小腹上,“老子知道你是逢紀。不過是主公下令抓你的,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沒用。”由於之前逢紀的一番做為,袁紹軍將士都對他恨之入骨,所以對他是一點都不客氣。


    逢紀疼得全身抽搐,上氣不接下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不過心中卻震驚無比。主公的命令?!這是為什麽?!到這一刻,可憐的逢紀仍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逢紀被抓,逢紀府上的仆役婢女頓時作鳥獸散。而逢紀新收的小妾則被淳於瓊帶走了。對此,那個小妾倒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感覺,她原本就是貪圖富貴而做逢紀的小妾,現在換作淳於瓊也是一樣的。不過她此時還不知道,等待她的並不是榮華富貴,而是人間地獄,落在淳於瓊這個變態手裏,她隻怕會被折磨死的。


    逢紀自從被抓後便一直鬧著要見袁紹,但袁紹心中有氣,所以並沒有理會逢紀。不過袁紹念著往日的情誼,所以也沒有殺逢紀。


    沒有了逢紀的阻撓,又有許攸從旁協助,袁紹終於決定對冀州用兵。袁紹控製區內頓時忙碌起來。到此,魯肅在洛陽的使命算是全部完成了。


    魯肅命令兩名鐵衛立刻趕往河內郡,將此事稟報陳楚。


    在洛陽的使命全部完成,魯肅已經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於是在向袁紹、許攸、蔡邕等人辭過行後,便離開了洛陽。


    並州,丁原府邸。


    “主公,征北軍現駐紮在箕關,隻怕會對我並州不利,須小心防範才是。”一名謀士一臉憂色地對丁原道。


    丁原,字建陽,益州廣漢人。有武勇,但沒什麽謀略。任並州刺史,原本屯兵在河內,但董卓入洛陽後,為避開董卓,因此率軍進入並州,以並州刺史的名義,再加上手握重兵,很快便控製了並州及上郡、河西、雁門、上黨四郡,擁兵十五萬,實力不容小覷。


    聽到謀士的諫言,丁原卻毫不在意。“公毋須多慮,從細作反饋的情況看,征北軍的目標應該是河內及河東。我坐擁並州四郡,手握十五萬精銳,陳楚他如何敢貿然打我的主意。”說這話時,丁原的臉上全是自傲的神情。他確實有自傲的本錢,就目前天下的形勢來看,他丁健陽的實力絕對是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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