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彩蝶的修為是金丹初期,而魔女寧彩蝶則是魔尊墮落者,相當於修士的金丹中期修為。


    兩相角力,冰糖心技高一籌。寧彩蝶不敵,漸漸勢弱。不過她不甘示弱,喝令手下推來十幾車晶石,目測足有上千萬。做好了與魔女打持久戰的準備。


    一場鬥技就此變了味道,淪為鬥金。誰晶石多,誰就耗得下去。


    魔女要想贏,也不是沒有辦法。大可以施展大神通,一舉擊潰對手。不過這樣做是必也會殃及池魚。魔女自是不屑那些池魚的,但是她要顧忌我。


    另外,鬥金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一方麵我沒有攜帶這麽多晶石,卡裏的晶石是沒有用的,那隻是個數字,不能用做實戰。另一方麵,如此暴殄天物,實在不是我的本心。每一枚晶石都是值得珍視的,拿來打打殺殺都是莽夫所為。


    寧彩蝶不是莽夫,所以她這麽玩命的燒晶石,目的不是炫富,而是逼退魔女。因為,這裏是她的地盤,她不能退。但是魔女能退,如果不退寧彩蝶就隻好抵死相拚,直到自己倒下為止。


    看來,我要做的就是給足寧彩蝶麵子,再帶著魔女從容的退出軒轅坊。


    我從身上摸出所有的中階晶石,數量大概有三千枚,靈力相當於三十萬低階晶石。雖然與寧彩蝶身後的千萬晶石相差懸殊,但是支持魔女比拚靈壓,一時半會也是用不完的。


    寧彩蝶看到我出手的都是中階晶石,也是為之一震。


    “寧坊主,於其花晶石打架鬥氣,不如雙方坐下來賭一把,贏的人拿走晶石,輸的人自認倒黴。不知你意下如何?”我大聲問道。


    寧彩蝶正愁沒有台階下,立刻答應道:“這位道友說得有理,你我同時數一二三,數到三時一同收迴靈壓。”


    我沒有立刻答應,而是看了一眼冰糖心,以示對她的尊重。


    魔女微微點頭。


    雙方同時數一二三,當數到三的時候,魔女先收迴靈壓,寧彩蝶卻留了一個心眼,故意慢了半分。


    魔女實誠,因此吃了一個暗虧。


    明眼人自是看在眼裏,寧彩蝶卻假裝不知。


    不過這個虧我們可不能白吃,自然是要向她討迴來的。


    寧彩蝶劃下本次賭局的規則:以未知屬性的功法水晶球為手段,雙方各憑運氣,誰激活功法水晶球時,獲得的功法級別高,誰就獲勝。十萬一局,誰先輸到一百萬則賭局結束。本次賭局軒轅坊不另收管理費。


    聽規則就跟比大小類似,簡單粗暴,也沒有什麽技巧可言。可是,我總覺得寧彩蝶不會這麽簡單。


    賭局開始前,我故意要求將呈給我的功法水晶球與呈給寧彩蝶的功法水晶球相互對調。寧彩蝶爽快的答應了,這令我有點後悔,難道她早就猜到了我會提出調換功法水晶球的要求嗎?


    於是,我又要求調換迴來。這一次寧彩蝶還是不動聲色的答應了我的無理要求。


    我不遺餘力,三番四次的要求調換,寧彩蝶始終麵不改色,配合我的要求。


    最後還是觀戰的賭客不耐煩了,“你們賭不賭了,不賭的話小孩迴家吃奶,女人迴家產奶……”


    此人木魚腦袋,話說得又太糙。寧彩蝶正好心裏憋著一股氣,無處發泄。隻見她背後的紅綾好似蛟龍出海一般,直奔說話的賭客,將他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寧彩蝶照舊一腳踢在他的麵門上,飛出了軒轅坊。


    一旦折騰之後,反正我是已經分不清楚我麵前的功法水晶球,到底最初是發給誰的了。


    賭局正式開始。


    我依次取出功法水晶球,激活屬性。那邊寧彩蝶也是依次取出功法水晶球,激活屬性。雙方各有輸贏,運氣五五之數。


    賭局進去焦灼狀態,開過的功法水晶球也已經三十有餘。這時寧彩蝶突然做出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動作,每次開出c級功法後,她都要跳開隨機數十量的水晶球,一般都要在十枚以上,選取排在後麵的水晶球。


    如此一來,我倆的勝率便出現了細微的轉變,從五五開變為她六我四。


    我倆再對賭了十多局後,勝負力見分曉,這時我已經輸了九十萬晶石,還差一局就玩完了。


    可是寧彩蝶卻突然主動喊停了賭局。


    我以為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沒想到她竟然主動認輸,還將我輸給她的九十萬晶石,雙手奉還。


    我看得一頭霧水,正要開口相問,寧彩蝶搶著說道:“我與道友萍水相逢,惺惺相惜。九十萬晶石就當交個朋友,今日我還有要事,道友見諒!”


    寧彩蝶話音一落,便急匆匆離開賭坊。


    還以為今日要破財呢,沒想到虛驚一場。


    我與冰糖心離開軒轅坊。下一站,仙釀坊。


    摘星坊的酒肆,大大小小也有十數家之多,但是大多數都是私人作坊,隻有仙釀坊才是唯一規模化經營。


    閑庭信步便能在百米之內找到一家仙釀坊的門店。


    我帶著魔女大踏步走進仙釀坊的酒樓,門童攔住我的去路,“未成年不得入內……但是貴客就另當別論了。”


    我的晶石適時的出現在門童的口袋裏。一切人定的規矩,都是可以改變的。


    自從上次與火燒丸子等煉丹童子,在仙釀坊開懷暢贏十數日之後,酒便成了另外一件能令我感到爽的事情。


    不過,與賭晶石一樣,喝酒也要有節製。無限製的沉淪其中,便會樂極生悲。自古以來早就被無數人論證過,那些不信邪的人死得都特別慘。


    “酒保,來十斤七裏香,十斤女兒紅,十斤……總之最貴的酒來十斤!”我一派豪言壯語,大有酒神駕到的氣勢。


    酒保一聽,慌了神,忙不迭勸說道:“小飲怡情,大飲傷身。客人一次點這麽多酒,隻怕喝不了吧!”


    “小哥哥不要誤會,我就是來給咱們仙釀坊捧場的,每種酒隻取一瓢嚐鮮,剩下的打包帶迴家。”我微笑著解釋道。


    酒保如釋重負。他做成一筆大買賣,笑嗬嗬的下去為我準備酒菜。


    不多時,酒菜備齊,整整幾十壇各式各樣的仙釀將我圍了個水泄不通。


    上桌的菜肴也是琳琅滿目,燕翅鮑肚參樣樣俱全,看得我哈喇子直流。


    我禮節性的邀請冰糖心先動筷品嚐,她卻以辟穀為由,扭扭捏捏的不肯動筷。


    假惺惺的客套之後,我自是不再搭理魔女的感受,自顧自大快朵頤起來。辟穀修仙什麽的,都比不上祭我的五髒廟來得重要。


    有酒有菜,我一人獨醉,好不快意。


    酒過三巡,我臉色微醺,仗著酒勁,我問了魔女一個要命的問題,“你姐姐真的和梵頌寶睡過了嗎?”


    冰糖心點頭默認。


    我嘖嘖幾聲,麵露鄙夷之色,說道:“他倆倒也般配,一坨是牛糞,一個是牛蛙。”說著,我哈哈大笑了幾聲,還打了一個酒嗝,對著魔女哈出一口酒氣。


    “大人,你喝多了。”魔女淡然說道。


    “我沒喝多,隻是感覺有點困。”我睡眼惺忪的望著魔女,繼續問道:“既然,你們姐妹明知道梵頌寶是個騙子,為什麽不殺他,甚至還要跟著他?”


    “魔族女子從來都是如此,天生依附於男人。原本姐姐是依附於梵頌寶的,你殺了梵頌寶,她便依附於你。有朝一日有人殺了你,她便會依附於殺你的人。沒有例外。”魔女冷冰冰的迴答道。


    “那你呢?”我半睜半閉的看著魔女。


    魔女一愣,遲遲沒有迴答。最後她敷衍道:“我沒有依附於哪個男人。姐姐跟著誰,我便跟著誰。”


    “我跟你說個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媽當年渡劫……為什麽要帶著我一起。你說是為什麽?”我湊在魔女耳邊,對著她哈著酒氣。


    與此同時,我又打了一個酒嗝。


    “也許你媽想帶你一起飛,升上界也說不定!”魔女敷衍道。同時用手把我快要貼在她臉上的腦袋,推開半寸。


    “飛升之劫千難萬難,他自保不暇,還要帶著我這個拖油瓶,你覺得合理嗎?”我惡狠狠的問道。


    冰糖心被我問得急了,大聲迴應道:“難道你媽想用你擋劫不成?你又不是法寶。”


    我全身一個激靈,不覺冷汗直冒,眼珠子瞪的比老虎的還要圓。


    然後,我腦袋一沉,“咚”的一聲栽在桌子上。我的世界頓時被無盡的空虛湮滅。


    被我這麽一折騰,原本是一段零歲孝子舍身護母的人間正氣歌,變為一出養個兒子來渡劫的倫理慘劇。


    我怎麽那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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