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見慢慢地、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目光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金碧輝煌的大殿以及坐在上方好奇探究的渣渣龍,還有周圍環繞著的一眾嬪妃們。


    寒香見瞬間愣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迴想起之前的打算,原本計劃見,待會兒在獻舞時,抽出暗藏的匕首自刎而亡。


    但此時此刻,寒香見突然意識到這個想法有多麽荒謬和愚蠢!


    如果真心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為什麽非要選擇在戒備如此嚴密的皇帝麵前呢?旁人看著,不就是去刺殺!


    此時,寒香見開始在腦海裏仔細思考起來。


    盡管寒企的離世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痛苦和哀傷,幾乎令她無法承受。


    但她怎麽會傻到,要舞到皇上跟前自戕?


    畢竟,且不論其他因素,單從自身身份來說,她可是代表寒部被送過來討好皇上的“禮物”啊!


    倘若因為一時衝動而惹怒了強大的大清王朝,那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自己那渺小脆弱的寒部恐怕將會麵臨滅頂之災,徹底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一想到這些可怕的後果,寒香見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


    要是真的因為自己的魯莽之舉而釀成大禍……


    眼看著眾人已經完成對自己的介紹,接下來就要輪到自己揭開麵紗展露容顏的時候了。


    寒香見緩緩將自己那張絕世的麵龐揭開,坐在上手的渣渣龍隻用一眼,眼睛就直了。


    而在場所有妃嬪皆是麵色凝重,人人皆知這宮裏,怕又要不太平了。


    如懿看著渣渣龍那副樣子,頓時就黑了臉色,直勾勾盯著寒香見看。


    還相見,也沒在意,畢竟在場中又不隻是如意一人用這樣帶著敵意的眼神看著她還相見,想了想隻能先和從前一樣,原地獻舞起來。


    美人起舞,比起靜時,更顯了幾分生動和嫵媚。


    寒香見一舞完畢,渣渣龍迫不及待地,要將寒香見納入後宮。


    渣渣龍大為稱讚道:


    “好!寒部這一次的歸順之意,果真是誠意滿滿。這寒香見仍是寒部公主,身份上便要尊貴些。傳朕旨意,即刻封寒香見為容嬪,你們所有人都要容得下容嬪!”


    此話一出,猶如一道驚雷在殿內炸響,在坐的妃嬪們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心中暗自思忖,這一進宮就位居主位,簡直是聞所未聞!


    要知道,在此之前,唯有那尊貴無比的蒙古妃嬪,方能享有如此殊榮!


    而穎妃和恪嬪更是如遭雷擊,大受震撼,在心底將寒香見罵了個狗血淋頭,當麵蛐蛐她狐媚惑主。


    穎妃更是氣得七竅生煙,暗暗盤算著宴會散去後,定要如疾風般跑到養心殿,指著渣渣龍的鼻子破口大罵。


    她卻渾然忘卻了,自己也是仗著巴掌大的巴林部,初封主位。


    平日裏在宮中更是有恃無恐,如螃蟹般橫著走,招搖過市。


    如懿那顆原本就死強的心,此刻更是如玻璃般輕輕碎了一地。


    她死死地盯著寒香見,那表情仍是她平日裏慣用的瞪眼神功。


    寒香見卻始終都是一副冷淡如水的神色,雖說避免了滅族之災,可到底還是成了那籠中之鳥,心底不由得湧起一股懨懨之意。


    誰知“哐啷”一聲,寒香見如夢初醒,連忙反應過來,原來袖口藏著的匕首竟然不翼而飛,掉落在地。


    這下子,即使是渣渣龍身邊那些整日遊手好閑的侍衛,也如臨大敵般立刻拔出刀來,護在他的身旁。


    本就妒火中燒的穎妃目睹這一幕,更是像踩了一腳純貴妃,跳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喊:


    “皇上,她要行刺!”


    眼見侍衛們如餓虎撲食般將自己團團圍住,寒香見嚇得花容失色,立馬下跪解釋道:


    “皇上,臣妾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做出行刺這種大逆不道之舉啊!”


    “那把刀,乃是我寒部的樣式,臣妾不過是想著路途遙遠,此去一別,恐再難歸鄉。”


    “一進宮便是皇上的人,再也不能迴到家鄉,這才時時將它帶在身邊,留個念想罷了。”


    “若是臣妾真有那種念想,豈會不在剛剛獻舞時,趁侍衛們鬆懈之際行刺呢?皇上啊,臣妾求您明察秋毫!”


    寒香見嬌柔可憐地訴說著,話畢,又趕忙磕頭,如搗蒜一般。


    這副模樣,看得渣渣龍心如刀絞,急忙讓人將其扶起。


    太後見此,適時開口道:


    “罷了,此事究竟如何,還是要派人去徹查一番。既然如今出了這等事,就先將容嬪留於驛館禁足,若是真的清白,再接進宮來,皇帝你意下如何?”


    太後轉頭,卻見渣渣龍一臉如癡如醉,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到了龍袍上。


    太後不禁蹙眉道:“皇帝!”


    渣渣龍,本就一直緊盯著,寒相見這樣難得的美人。


    一聽見,寒香見話語中立馬改口了“臣妾”,又說了什麽“一進宮便是皇上的人。”


    心裏的自卑深深的得到滿足,畢竟平日裏被頗有威嚴的如懿壓的抬不起頭,這一下就癡醉了。


    “啊?皇額娘,兒臣也覺得此舉甚好。既然要讓人去查,那就讓朕身邊的毓瑚親自去查吧!”渣渣龍迴過神來,忙道。


    “這段時日,朕也正讓李玉,精心將承乾宮整理出來,好讓容嬪入住。”


    承乾宮?那可是宮裏首屈一指的上好宮殿,就這樣被容嬪給占了去!


    愉妃暗自思忖,這個容嬪絕對不能留,否則定會影響自己姐姐與皇上多年的夫妻感情。


    眼看著太後也微微點頭,此事似乎就要這般塵埃落定了。


    誰知穎妃卻不依不饒,一點不顧皇帝臉色,不停地跳起來,在那兒大吵大鬧。


    甚至還直接跪在皇上麵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寒香見,隨後道:


    “皇上,臣妾不得不說出心裏話反正隱瞞皇上是錯直言犯上也是錯。那就請皇上任意責罰便是。”


    “皇上,您如此為情亂智,會傷了蒙古四十九部的心,會讓咱們懷疑,一直仰賴的天子是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寒香見聽聞此言後,瞪大了眼,滿臉驚愕地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落在穎妃身上。


    她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穎妃,心中暗自納悶:看這模樣,穎妃並不像失心瘋,究竟為何會說出這般連累九族的話?


    然而,更令寒香見震驚不已的事情還在後頭。


    皇上後麵說出的話語猶如一道驚雷,在她耳邊炸響。


    太後聞聽穎妃發怒,頓時心慌意亂起來,一顆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她深知蒙古四十九部實力強大,如果真因為此事引發衝突,恐怕大清江山將麵臨易主之危。


    於是,太後急忙向皇上投去一個暗示的眼神,希望他能盡快賣身治國。


    皇上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畢竟後宮裏臥虎藏龍,自己做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此刻的他卻陷入了兩難境地。


    畢竟,像寒香見這般傾國傾城的佳人實屬罕見,實在令人難以割舍。


    就在眾人皆以為皇上會顧全大局時,沒想到,皇帝竟然為了“愛情”出乎意料地理智了一次。


    隻見他麵色陰沉,對著穎妃厲聲嗬斥道:


    “哼!穎妃,想當初你初入宮廷之時,同樣獲封為嬪位,如今輪到容嬪,便成了所謂的狐媚惑主?若果真如此,那麽穎妃你又算什麽東西?”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穎妃的心間。


    她的臉頰瞬間漲得通紅,羞愧難當,但仍強撐著挺直腰杆,固執地跪在原地不肯起身。


    見到穎妃毫無悔過之意,皇上愈發惱怒,再次大聲咆哮道:


    “還不快給朕滾迴你的寢宮去!莫要在此丟人現眼!”


    穎妃自覺顏麵盡失,無法再繼續待下去,隻得冷哼一聲,憤然離席而去。


    寒香見目睹他們你來我往,心中猶如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道這就是大清的風俗,連皇帝都如上趕著給別人當贅婿?


    整個過程中,如懿始終緘默不語,那眼神仿若詭異的毒蛇,死死地纏住了寒香見。


    畢竟總有穎妃這般無腦之人,心甘情願為她衝鋒陷陣。


    而沒了穎妃,如懿依然能憑借自己,與皇帝多年夫妻的情分,換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情誼。


    然而,短短幾句話的工夫,如懿這些年堅守的一切就如同泡沫般脆弱,一戳即破,仿佛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但轉瞬之間,心中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愛意。


    皇上必定是對寒香見恨之入骨,才賜予她如此殊榮,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皇上對待自己這個真愛的方式,可是將她打入冷宮,任由內務府肆意克扣,這些自己早就了然於心。


    寒香見不過是和魏嬿婉一樣,是皇帝的玩物罷了,就算是享盡榮華富貴,也休想從我這兒奪走一絲一毫的深情!


    寒香見就這樣神情複雜地,如木偶般被帶迴了驛館,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


    穎妃如此囂張跋扈,太後和皇帝卻如臨大敵,神色緊張。


    待到清查結束,確認清白後,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將容嬪接入了宮。


    隨後更是迫不及待地讓人,將寒香見帶去了那座特意為她建造的寶月樓,登上二樓,遠處那座建在宮外的寒部祈福寺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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