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的嗓音淡淡的,柔柔的,宛如三月裏的春水。


    “這盤栗子糕你也嚐嚐看。”


    霖卓將那盤栗子糕朝沈寧的麵前推了推。


    沈寧咬了一小口就不想吃了。


    “不和胃口?”霖卓關切的問著沈寧。


    沈寧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栗子糕很好吃,隻是我不愛這過分甜膩的味道。”


    霖卓再次給沈寧倒了一杯溫水。


    “那就先喝點水去去膩。”


    沈寧端起水杯湊近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小口。


    沈寧喝了點水後將茶杯放置到桌上後看著霖卓說道:“你剛新婚,怎麽老是往這邊跑,也不怕新娘子有意見?”


    霖卓臉上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淡淡的說道:“她與好友玩耍還來不及,自是不需要奴才陪的。”


    沈寧輕輕地笑了笑:“縱使如此,你也不該這般。”


    “奴才奉了大汗的命令要調理好您的身子,兒女情長暫且放放也是可以的。”


    沈寧見霖卓執意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麽,她點了點頭:“你心裏有分寸便好。”


    解妤坐在銅鏡麵前梳妝著。


    霖卓則坐在一旁的桌邊喝著茶水。


    “你看我戴這個好看嗎?”解妤側頭看著霖卓。


    霖卓沒轉頭:“你隨意。”


    解妤放下珠釵:“今日可是去謝恩的日子,你就不能上上心嗎?”


    霖卓扭頭看了一眼解妤:“不必打扮得過於隆重,不過就是謝個恩而已。”


    解妤的好心情頓時被霖卓的這句話澆得全身冰冷。


    解妤才不管霖卓說什麽,她一股腦的打扮著自己。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解妤才慢慢的起身和霖卓一起去謝恩。


    霖卓看著穿得花枝招展的解妤就心煩意亂。


    沒一會兒,他們就去了昭月軒。


    “王後,霖卓大人和她的夫人前來謝恩了。”有奴才進來稟報著。


    沈寧輕輕的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參加王後。”


    霖卓和解妤雙雙的跪在了地上。


    這時候,沈寧才將目光從紙上移開,她鳳眸微微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兩人。


    怎麽看都怎麽登對。


    “快些起來吧,地涼。”


    沈寧朝他們說道。


    解妤聽到一道溫柔的女聲,她微微的抬眸就看見上麵坐著的一個女人。


    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比她還年少。


    佐囝今年也二十九八了,這年紀也相差得太多了點吧。


    她認真的打量起來沈寧。


    她一身橘紅色的齊胸刺繡襦裙,橘紅色披帛安安靜靜的垂在她的臂彎中。


    烏黑的長發垂在肩上,一支金色的鳳頭簪插在發髻上,長長的流蘇垂下來,足有三十公分長。


    微風吹過簪子,慢慢的搖曳著,煞是好看。


    簡直就是明眸皓齒,姣如秋月。


    特別是那一雙眼睛,又亮又大。


    怕是哪個男人見了都不得不臣服。


    她曾聽說過這個女人,是前大汗佐傾從中原帶迴來的。


    那個時候,她已經嫁人了,腹中還有一個孩子,卻還是執意的帶了迴來。


    佐傾對這個女人可算是嗬護備至,夜夜留宿在她的昭月軒。


    佐傾死後佐囝就迫不及待的娶了自己的寡嫂。


    當初佐囝立她為後時,就有人諸多反對,最後麵對佐囝的權威下他們還是不得不同意。


    外麵的傳聞都是沈寧不好的一麵。


    人啊總是無條件的相信外麵的說辭,總以為眾人說的全部都是對的。


    卻忘記了,要去正真的去感受她是怎樣的一個人。


    “阿婥,沏茶。”


    沈寧轉頭對阿婥說道。


    小半會兒的功夫,阿婥就端著差點走了過來。


    她在霖卓和解妤的桌上各擺放了一碗茶和一些糕點。


    她慢慢的上前,將一盤鮮豔的玫瑰餅放在了沈寧的麵前。


    “王後,這是玫瑰餅,剛做好的,您嚐嚐看。”


    沈寧看著那一盤紅色的玫瑰餅,她伸手撚起一快剛要扳下一小塊往嘴裏送就被霖卓製止了。


    “等一下。”


    沈寧看向霖卓問道:“怎麽了?”


    霖卓看著那玫瑰餅說道:“這玫瑰餅過於甜膩吃了對您的身子不好。”


    霖卓慢慢的走了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這是些堅果,健身養心,對您的身子好。”


    沈寧攤開那油紙包,她看著裏麵的堅果笑了笑:“讓你費心了。”


    沈寧撚起一顆鬆子開始剝起來。


    鬆子殼硬,有些還沒有開口,剝起來著實費勁。


    霖卓上前說道:“奴才幫你剝吧。”


    沈寧婉拒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鬆子傷手。”


    霖卓雖然嗓音淡淡但是他看向沈寧的目光卻是極致的溫柔。


    那種溫柔是解妤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


    解妤看了一眼霖卓,她有種不好的感覺。


    難不成霖卓喜歡的人是這個女人?


    那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可是王後,怎麽能是霖卓可以肖想的?


    難怪,都說這個女人是狐狸精,簡直就是一隻千年的狐狸精!


    “吃鬆子呢?”


    門口傳來佐囝的聲音。


    沈寧抬眸看向佐囝:“霖卓帶了些鬆子來,你也嚐嚐?”


    佐囝大步走到沈寧的身邊坐下。


    他看著一顆顆剝好了的鬆子放在盤中,桌上全是鬆子殼。


    他伸手抓了一些塞到嘴裏:“鬆子倒是好鬆子,剝也是難剝。”


    沈寧看向霖卓還在剝鬆子趕緊說:“不必再剝了,足夠了。”


    “奴才衷心為主是好事,既然他願意剝就剝完,不夠的話再去後廚那幾麻布來。”


    佐囝看向霖卓的目光沉了沉。


    霖卓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一股腦的剝著鬆子。


    沈寧看向佐囝:“今日霖卓和解妤是來謝恩的,你何必為難他?”


    佐囝看著沈寧,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不是他願意剝的嗎?怎麽就是我為難了?”


    佐囝轉而看向霖卓:“王後想吃不過王後身子嬌貴,你願不願意替王後將這些剝了呢?霖卓大人?”


    霖卓低聲道:“奴才願意剝。”


    佐囝朝沈寧眨了眨眼:“你看,是他自願的,誰叫主子願意吃呢?”


    漸漸地,霖卓指甲縫裏麵滲了血,染到鬆子仁上。


    沈寧看向霖卓:“不必再剝了。”


    “哦?王後不願吃了?”佐囝看著沈寧說道。


    沈寧看向佐囝,她緊緊的抿了抿唇:“是,不願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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