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不利,讓蕭略連續三天都難以入眠,眼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精神變得萎靡不振。


    見狀,龐統實在是不忍心,於是偷著再飯菜裏麵添加了些安神之藥,在藥物的摧動下蕭略昏昏沉沉的進入夢鄉之中。


    安頓好主公休息,龐統把甘寧找來商議對策:“如今形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絕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上次提出的辦法,我認為可以一試。”


    甘寧微微一怔:“可是主公不同意呀。”


    灌了口酒,龐統沉聲道:“別忘了,我是總參軍有權指揮作戰,你隻管去做好了,如果主公怪罪下來,有我頂著。”


    “軍師大義,請受我一拜。”


    話畢,甘寧躬身施禮,心中對龐統充滿敬佩之情,要知道,最近主公狀態不佳,不能以常人論之,一旦擅自行動,激惱於他,軍師很容易被軍法從事的。


    伸手攙扶起他,龐統感慨道:“不必客氣,我身為總參軍責無旁貸,反倒是你要費一些心了,告訴那些死士,我們會安頓好他們的家屬。”


    甘寧點點頭:“我知道了。”


    ……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江麵上烽火連天,喊殺聲與慘叫聲迴蕩於天地間。


    砰砰砰!


    交州死士們承受著烈焰焚身,濃煙熏嗆,依舊咬著牙,將火油壇紛紛拋向大樓船上……


    火勢蔓延的很快,救火無望的江東將士紛紛跳入江中逃命。


    半晌後,十三艘大樓船被大火所吞沒,附近數百條小戰船被焚燒的支離破碎,星星點點,宛若蒼穹之上的無數星辰散落。


    兵營內。


    “大都督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張?”


    周瑜正在研究下一步行動呢,就在這時,韓當從前線跑了迴來。


    “交州水師突然發起夜襲,他們不惜焚船與我們的大樓船同歸於盡。”韓當苦澀道。


    “戰事如何?”周瑜震驚道。


    “十三艘大樓船被燒毀了。”


    一聽這話,周瑜張開嘴巴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瞬間昏厥過去。


    將近一半的大樓船被燒毀,這對江東來說,絕對是個無比沉重的打擊,周瑜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蕭略竟然會采用如此拙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蘇醒後,周瑜恨恨道:“蕭略,你個卑鄙無恥之徒,我與你誓不罷休,可恨,可恨呐!”


    “事已至此,大都督保重身體要緊,你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韓當問道。


    “先把大樓船調迴後方,避免敵軍故技重施,待我休息幾日,再做定奪。”


    周瑜實在是太累了,話畢,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見狀,韓當靜悄悄退了出去。


    ……


    次日中午。


    蕭略這才悠悠睡醒,他披上衣服,來到大帳之外,瞅了瞅忙忙碌碌的將士們,心中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主公,你睡醒了?”


    甘寧走了過來,臉頰之上洋溢著笑容。


    揉了揉眉心,蕭略淡淡道:“或許是太累了吧,我竟然睡了這麽長,對了,外麵戰事如何了?”


    臉色變了變,甘寧幹笑道:“挺好的。”


    “挺好是什麽意思?”


    蕭略心有不悅,甘寧身為軍團長,難道匯報戰事也如此草率嘛。


    “咳咳,昨……昨晚,我軍偷襲了敵軍,幹掉了十三艘大樓船。”甘寧緊張道。


    蕭略怔了怔,隨即震驚道:“幹掉十三艘大樓船,你們是怎麽做到的,又是誰下的命令?”


    甘寧垂下腦袋,默不作聲。


    猛然想起什麽,蕭略伸手揪住甘寧胸襟,憤怒道:“混蛋,我不是說過,不許采用火攻嘛,必然是你趁我睡著,擅自做主,對不對?”


    “主公,我……”


    “我什麽我,來人,把甘寧給我綁了。”


    將士們站在原地靜靜注視著,竟沒有一人動彈。


    “我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嘛?”


    蕭略厲聲道,說完之後,他發現將士們都眼含淚水,表情苦澀,很明顯他們心中也十分難受。


    “這是我的主意。”


    身後響起龐統的聲音。


    轉身,蕭略看向他,微眯著眸子,冷聲道:“軍師,你為什麽要下這樣的命令,你要知道,他們還很年輕,還不想死?”


    龐統跪在了地上:“死可重於泰山,也可輕如鴻毛,他們的死換來了更多人活下去的機會,他們是無私的,也是值得敬佩的,屬下承認剝奪了他們活下去的權利,但也無可奈何。”


    這些大道理,蕭略全都懂,隻是心中別不過這個彎,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他依舊不會下這道命令,因為那是他的底線。


    深吸口氣,蕭略沉聲道:“一共陣亡多少將士?”


    “七百三十六人。”龐統迴答道。


    “他們的屍首?”


    “全部葬身於江中。”


    聞言,蕭略心中如同堵了塊石頭般沉甸甸的,一群真正不畏懼生死的勇士到頭來卻是屍骨無存,可悲可歎。


    瞅了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蕭略淡淡道:“都起來吧。”


    “多謝主公。”


    二人站了起來,麵麵相覷,很明顯主公的語氣不像之前那般嚴厲,看樣子應該是不會追究責任了。


    “處理好善後之事,務必把陣亡將士們的名字,以及家屬情況記清楚,然後傳送給徐庶,讓他妥善安排,千萬不能寒了他們的心。”蕭略淡淡道。


    “主公放心,屬下必定會妥善安排。”龐統說道:“哦,對了,今日清晨,敵軍後退三十裏,看樣子是被昨晚的夜襲嚇破了膽。”


    “很好,現在敵我雙方總算是又恢複到勢均力敵的狀態之中了。”


    這個好消息,讓蕭略很是寬慰,連日來敵軍的攻勢實在是讓他有些吃不消,有的時候,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的能力到底適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屬下建議,趁著敵軍膽寒之時,我軍要主動出擊,把戰果再次擴大。”龐統說道:“在主公沒醒之前,我與軍團長商議過了,白天出動主力戰船左右夾擊打亂敵軍陣腳,順便鎖定大樓船的具體方位,晚上依舊采用火攻方式,實施騷擾。”


    “什麽,你還要讓將士們去送死?”蕭略震驚道。


    “不不不,這隻是裝裝樣子而已,隻有這樣敵軍才不敢輕易出動大樓船與我們抗衡。”龐統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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