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卻攝人心魄。


    為何如此?


    他給曹操戴過綠帽子。


    他敢與各大霸主抗衡。


    他正麵擊敗過虎賁軍。


    總之關於他的一切,都是傳奇!


    許靖與許邵怔怔的打量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此人有上位者的氣質。


    那這種氣質又具體表現在哪裏?


    平淡的語氣,輕蔑的眼神,處事不驚的微笑,一顆乎正乎邪的屠戮之心!


    抬眸,蕭略問道:“兩位先生看夠了嘛?”


    “呃,失…失禮了。”


    “在下許靖。”


    “在下許邵。”


    “見過蕭將軍。”


    迴過神來以後,他倆倒是變得規矩許多,至少不敢當麵再去指責。


    抖了抖袖袍上麵的浮灰,蕭略不動聲色:“方才聽見兩位先生評論於我,真是讓我心驚肉跳,如坐針氈,看來交州之地,我是難以久存了。”


    聞言,許靖與許邵臉色變了變,此人果然不走尋常路,初次見麵便是大刀闊斧,根本不留任何餘地。


    “既然蕭將軍都已經聽見,那我倆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許靖自恃名望地位頗高,相信蕭略也不敢怎麽樣,於是壯著膽子,繼續道:“你如此怠慢賓客,有失禮數,難道就不怕被天下人所恥笑。”


    “誰笑我,我就殺誰,這樣就沒有人敢再笑話我了。”蕭略似笑非笑道。


    “你你你…”


    許靖漲紅著臉,“你”了半天,竟然無言以對。


    “再怎麽說,我們兄弟倆也是有頭有臉,見過大世麵的人,你怎可如此傲慢對待。”許邵微怒道。


    蕭略也不生氣,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的表情:“我的態度完全取決於別人,你們如何對待我,我便如何對待你們,所以傲慢這個詞,我受之不起。”


    許邵被頂了迴去,滿肚子的長篇大論,頓時沒有了用武之地。


    “蕭將軍,我倆是被你邀請而來的,如果你隻是想逞口舌之快,那麽我倆便不奉陪了,至於孰是孰非,今後世人自有定論。”


    許靖終於亮出殺手鐧,那就是等他倆迴去以後,定然要為蕭略量身定做一篇文章,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好好評價一番。


    “來人。”蕭略喊道。


    袖袍一甩,許靖餘怒未消:“哼,不必送客了,我倆自己會走。”


    “把他倆推出去砍了!”


    蕭略就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許靖,自己何時說過要送客了,簡直是自作多情。


    “你…你要殺我倆?”許靖驚唿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蕭略咧嘴道:“既然如此,我留著你倆又有何用,倒不如直接殺掉,省得以後給自己添麻煩。”話畢,他起身便欲離去。


    一見甲士們衝上來,許靖緊忙喊道:“你不能殺我倆。”


    “為何啊?”蕭略問道。


    “你若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倆殺掉,必然會負背不賢之名,從今往後,還有何人趕來投靠於你。”許靖解釋道。


    蕭略若有所思:“嗯,說得有些道理,那就…先不殺你們了?”


    一聽這話,許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緊忙附和道:“自然是不殺,不但現在不能殺,以後也殺不得。”


    “早這樣中規中矩的談話不就好了嘛。”揮了下手,蕭略示意甲士們全部退下,然後再次看向他倆,嘿嘿笑道:“方才蕭略多有得罪,兩位先生勿怪,請坐!”


    許靖與許邵總算是把命撿迴來了,心中卻是暗道,這個家夥喜怒無常,難以揣測,待會談話之時,定要小心謹慎,不然的話,今天這頓酒宴搞不好就變成斷頭酒了。


    此刻,蕭略終於拿出了熱情勁,一口一個先生,一口一個尊重,與之前相比較,簡直是判若兩人。


    之所以,方才會鬧得不愉快,那都是蕭略有意為之的,他就是要殺殺他倆的威風。


    敢以毒舌自稱之人,哪有一個是不狂不傲的,你越尊敬他,他就越認為你懼怕,所以想要治服這種人,就必須要反過來,讓他怕你,怕到心驚膽戰,無以複加。


    氣氛緩和下來了,話題也漸漸多了,蕭略詢問了一些他倆對交州的看法,這也是他想探探此二人能力如何,結果卻是讓他大失所望。


    此二人見識短淺,能力一般,唯有這張嘴能白唿,但大多都是紙上談兵,蕭略不喜,於是他也不想再浪費時間。


    “今天把兩位先生請來,實際上我是有件心事難以決斷,所以我想請兩位先生替我排憂解難。”蕭略微笑道。


    “蕭將軍但說無妨。”許靖拱手道。


    “兩位先生覺得我如何處置士氏家族才更加妥當?”蕭略問道。


    許靖與許邵麵麵相覷,倘若從始至終蕭略對待他倆都是恭敬有加,或許他倆還就敢替士氏家族求求情,可現如今…


    “雖說天下亂世,群雄割據,但士燮,士壹,士?,士武皆是朝廷授封的交州四郡太守,蕭將軍要想除之而後快,恐怕會引起朝廷,以及各路諸侯不滿啊。”許靖提醒道。


    “先生可知,為什麽世人都說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卻為何不說,曹操挾天子以令群臣?”蕭略笑問道。


    眨巴幾下眼睛,許靖好奇道:“有區別嘛?”


    “當然有。”蕭略說道:“群臣是屬於大漢的,而諸侯早就自成一體,割地稱王。既然本質都變了,那麽朝廷對士氏家族的授封,自然也就失去了意義,那我又何必去在意朝廷,以及各路諸侯會怎麽想。”


    一旁許邵聽得不是很懂:“既然如此,那蕭將軍又何必來詢問我們意見?”


    “問得好。”蕭略眼中閃過淩厲之色,沉聲道:“本將軍可以不去理會他們,但我卻不能不考慮交州百姓的看法。”


    話說到這個份上,許靖與許邵終於明白蕭略真正用意了,原來他是想利用他倆在交州的影響力來堵住百姓們的嘴。


    “交州名士眾多,而兩位先生更是眾人之中的表率,楷模,我若得不到兩位先生支持與輔佐,我豈會穩坐於交州。”


    “蕭將軍謬讚了。”


    不管此話是真是假,但入得許靖與許邵兩人耳朵中卻是無比享受,足見含金量之高。


    “不不不,我從來不說假話,這些都是肺腑之言,我深知兩位先生與士氏家族關係莫逆,可成王敗寇,此乃命中注定,兩位先生須要懂得進退之道,萬不可替他人出頭,逞一時之氣,引火上身啊。”


    蕭略說話時而軟弱,時而強硬,綿裏藏針,聞聽此言,他倆再次皺著眉頭,默不作聲。


    “當然,我這個人性格隨和,更懂得人情世故。”蕭略說道:“倘若兩位先生開口求情,我自然也會放過士氏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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