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以後,蕭略返迴琅邪郡,原先的大好形勢,已然不複存在,他所麵對的嚴峻問題,猶如一塊巨石般壓得讓人喘不上氣。


    將軍府,大廳內。


    眾將齊聚,分列兩側。


    時間不長,蕭略來到場中,落座以後,他掃視眼眾將,淡淡道:“丟掉廣陵是我的責任,現在已迴天乏術。今日把諸位請來,我就是想一起商議下,未來之路,該如走?”


    話音剛落,張遼率先開口道:“主公,廣陵雖丟,但我們根基還在,依屬下之見,隻要秘密聯係上哪些當地官員,我們完全可以裏應外合,一舉重奪廣陵。”


    搖搖頭,蕭略道:“文遠能想到的,曹操豈會想不到。”


    張遼退了下去,典韋又站了出來:“軟的不行,那就直接來硬的,我不信依我三軍力量攻不下來,況且廣陵乃是徐州腹地,外圍受小沛與彭城所阻隔,曹軍想來馳援也是鞭長莫及,此戰必勝。”


    “對,此戰必勝,必勝!”


    眾將也跟著紛紛附和起來。


    換做平常,或許蕭略真就下令開打了,可是廣陵守兵都是自己人,這互相殘殺,難免讓他感到肉疼。


    一旁,徐庶猜出主公心思,於是他壓壓手,先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此戰必勝,我也堅信無疑,但毀掉的一切,可不是曹操的,而是我們自己的,畢竟主公在廣陵傾注了太多心血。”


    這就好比搬石頭砸自己腳麵,誰疼誰知道!


    深吸口氣,蕭略略顯疲憊道:“軍師所言極是,如果想打廣陵,它豈會阻擋住我三軍同時發起進攻,可是接下來呢...我們又要重新迴到起點,重新建設廣陵,其中人力,物力,財力就會把我們活活拖垮。”


    眾將啞口無言。


    稍稍思索,徐庶說道:“或許有一個方法,可以不妨一試。”


    “說來聽聽。”蕭略恢複了些許清明,認真求教道。


    “圍而不攻,斷決水源,時間長久,廣陵城內必然大亂,他們要麽出城迎戰,要麽開城獻降,無論他們選擇哪個,都是必輸無疑,如此以來,廣陵城也不會受到多大損失,隻是時間上,我們要付出些代價。”徐庶獻策道。


    蕭略點點頭:“看來也隻有這個辦法可行了。”


    話音剛落,探馬來報:“稟報主公,昨天深夜,劉備軍偷襲廣陵,經過一夜激戰,廣陵已經落入劉備囊腫。”


    聞言,蕭略好險沒噴出一口老血,劉備果然是見縫插針,又準又狠,廣陵城還沒怎麽樣呢,他就迫不及待的順手給牽走了。


    “王八蛋,老子的東西,他也敢染指。”


    蕭略氣得臉色鐵青,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廣陵根本就要不迴來,人家劉備是從曹操手中搶下來,也沒從自己嘴裏掏肉,所以劉備必然是理直氣***都不會屌自己。


    眾將臉色都非常不好看,目中帶火,就連足智多謀的徐庶,一時間也變得束手無策了。


    “都散了吧。”


    蕭略感覺頭昏腦漲,於是揮了揮手,先讓眾將們退下去。


    徐庶留了下來,並沒有走,一連串打擊,足以讓任何人崩潰,但是蕭略承載著他們的夢想,所以無論如何,徐庶也要托住他,不能讓他亂了心境,做出一些莽撞的事情。


    沉默良久,蕭略黯然神傷:“實不相瞞,我現在最惦記的不是廣陵,而是臧悅,如果救不出來她,我的心神就得不到片刻安寧。”


    “主公啊,眼下擺在我們麵前的嚴峻形勢已是刻不容緩,你應該先把兒女私情,暫時放到一邊,然後重新振作起來。”徐庶提醒道。


    “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我還有什麽能力去征戰天下。”


    蕭略從來沒有向今天這般心灰意冷過,他已經絞盡腦汁去想對策,可是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


    尤其是劉備,他又在背後狠狠捅上一刀,這完全是把自己逼到絕路之上。


    “若是真保護不了,那也無話可說,可問題是,曹賊使詐,騙走了臧善兄妹倆,你又何必自責。”徐庶說道:“想救臧悅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打殘曹操,隻有讓他感到害怕,我們才會有籌碼與他談條件。”


    “廣陵一丟,我軍隻占一隅之地,曹操不來找我們麻煩,劉備也會大舉來犯的,我們根本沒有一絲主動權了,這與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有什麽兩樣。”蕭略苦澀道。


    徐庶依舊鼓勵道:“往往越是絕境,越能逢生,我們手中還有三萬多兵馬,曹操也好,劉備也罷,想要消滅我們,他們也得有副好牙齒。”


    ……


    許昌城外。


    蕭略抬眸觀望著城牆之上,半晌後,臧善終於現身。


    兩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你為何背叛我?”蕭略質問道。


    臧善還是那個臧善,看起來文文弱弱,但是今天他的目光卻是閃爍著瘋狂之色:“不是我叛你,而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什麽?當初形勢所迫,我被逼無奈,這才從你父親手中奪走琅邪郡,可同時我也把廣陵給了你。”蕭略冷聲道。


    仰天大笑,臧善麵帶憎恨道:“即便如此,可我父親最終還是死了,如果不是你奪走他的一切,我父親怎麽會出城剿匪,又怎麽會死於賊人手中,這一切與你緊密相關,你才是真正殺人兇手。”


    “所以...你就一直隱忍不發,等待著機會來報複於我,是不是?”


    這一刻,蕭略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有些仇恨是無法化解的。


    “沒錯,我就是你要身敗名裂,死無全屍,如此才能消除我心中仇恨。”臧善冷笑道。


    蕭略點點頭:“好,很好,謝謝你的直言相告,不過...今天我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是為了你姐姐,你比我清楚,她的病狀,你若還點有人情味,就請把她交給我,至於咱倆之間仇恨,今後鹿死誰手,那就各安天命吧。”


    “哈哈,蕭略啊,蕭略,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兒嘛。”臧善說道:“在你眼中,女人隻不過是發泄工具而已,不然的話,你怎麽會有那麽多風流債。”


    “你他麽的發屁!”蕭略怒不可遏道:“老子要是沒感情,還能為了你們姐弟倆,手刃兇手,而去得罪袁氏兄弟,老子要是絕情,還能舍身犯險,跑到許昌城下。”


    “那又怎樣,你不過是抱著愧疚之心,所以想彌補我們倆,可...我不會領情的,我對你的仇恨,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發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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