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後,蕭略如約而至,來到本縣最豪華酒樓,早已恭候多時的陳剛兩兄弟如同迎接財神爺似的,笑臉相迎,恭敬無比。


    這種待遇可是罕見至極,尤其發生在陳剛身上尚屬首次,即便是縣令大人也不會得到如此殊榮。


    互相寒暄幾句之後,三人並肩邁進酒樓內,陳剛身為本縣惡霸,最講究排場,於是他直接包下了整座酒樓,當然他也是有意炫耀實力,省得讓來自開陽城的財神爺小瞧於自己。


    “大爺,二爺。”


    從大門口到酒樓內不少於五十名打手,一個個皆是彪形大漢,派頭十足。


    陳剛兩兄弟非常享受這種人上人的優越感,人生在世,圖得不就是金錢與權利嘛。


    然而,他們認為所擁有的一切,卻在蕭略眼中狗屁都不是,分文不值。


    “蕭大掌櫃的,裏麵請。”


    陳山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蕭略微笑著點點頭,隨即進入包間內。


    落座以後,三人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等到美味佳肴全部上齊,陳剛這才舉起酒杯,笑道:“我敬蕭大掌櫃一杯,從今往後,我們在生意上就是合作夥伴,而私底下呢,自然也就是最好的兄弟。”


    “對對對,除了生意上,我們更應該注重情分,以後蕭大掌櫃來東武縣辦事,隻要知會一聲,你的事情就是我們兩兄弟的事情。”陳山跟著附和道。


    “兩位掌櫃如此客氣,讓蕭某深受感動,好,那我們就滿飲此杯。”


    話畢,蕭略一飲而盡,然後目光偷偷瞟向窗外街道之上。


    “恕我冒昧問一句,蕭大掌櫃的,準備何時收購藥材啊?”


    今天這個酒局,陳剛自然是想確定下來交易時間,拖得越久,他總覺得很不踏實。


    “收購藥材...”頓了頓,蕭略咧嘴笑道:“恐怕現在還不行。”


    此話一出,陳剛兩兄弟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這可不是他倆想聽到的結果。


    “蕭大掌櫃的,此話何意?”陳剛沉聲問道。


    “陳大掌櫃不要誤會,我此行來得匆忙,隨身沒有攜帶那麽多錢,不過我已經派人迴去拿了,這往返下來,恐怕也需要五六天時間。”蕭略淡淡道。


    “原來如此。”


    陳剛覺得他的解釋倒是合乎情理,於是陰沉似水的臉龐再次浮現笑容。


    就在這時,一名打手走進來,拱手道:“大爺,縣令大人到了。”


    聞言,陳剛倒是沒怎麽樣,淡定如初,而蕭略卻是眼角微微抽搐,暗道糟糕。


    “蕭大掌櫃稍坐片刻,我倆去去就迴。”


    陳剛兩兄弟緊忙出去相迎。


    時間不長,門外響起三人笑談之聲,緊接著縣令大人率先邁入房間中,當他目光落在蕭略身上時,笑聲噶然而止,整個人呆若木雞。


    “齊縣令,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開陽城蕭大掌櫃的。”陳剛介紹道:“蕭大掌櫃的,這位是本縣縣令齊魯,齊大人。”


    起身,蕭略似笑非笑:“在下拜見齊大人。”


    打了個哆嗦,齊魯恨不得跪在地上,脫口喊出“主公”二字,不過...當他看見蕭略那雙帶有警告之意的冷冰目光時,他瞬間明白陳剛口中所謂的大客戶,原來是主公裝扮的。


    他雖不清楚具體是怎麽迴事,但毋庸置疑,這迴陳剛算是好日子過到頭了。


    “蕭...蕭大掌櫃不必客氣。”


    齊魯還算聰明,並沒有當麵揭穿,但是他緊張無比的心卻是提到了嗓眼上,以至於連說話都顯得發顫。


    陳剛狐疑道:“齊縣令哪裏不舒服嘛?”


    “哦,可能是空氣不太好,搞得我嗓子突然有些不太舒服。”


    齊魯冷汗直流,叫苦不迭,心中大罵陳剛兩兄弟,這迴算是把自己害死了。


    而,陳剛早就被利益衝昏頭腦,根本就沒注意到齊魯的微妙變化,在他看來,縣令大人能到場,恰恰給自己增添了臉麵,順便也好讓蕭大掌櫃的看看,在這一畝三分地,他陳剛完全可以唿風喚雨,無所不能。


    “我敬齊縣令一杯,以表敬意。”


    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齊魯,一見主公主動向自己敬酒,他本能反應的站了起來,神色惶恐道:“多...多謝。”


    蕭略微笑道:“齊大人把東武縣治理的這麽好,那是百姓們的福分,我能敬大人一杯酒,那是榮幸。”


    “哈哈,說的好,在我看來,齊大人不但是百姓的父母官,更是我陳家的貴人,這些年多虧齊大人照顧,不然...也沒有我陳剛的今天。”


    本是一句奉承之話,然而傳進齊魯耳朵中卻像一道催命符。


    “陳剛休要胡言亂語,本官向來秉公辦事,何時偏袒過任何人。”齊魯怒斥道。


    “呃,齊大人,你...你沒事吧?”


    陳剛茫然不解,自己似乎沒有哪句話說錯啊,齊魯何至於如此大發雷霆。


    “本官今日前來並非赴宴,而是特意來告訴你們,前些時日,你們私自扣押商人已經觸犯律法,即日起,陳家所開設的藥材商行全部查封。”


    齊魯隱隱約約猜到主公可能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於是為了保全自己,他幹脆把牙一咬,破釜沉舟把陳剛兄弟先賣出去,畢竟恕罪的機會隻有一次,絕不能錯過。


    如此戲劇性一幕,搞得陳剛兩兄弟瞠目結舌,今天把齊魯請來是為了撐場麵,而不是讓他來砸場子的。


    啪!


    陳剛拍案而起,怒目而視:“齊大人,我陳剛也是個要臉麵的人,方才的話,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啊,不知可否賜教。”


    “哼,你們倆兄弟橫行縣裏數年,壟斷藥材生意,強買強賣,惡事做盡,本官一直忍辱負重,目的就是為了收集證據,今日本官終於可以伸張正義,為民除害了。”


    “放屁,這些年來,你從我們兄弟倆身上得到的好處還少嘛,我看你是昨晚沒睡好覺,腦袋變得不清醒了吧。”


    齊魯與陳剛兩兄弟惡語交加,互不相讓,頓時場中氣氛火藥味十足,而蕭略卻是默不作聲,淡笑著觀看這場狗咬狗的好戲。


    “來人。”


    隨著一聲怒喝,守在門外的打手們紛紛衝了進來。


    “陳剛,你要幹什麽嘛?”齊魯怒道。


    陳剛微眯著眼睛,冰冷道:“既然齊大人想翻臉不認人,那就必別怪我不客氣。”


    “好大的膽子,我乃本縣父母官,你竟敢威脅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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