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負背,蕭略笑嗬嗬看著這支騎兵隊伍到了麵前。


    張遼翻身下馬,一撩戰袍,單膝跪地:“屬下巡城來遲,望主公見諒。”還是一本正經的老樣子。


    “文遠辛苦了。”


    “屬下職責所在,義不容辭。”


    幾個月不見,蕭略也甚是想念於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攙扶起來,彼此間都是難掩激動之色。


    “我知道你喜歡喝琅邪陳釀,所以臨來之前,特意為你準備了二十壇,今晚我們不醉不歸。”蕭略微笑道。


    “多謝主公。”張遼感激涕零道。


    一行隊伍在城內轉悠大半圈,這才迴到太守府邸。


    此次主公特來視察,眾文武自然是不敢缺席,全部留下來為其接風洗塵。


    宴席間,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鬧至極,一些當地官員之中,自然是少不了奉承諂媚之人。


    “如今主公擁有琅邪與廣陵兩郡,這徐州之地已得一半,屬下可是日夜盼望著主公能夠真正成為徐州之主啊。”


    “黃縣令所言極是,毫不誇張的說,主公足可以與劉備相媲美,為何他劉備能做徐州之主,咱家主公就坐不得呀。”


    “說得好,諸位可還記得,前些時日,咱家主公可僅用一萬五千兵力就在短短三兩日間便輕而易舉殲滅三萬曹軍,敢問這份耀人戰績,天下間何人能夠做到。”


    眾人說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


    對此,蕭略沒有露出反感態度,反而始終保持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在他看來,這些人辦事能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但...一定要學會善於利用。


    舉起酒樽,蕭略微笑道:“廣陵郡能有今日這般繁榮昌盛之景象,是絕對離不開大家的共同努力,在此,吾敬諸位一樽,以表敬意。”話畢,一飲而盡。


    舉樽同飲,暢快至極。


    放下酒樽,蕭略側頭看向臧善,莫名其妙問了句:“自你上任以來,可遇到過什麽阻礙?”


    此話一出,場中瞬間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太守身上。


    想了想,臧善拱手道:“主公既然問了,那屬下隻好直言相告了。”


    “但說無妨。”


    蕭略就知道發展廣陵不可能這麽順利,他們越是報喜,就越說明想掩藏著什麽事情。


    “自我們從劉備手中接管廣陵以來,稅收成為了最頭疼的問題。”


    “此話何意?”


    “第一,劉備頒發許多養民政策,其中就有降低各項賦稅一條,並且施行不拖不欠,交滿兩年,免半年賦稅。”臧善說道:“第二,劉備又修改法律條令,免去死刑,加大獲刑期限。”


    蕭略眉頭緊鎖,沒有言語。


    “先說劉備的養民政策,從整體上看確實利民,同時也有助於百姓們積極繳納賦稅,可是...這項政策是劉備製定的,百姓們嘴上不說,但在心中都是一麵倒的擁戴劉備,這對我們來說極為不利。”臧善說道:“屬下也想嚐試著改動,但恐又擔心失去民心,故此依舊采用之前的政策。”


    蕭略點點頭,誇讚道:“你做得很對,倘若我們真的取消這項政策,重新頒發新政策,隻有兩種可能性,一是要麽比劉備的政策更加利民,百姓們必然也會擁戴我們,二是要麽比劉備的政策差,從而導致百姓們怨聲載道。”


    “可恨劉備已經把政策放得太低,我實在是無從下手,若是在放寬政策,府庫將會變得越來越空虛,到時候連軍隊都供養不起了。”臧善苦澀道。


    揉了揉眉心,蕭略沉聲道:“牽一發而動全身,實在是犯不上,還是按照之前政策繼續執行吧。”


    “那...那民心如何收複,百姓們可是私底下都在念著劉備的好呢?”臧善詢問道。


    “哼,什麽民心不民心的。”蕭略不以為然:“民以食為天,我就不信他們會吃飽了撐得沒事找事,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隻要按時繳納賦稅即可。”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食以安為先,法律條令必須沿用我們製定下來條條框框,這點絕不妥協,我們得讓廣陵所有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誰才是這裏的真正主人!”


    蕭略態度很堅決,我可以慣著你們吃,慣著你們喝,但絕不能慣著你們吃了我的東西,心裏麵卻還想著別人的好。


    另外,他這麽說,同時也在敲打眾文武,因為這些人當中有幾人曾在劉備執掌期間任職,隻是因為職位不高,所以劉備走後,並沒有帶著他們。


    而,蕭略接管廣陵以後,首當其衝就是麵臨著無人可用的尷尬處境,故此他就沒有免去這些人的官職,這算是對他們的一種恩惠,更算是物盡其才吧。


    短短時間內,解決掉所有令人最頭疼的問題,這讓眾文武深刻體會到主公的果斷與睿智,心中皆是肅然起敬!


    宴席散後,眾文武紛紛告辭離去,唯有張遼一人被留了下來。


    吹了吹茶杯冒出來的熱氣,蕭略淡淡道:“入冬以來,將士們身體狀況如何?”


    “迴稟主公一切安好,偶有幾人得了風寒,我也早就讓醫師為他們及時診治了。”張遼迴答道。


    “他們沒有什麽怨言嘛?”又問。


    張遼茫然不解:“主公的話,屬下怎麽聽不懂呀?”


    “聽不懂沒關係,我命你現在就去大廳外麵站著,什麽時候想通了,聽懂了,我們再談。”


    話畢,用力放下茶杯,蕭略冷著臉,頭也不迴的拂袖而去。


    張遼被罰站可不是件小事,臧善收到消息以後,迅速折返而歸,然後上前詳細詢問起他,到底因何事激怒了主公,而張遼也是茫然不解,一直大喊冤枉。


    無奈,臧善隻好硬著頭皮去求見主公,希望能問個清楚,畢竟張遼是守城主將,此事若是傳出去恐怕影響太不好,然而他卻被蕭略拒之門外,根本不見。


    就這樣,臧善陪著張遼在外麵整整站了一夜,算是同甘共苦一迴。


    轉眼天亮,公雞拂曉。


    離開房間來到大廳外,蕭略麵無表情的瞅了瞅,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渾身發抖的兩人,淡淡道:“跟我進來。”


    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兩人跟在蕭略屁股後麵走進大廳之中。


    “來人。”


    “主公有何吩咐?”


    “取幾個火盆送來,順便讓人煮兩罐薑湯越濃越好。”


    “諾!”


    時間不長,火盆與薑湯全部送來,大廳內氣溫方才漸漸升高。


    “先把薑湯喝了去去寒。”


    “多謝主公。”


    兩人低著頭,哆哆嗦嗦的把薑湯喝完,這才感覺暖和許多。


    “你倆感覺滋味如何啊?”蕭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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