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蕭略始終是悶悶不樂,之前他試探著讓出一個縣讓劉備軍駐守,結果劉備借口曹軍隨時都會來攻打彭城而婉轉拒絕,搞得自己猶如胸口插著一把刀子難受無比。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


    一座城池駐守著兩支軍隊,這早晚都會惹出麻煩,劉備賴著不走,很明顯是在逼迫著自己盡快拿出解決辦法,如若不然便要反客為主。


    蕭略能甘心嘛,答案當然是不會甘心的,自己抓著一副好牌要是就這麽給打爛了,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存在著缺點,那就是臉皮不夠厚,心不夠黑,這可是個死穴,還得需要多多磨煉,不然早晚要吃大虧的。


    “主公。”


    鼇江從外麵走進來。


    “何事?”蕭略收迴煩亂思緒,問道。


    “這是軍師的親筆書信。”


    鼇江將書信遞給蕭略,然後恭敬的退到一旁。


    蕭略迫不及待的打開書信,片刻後,原本凝重的臉頰更是平添幾分愁色,隨即冷哼一聲,抖手將書信丟在地上。


    見狀,鼇江微微一怔,彎身撿起書信,看罷完畢,怒道:“溫候不出兵救援也就算了,居然還命令我們把彭城讓給劉備駐守。”


    “後娘養的孩子就是不招人待見,我在彭城花費這麽大心血,說讓就讓出去,天下間哪有這種道理。”


    蕭略自然清楚陳宮打著什麽餿主意,無非就是想讓他帶著軍隊一同守護下邳城,可是翅膀長硬的鳥兒豈會在飛迴去,一旦撤軍返迴下邳,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被收迴軍權,再次淪為籠中鳥。


    他與呂布之間關係就是這樣微妙,不能走太近,也不能走太遠,但彼此間又要互相依靠,從戰略角度來看,陳宮並沒有過錯,可是從個人角度來講,對自己的確是很不利。


    彭城兵是他一手拉起來的,蕭略可不想帶著兄弟們去送死,眼下局勢已經很清晰,下邳城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拚死抵抗到頭來也是徒勞無益。


    “主公,你看我們該如何迴複?”鼇江問道。


    蕭略倒背著雙手,來迴渡著步子,片刻後,轉身看向鼇江,沉聲道:“去把典韋,孫勇找來。”


    “諾!”


    鼇江轉身快步離去。


    半晌後,典韋,孫勇,鼇江三人來到大廳內。


    “諸位,軍師來信讓我們引軍退守下邳城,你們怎麽看?”蕭略表情淡定的問道。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舒服,跑到下邳城還要看人家臉色行事,我不同意。”孫勇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道。


    蕭略拿著書信晃了晃,沉聲道:“軍師不是在與我們商量,而是命令,我若反了,劉備便沒有顧慮,彭城依舊是保不住。”


    鼇江心思活絡,於是站出來恭敬道:“主公把大家找來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打算,我等雖無韜略膽識,但卻忠心不二,所以主公的意思便是最終決定。”


    “是啊,你怎麽決定,我們跟著你做就是了。”典韋跟著附和道。


    “好!”蕭略拍案而起,表情嚴肅道:“別說我不給溫候,軍師麵子,他們想要買給劉備一個人情,我便隨了他們心願。”


    “主...主公意思是我們退守下邳城?”孫勇驚訝道。


    蕭略擺擺手,淡笑道:“明知那是個坑,我豈會往裏麵跳,呂布,陳宮死守下邳,那是他們無路可退,而我們則不然,為了生存去哪不一樣,何必非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眾人眼睛一亮,猜到蕭略已經找到後路。


    “我已經打算好了,引軍投靠臧霸,一起守開陽。”


    “主公,臧霸也非善類,我們帶著軍隊投靠過去,他豈敢接受,再說,目前形勢對我們很不利,臧霸很有可能會獻降曹操,到時候我們豈不成甕中之鱉了。”


    “嗬嗬,說的沒錯,但若是我能成為臧霸的上門女婿,估摸著情況就不一樣了吧。”


    蕭略心裏清楚自己早就把臧悅迷得神魂顛倒,非他不嫁,隻要自己再加把火,使使勁,十有八九能促成這樁婚事。


    另外,有了他這支萬人軍隊加入開陽,臧霸也就有了底氣,他能稱王,豈會願意俯首稱臣,這完全就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妙哉,妙哉!”孫勇哈哈大笑道。


    “此事萬不可張揚出去。”蕭略頓了頓,繼續道:“鼇江,麻煩你跑趟開陽前去提親,切記,一定要讓臧霸主動求我去做上門女婿。”


    “諾!”鼇江領命道。


    滿意的點點頭,蕭略又看向孫勇,道:“孫大哥,等熬江走後,你馬上安排人手將糧倉的糧食裝上車立刻運往開陽,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之前答應送給臧霸的糧草。”


    “諾!”孫勇領命道。


    稍稍思索片刻,蕭略看向典韋,接著道:“兄長,能壓得住關張二將唯有汝,你務必要強勢震懾住劉備軍,最好讓他們龜縮在城東區域不要隨意走動,若是有人不服,不用給我麵子,直接動手抓人,一定要讓劉備知道誰是主,誰是客。”


    “諾!”


    典韋虎目放光,信心滿滿,那表情,那神態顯然是絲毫沒有把關羽,張飛放在眼中。


    ……


    城東,劉備軍兵營。


    “大哥,剛剛細作來報,彭城兵營似乎有些異動。”關羽神色憂慮道。


    劉備放下茶杯,微微皺眉,沉聲道:“把話說清楚。”


    “典韋昨日突然下令禁止我軍將士隨意走動,這本來就不太正常,今晚細作發現他們正源源不斷向城外輸送糧草,莫不是他們想棄城。”關羽沉聲道。


    劉備臉龐漸漸凝重,沉吟片刻,方才開口道:“不太可能,他們若是真的棄城,下邳連最後一個門戶都將失去,如此一來,整個徐州必丟無疑,陳宮身為軍師,豈會走這步險棋,依我看,他們是擔心我們反客為主,故此把大量糧草提前轉移到下邳。”


    “我們剛剛幫他們解圍,他們就反過來這樣對待我們,真是卑鄙無恥。”關羽怒罵道。


    “二弟,這個天下間除了我們兄弟三人可以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除此以外,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朋友,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我隻恨身邊沒有智慧超群的軍師輔佐,所以屢戰屢敗。”劉備悲憤道。


    “大哥仁義滿天下,且又是皇室宗親,早晚會有貴人相助,不必憂慮。”


    關羽心情也是頗為沉重,戰場殺敵,他與三弟張飛自然不在話下,唯有內政不擅長,況且大哥打著皇室宗親旗號,更是不忍搜刮民財,導致軍隊始終發展不起來,這也是屢戰屢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知道歸知道,但他不能說出來,當初桃園結義時,大哥就對天盟誓,要以仁義為本,取天下民心,現在總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麵。


    至於所謂的貴人,智慧超群的大謀士,關羽想都不敢去想,方才所言也是安慰安慰大哥脆弱的心靈。


    謀士也是人,誰不想投靠個雄主圖個安穩,再者說,能造就出大謀士的搖籃都出自大士族,而大士族又都落戶在繁華大城繁衍生息,如此一來,就全都跑到像曹操,袁紹帳下做事,他們想求一個大謀士談何容易。


    “二弟,你一定給我看好三弟,這個敏感時期內,千萬別給我捅出簍子來,另外多派些細作去打探情報,若是情況有變,速告知於我。”


    “諾!”


    關羽走後,劉備仰天長歎,喃喃自語:“上蒼啊,你為何就不睜開眼睛看看呢,莫非世間真沒有公平可言了嘛?”


    說來也奇怪,話音剛落,忽然飄來一片烏雲,不偏不倚遮擋住皓月,見此情景,劉備暗罵晦氣,拂袖迴房休息。


    ……


    既然蕭略已經打算離去,然後把彭城這個爛攤子丟給劉備處理,自然也要做到有始有終,不然肯定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輩子。


    於是乎,他把主薄找來合計合計該留下多少糧食,能當上主薄之人那有一個是傻子,誰不為自家主公考慮,為了自己仕途著想,去年秋收之際,自家主公為了糧草把整個彭城百姓全都得罪了,這說明什麽,主公視糧草如生命,能為主公設身處地著想那是當主薄的本分。


    就這樣,那名主薄為了體現自己的價值,昧著良心誇大其詞,明明隻夠供給劉備三個月的糧草,硬是說成半年。


    蕭略哪裏知道主薄心思,一看還有不少糧草可以運出去,他自然是高興,隨即下令火速輸送。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蕭略也是冒著很大風險,畢竟臧霸那邊還沒有傳迴音訊,但情況緊急根本容不得他拖延時間,這完全就是在賭,賭對了,他帶著兄弟們就會有翻身的機會,賭錯了,也隻能怪自己命該如此。


    至於下邳城那邊,蕭略也是沒有辦法,呂布救他一次,他也救過呂布一次,這樣也算是扯平了。


    若是談到人情世故,說實話,他真不願意看著呂布葬送在敵人手中,但若是讓他與呂布並肩作戰共赴黃泉,除非自己滿腦袋裏麵裝的全是屎!


    這並非是絕情,而是那樣做根本就是毫無意義可言,充其量呂布會感動的拍著自己肩頭說句“好兄弟,夠義氣!”然後一起嗝屁朝涼。


    作為穿越者,蕭略不介意用神一樣的目光去審視著這個時代的眾生,自己能讓典韋活到現在沒有死掉,已經是恩同再造,這個自不必說。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幫呂布改變現狀,打亂曆史進程,隻有這樣呂布才會有轉機,但前提是自己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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