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蕭略所部果然又來騷擾,曹洪依計行事帶著兵馬追殺上去,另外一支兵馬趁機隱藏在五裏外密林之內。


    噠噠噠...


    蕭略騎著戰馬,邊跑邊迴頭張望,心中開始狐疑起來,今夜追兵怎麽如此慢吞吞的,另外吊在身後這麽長時間依舊不放棄,真是越想越覺得古怪。


    自己雖然不懂排兵布陣,但是在以前的科技時代,關於古代戰爭題材的電影,電視劇也沒少看啊,此時曹軍不按套路出牌,其中肯定藏著貓膩。


    “兄長,你沒覺得很不對勁嘛?”


    蕭略問向身邊的典韋。


    典韋迴頭望了望,道:“是啊,與昨夜比較起來,總感覺少點殺氣,莫不是把他們拖的精疲力盡了。”


    “我們都沒怎麽樣,更何況是曹軍的精銳之師。”


    蕭略開始留神起來,於是再心中打定主意,待到敵軍撤迴去後,千萬不能再亂來了,以免著道。


    就在這時,他所騎的戰馬不小心被橫在路上的一根木樁絆倒,一聲慘叫後,連人帶馬摔飛出去。


    噗通!


    這一下可是摔得不輕,蕭略趴在地上眼冒金星,頭暈目眩,整副身體好似散架般疼痛無比,半張著嘴巴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


    見狀,典韋大驚失色,顧不上身後追兵,一扯韁繩,翻身下馬,伸手攙扶起蕭略,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腰,我的腰...”


    一陣陣抽筋般的疼痛從腰間傳來,蕭略五官扭曲,汗如雨下,很顯然這一跤弄傷了筋骨。


    蕭略受傷,將士們自然不能不管,於是全部勒馬將他保護在中間,滿臉焦急神色。


    “主公,快上馬,我們給你斷後。”


    緊要關頭,吳氏三兄弟也豁出命了,吆喝幾聲,便欲帶著數百兄弟去阻敵。


    蕭略氣急敗壞,真恨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啥時候摔下來不好,非偏偏趕在關鍵時刻,此刻,他的腰麻木酸脹根本不敢移動,眼看敵軍就要到了近前,頓時急得拚命大喊起來:“你們快撤,不要管我。”


    “那怎麽行,隻要有我在,就算背也要把你背出去。”典韋不聽勸阻,伸手把蕭略背在身上,然後扭頭看向吳氏三兄弟,大喊道:“這裏先交給你們了。”


    “沒問題,就算拚掉這條命也要安全護送你們離去。”


    吳氏三兄弟也是有血性之人,一口答應下來,隻是目光中閃爍著些許悲壯。


    這個時候,曹洪率領的兵馬已經快要追到近前,他發現前方敵軍停止逃竄,頓時心生警惕,揮手製止追擊。


    曹洪微微皺眉,心中猜測莫不是四周有伏兵等著他們上鉤,不過看了半天又覺得不太像,若真有伏兵的話,最起碼也應該等他們進入到伏擊圈再殺出來才對啊。


    “你們怎麽不跑了?”曹洪謹慎的問道。


    蕭略發現敵軍不敢上前,就知道他們有所顧忌,於是拍了拍典韋肩頭,示意先不要著急逃跑。


    “那你們怎麽不敢過來呀?”蕭略反問道。


    曹洪微微一怔,借著月光透過人群向裏麵看去,隨即一眼看見典韋,還有身後背著的蕭略,頓時表情震驚萬分,都說典韋與蕭略狼狽為奸混在一起,起初他還不信,現在親眼目睹,終於證實一切了。


    “洪飛,丞相待你不薄,沒想到,汝真的叛變了。”曹洪嗬斥道。


    “子廉將軍,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丞相之恩,吾沒齒難忘,今日你我再此相遇,我不想故人變仇人,聽我一言,速速離去吧。”


    典韋表情略顯掙紮與苦澀,但他心裏清楚,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聞言,曹洪並沒有責怪,而是用手一指蕭略,咬牙切齒道:“妖人,定是你施展妖術迷惑住洪飛,今日我便摘下的頭顱,救洪飛於迷途之中。”話畢,倒提著大刀,踢馬上前。


    “兄長,放我下來。”


    蕭略清楚現在想跑也跑不掉了,不如想辦法嚇唬走敵軍,若是能成功就算上蒼看眼撿迴一條小命,反之也就認命了。


    蕭略咬著牙緩步走到前方,麵無表情的看著殺氣凜然的曹洪,緊接著緩緩抬起右手,大喊道:“弓箭手準備!”


    這一聲太突然,嚇得曹洪緊忙後退,然後微眯著眼睛掃視著兩側密林內,心中暗想,果不其然敵軍在附近有埋伏,方才若不是自己謹慎,搞不好就得被射成馬蜂窩。


    “子廉將軍怎麽慫了,吾就在此,別猶豫衝上來揮起一刀,這顆項上人頭就是你得了。”蕭略冷笑道。


    “休要激我,有能耐你走來試試看。”曹洪怒道。


    “好啊,你可千萬別躲開。”


    蕭略硬著頭皮,緩步走過去,故作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見狀,曹洪手中大刀攥了又攥,漸漸升起恐懼心,他明刀明槍自然不怕,但就怕暗箭傷人,尤其是夜晚阻礙視線,心裏真是沒底啊。


    隨著走近,蕭略嘴角掀起一抹危險弧度,那是一抹嘲諷,一抹不屑,曹洪看得很是仔細,心中一凜,緊忙又後退數丈。


    如此戲劇性一幕,看得典韋與眾將士瞠目結舌,同時也替蕭略捏把汗,心中祈禱我的親爹啊,你可別再刺激曹洪了,萬一那個家夥腦袋一熱,手起刀落,大家可就全完蛋了。


    “你不是很想斬下我的頭顱嘛,咋還又跑了呢?”


    蕭略剛從鬼門關跑迴來,頓時來了勇氣,滿臉不屑的看著曹洪,要說自己不害怕絕對是不可能的,可是不這麽裝下去必死無疑,既然是在演戲,那就要演全套的,不把曹洪嚇唬走,他們根本也走不了。


    蕭略越是囂張,曹洪越是信以為真,就仿佛蕭略周身幾丈內是一道無法逾越的生死線充滿著危險。


    “休要猖狂,若不是密林內有埋伏,吾必然取你性命,今日暫且放你一馬,下次再讓我遇上,必讓你人頭落地。”


    曹洪不敢逗留,一是擔心伏兵會隨時衝殺過來,二是他還等著敵軍進入自己設下的埋伏圈,於是調轉馬頭,率軍離去。


    走出沒多遠,曹洪就聽見身後傳來陣陣歡唿聲,就仿佛他們打了大勝仗似的再慶祝呐喊。


    曹洪覺得不太對勁,按理說敵軍沒有占到便宜,應該感到惋惜才是,為啥會如此激動?


    “不對,那廝在嚇唬我。”


    曹洪恍然大悟,哪有什麽狗屁伏兵,分明就是故弄玄虛,想到這裏,頓時火冒三丈,隨即下令全軍折迴殺敵。


    當將士們劫後餘生發出歡唿聲時,蕭略臉色大變,他就知道肯定要露餡了,隨即讓典韋趕緊扶他上馬,大喊一聲,便是帶著眾人倉皇而逃。


    “妖人狡詐,吾必誅之!”


    一見前方敵軍逃竄,曹洪更是堅信自己上當,頓時怒不可遏,率先衝在最前麵,恨不得一刀將蕭略斬於馬下,一解心頭之恨。


    “去你大爺的,追上老子再說吧。”


    蕭略腰疼難忍,幹脆趴在馬背上任由顛簸,不過嘴可沒有閑著,不斷叫罵著。


    曹洪也是暴脾氣,屬於一根筋,從他折返迴來就沒打算放過蕭略,再加上他胯下坐騎也是千裏良駒,時間不長就追到近前,大刀一揮,一道鋒利勁氣爆閃而出,眨眼間劈翻四名騎兵。


    見狀,典韋調轉馬頭,迅速折迴,掄起雙鐵戟與曹洪戰在一起,曹洪雖勇冠三軍,猛不可擋,但卻與典韋還是有著不小差距。


    典韋手中雙鐵戟猶如兩條怒龍,寒光閃過,便會吞噬數條性命,百十名士卒根本招架不住,更有甚者從戰馬上摔下來,嚇得屁滾尿流,倉皇而逃。


    一戟將曹洪震退數丈,典韋嗬斥道:“子廉將軍休要逼我下殺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豈有此理!”


    曹洪麵目猙獰,暴跳如雷,大刀高舉,命令全軍將士衝殺典韋。


    眨眼間,曹軍便是將典韋團團圍住,典韋雙眼赤紅,殺心大起,下手也就沒有了顧忌,但凡靠近過來的士卒都被打的腦漿橫流,鮮血四濺。


    見此情景,蕭略心中大急,典韋哪點都好,就是偏愛鬥狠,以他的實力明明可以殺出重圍,卻偏要選擇做困獸之鬥。


    “吳雄,吳烈,吳豹快去救典韋。”


    “諾!”


    吳氏三雄帶著百騎殺了迴去,一場慘烈大戰隨即展開。


    打鬥半晌,典韋眾人不但沒有殺出重圍,救援的百騎也所剩無幾,蕭略眼睛漸漸紅了起來,伸手從身邊護衛腰間抽出戰刀,大喊道:“聽令,隨我殺敵!”話畢,踢馬衝了出去。


    麵對數倍的敵軍,蕭略第一次不再恐懼鮮血,不再恐懼死亡,他心中隻有一個執念,那就是要救出典韋眾人。


    噗噗噗...


    “啊...”


    西涼戰馬的突進速度極為迅猛,蕭略所部第一輪衝鋒直接打開一道缺口衝進人群。


    蕭略揮舞著戰刀左砍右劈也算兇狠,隻是沒有章法可言,完全就是胡亂劈砍,好在敵軍大部分人都怕死,一見他們不要命的衝殺而來,都躲到安全距離。


    一見蕭略舍命來救,典韋哈哈大笑:“好兄弟,一切都值了。”


    蕭略惡狠狠迴瞪一眼,心中大罵,好你媽個頭啊,拚命也不找個適合的時間,你這個短命鬼非得把老子給拖死才善罷甘休。


    “今天我看爾等還往哪裏逃,哈哈...”


    曹洪可是樂壞了,現在他們可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插翅難飛,雖然也要付出慘重代價,但隻要能把蕭略與典韋生擒獻給丞相,必然是首功一件,搞不好官職還要高過曹仁那個家夥。


    隨著將士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蕭略心涼半截,心想這迴算是嗝屁朝天,迴天乏術了。


    “賢弟莫怕,劉備來也!”


    一道天籟般的雄性聲音響起,緊接著一股鋼鐵洪流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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