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境地的四圍,似乎在一夜之間,掀起一道滔天的黑浪,如一道堅實的圍牆一般,把偌大的靈界都圍在其中。隻見靈界的外圍,黑氣彌漫,濁氣滿布,整個虛空都飄蕩著濃黑的魔氣,而且密不透風,不知道到底有多厚,但是靈界的修士,是絕對不敢輕易進入的,那可是真魔之氣,一旦吸入,很有可能靈體瞬間被侵蝕,最終爆體而亡。


    這消息一出,各大仙門一度陷入恐慌狀態,草木皆兵,如臨大敵。最重要的是,各宗門的元嬰修士,至今沒有任何消息,這讓他們更為恐慌。整個靈界,如今就像一個封閉的牢籠,飛都出不去,完全是故意把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像鳥兒一樣給圈養起來。


    眾仙門的金丹修士,此時早已心亂如麻,卻不知到底發生何事,這魔氣牢籠又是何人所作,到底有何企圖,接下來又要有什麽大的舉動,總之,如今的靈修界,是一片恐慌,每個仙門都在憂慮中煎熬著。


    這日,水月仙門。清日郎朗,浮雲悠蕩。


    在水月門一座最高的山峰之上,一座潔白的靈台巍巍高聳,那層層的台階,逐級而上,猶如一座通天的階梯一般。


    忽然,一束清風拂過,稀疏的浮雲輕盈一卷,看似再普通不過。但是,雲煙確如有意識一般,慢慢的如絲如縷的向靈台中間匯聚,越聚越多,越來越濃,最後,竟如一根雲柱一般,直插向雲空深處,天際之間,浮雲翻滾,雷聲隆隆作響,血紅的閃電如碎裂雲空一般,帶著彎曲的弧度嘶嘶伸展,聲勢浩大。


    此時,隻見那浩瀚的雲柱之中,一點霞光翩翩飄落,慢慢的漂浮在靈台的上空,霞光中浮影飄逸,粉衣卓然,麵如桃花,正是一臉冰色的林飛鳥,也就是洛凡。此時她雲鬢飄飛,麵色如雪,額頭一點桃紅,竟是美豔絕倫,不過那眉宇之間,確是掩飾不住那威嚴的殺氣。


    洛凡在一片雲霞之中,衣袂飄飄,長袖輕展,手中現出一副巨大的長卷。隻見長卷一陣飄動,慢慢鋪開,頓時一股浩然之氣鋪天而下,雲空一陣翻騰,一道劇烈的精光籠罩住整個靈台,一片璀璨。


    再看洛凡,踏空輕盈而立,長卷之上星月長河,泛起浩瀚的威壓,靈氣道道升騰,連在場的一眾水月修士都不禁雙腿瑟瑟發抖,禁不住要跪將下去,隻有唯一的元嬰修士雲空,手縷長髯,眼中滿是驚色。


    洛凡微微抬頭,鳳眼冷淡,玉指輕輕一點。長卷之上,泛起一片光暈漣漪,而兩點亮色如星辰一般點亮,帶著兩道光線落向靈台。


    靈台之上瞬間蕩起兩道銀色的光環,氤氳閃耀,流轉不止。而光環中央,瞬間一陣模糊,現出兩個依稀的人影,慢慢的凝實,筆直挺立,雙眼微閉,如雕塑一般。


    在場修士不禁一驚,這畫卷之中,竟然連修士都能收納進去,是何等的寶物,都雙眼一陣火熱。可落下這二人,眾多弟子均是一片陌生,但是在場的元嬰修士雲空確是熟悉的很,不是別人,正是靈界最高的兩大修士合叟與無憂子,這二人在往日,可是靈界最頂峰的存在了,連元嬰修士都不敢抬頭多看一眼的強者,如今卻成了階下囚。


    “既然你二人在眾人之中,修為最高,那就由你們來做我這法陣的陣眼吧,雖然沒有抓到最強的那個,但有了魘龍的魂力,勉強夠用了。”洛凡在虛空之中,冷漠的看向二人,大袖一揮,光圈之中瞬間卷起一陣靈風,兩道不同顏色的靈光衝天而起,在雲空之中泛起一層起伏的靈波。


    洛凡那修長的手指,蘭花翻轉,不停的點向畫卷。無數精光帶著道道的人影,如流星一般劃破虛空,落向靈台,而沒落下一個,地上便泛起一道光環,而光環中都是靈界赫赫有名大修士,而且是幾乎是蓮池境地所有的大修士。但是他們此刻卻毫無反抗之力。


    片刻之間,偌大的靈台之上,無數顏色的光環,靈光閃耀,長虹破空,在虛空之上泛起一層浩瀚的霞光,靈雲蕩漾,如同一片絢爛的怒濤,在雲空中起伏波動,靈力浩蕩,氣勢遮天。


    此刻,一道巨大的靈光,自水月門的山峰間,破空而起,帶著無數彩色的霞光衝上雲霄,在雲之上,如巨濤一般,唿嘯擴散,在靈界的上空蔓延開來。接著,隻見一張巨大的畫卷在靈光中慢慢展開,將整個靈空都罩在了卷軸之內,片刻的黑暗,不見天日的朦朧黑暗。


    當中仙門皆是一片慌亂之時,靈界之內忽然卷起一片勁風,唿嘯而過,沒有任何的征兆,再看虛空之上,一片嫣紅,赤日當空,冷月虛浮,一片迷蒙。


    而在水月那片如火焰一般烈烈燃燒的靈光之上,忽現一道彎月般的巨大光刃,激射出衝天的寒光,緩緩的橫在雲空之上,那氣勢,欲裂長空一般,泛出一片銀色的長河,瑩瑩閃耀,尚未凝實已散發出破天的氣勢。


    水月之巔,洛凡踏在一片霞光之上,身後現出一道巨大的宮裝虛影,秀腿玉白,柳眉如畫,臉色一片寒霜,隻是鳳眼微閉,隻聽見一陣空靈的梵音之聲在虛空動蕩,接著洛凡一聲嬌叱:“天下靈氣,聽我號令,劍指蒼穹,笑傲九天,破!”


    隻見洛凡伸手一指,虛空那道光刃一陣顫抖,竟瞬間及射出無數道破空劍光,在雲空中畫出一片長虹,紛紛指向靈界四方,接著便是整個蓮池境地的轟然動蕩與爆裂之聲。


    靈空之中,一片靈浪翻湧而出。各仙門的虛空之上,忽然卷起一道靈焰,撕裂長空,發出震空的烈烈之聲,在所有靈修的驚駭之中,各大仙門的護山大陣一陣顫抖,接著均是哀鳴一聲,寸寸破裂,整個靈界幾乎一時間淹沒在浩蕩的靈浪之中,一片沸騰。


    大陣破碎,滾滾的靈氣如浮雲一般,滔滔的湧向虛空之中,但瞬間被一層閃耀的金光一卷淹沒,在虛空之上,化作一道扭曲的長河,蜿蜒的向水月仙門蕩去。


    但是,這些還不算結束,當仙門的靈氣被瞬間吸收後,血色的虛空,灑下一片電網,銀光閃耀,威壓重重。這種神力,幾乎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仙門之中,每一個修士隻覺周身一沉,自身靈力竟不受控製的順著無數的電絲,緩緩的向空中流去,無論金丹還是入道,幾乎無法抗拒,越是用靈力去控製,反而自身的靈氣流失的越是迅速。一時之間,所有仙門陷入了恐慌與混亂之中。


    蓮池境地,一段時間的沉寂終於被打破了。真個靈界的虛空一片黯然的血色,赤日冷月,在滾滾翻騰的靈浪中,顯得虛無朦朧,卻透著詭異的殺氣。下麵一片電光,如火海一般,罩在綿延的仙山之間,烈烈的升騰。


    此時的所有仙門,早已是空門大開,卻看不見修士的蹤跡,仿佛一夜之間全無聲息,而在每個隱秘的洞府之中,卻發現每個人都靜靜的禪坐,頭頂處一道飄忽的氣流,緩緩的流向虛空。靈界此時,變得詭異莫測,如同一座墳墓,一座巨大的墳墓。


    恰恰相反,在整個蓮池境地,隻有兩個仙門安然無事,一個是水月仙門,另一個便是飛雲仙門。水月仙門,巨峰之巔,靈台高築,霞光流轉,而那滾滾的靈光正從四麵八方向靈台風湧而來,匯入中間那雲柱之中,雲空之上那道破天的光刃,如一輪巨大的冷月,吸收著所有的靈氣,慢慢的凝實,鋒刃之上,閃爍出迫人的寒光,並且在不斷的漲大,幾乎要撕破天際一般。


    靈台之上,流轉的光環之內,每個高階修士,都雙眼緊閉,麵色蒼白,似乎靈氣流失的相當嚴重,都一動不動的禪坐地上。而飛雲的師叔祖與雪雲獸赫然也在其中。


    洛凡粉衣飄逸,身後麗影已消失不見。她看向雲空之中的光刃,不禁露出一絲狂熱的神色,迴頭看向水月眾修士,漠然說道:“大陣開啟,已無法停息,待天劍凝聚,破天指日。”洛凡眉宇之間,無限的威嚴與冷酷。


    她迴頭看向在場水月門唯一的元嬰修士,冰冷的說道:“你的心願我即將為你完成,現在召集門內弟子,與飛雲修士一起,負責巡視每個仙門,不得有一個漏網之魚,另外收繳所有的靈器、靈珠,全部運到靈台之上。”


    雲空此時,看了一眼靈台上的所有高階修士,竟現出迷茫的神色。但是,他最終還是大袖一揮,帶走了所有水月弟子。


    當所有人都離開靈台時,一道清麗的倩影卻站住了腳步,緩緩迴身,看向高高在上的洛凡,那眼神朦朧而又倔強,此女子正是水月弟子漠然。


    漠然看著洛凡,隻是淡淡的問道:“他怎麽樣了。”


    洛凡眼波一動,低眉冰冷的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漠然眼神依舊倔強的看著洛凡:“這裏還有其他能說話的人嗎?飛雲已歸順於你,我知道他絕不會這麽做,他怎麽樣了?”


    洛凡柳眉一動:“你說的他是何人?”


    漠然激動的說道:“你心裏清楚,在虛無之境,隻有你和他在一起,你安然出來,我想他也應該安然無事。”


    洛凡嘴角輕盈一翹,冷冷的說道:“看來他還真有福分,竟有這麽多女子潛心掛念,可惜啊,區區一個入道修士,法力與我差距太大,已經被我殺了。”


    “你殺了他!”漠然嬌身一顫,竟忽然心中一痛。


    而洛凡卻眉眼流動,轉身看向雲空之上的光刃,默默的說道:“不知道他是否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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