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雲宗的雁迴峰,是飛雲最外圍的一座高峰,也是最熱鬧的一座山峰,因為這裏是所有外圍弟子與未入道弟子的聚集之地。這裏山勢平緩,但很很寬敞,也是植被蒼翠,但靈氣稀薄。這裏洞門也是擠擠挨挨的,一層接著一層,很有層次感,但毫無規律可言,因為這裏是飛雲最低階的弟子居住和修煉之處。


    燕男望著這座青峰,聽著那個叫驚風的掌門弟子邊走邊介紹著,驚風一副優越的神色,時不時的看向明清荷那嬌俏的身體,露出一絲垂涎之色。


    你們手中飛雲令,就是洞府的禁止,裏麵有師弟們所需之物,各位師弟將你們的指尖血滴入飛雲令即可。以後此物就是飛雲門的令牌,可憑其出入仙門。


    各位師弟可先開辟自己的洞府,之後,本月所需丹藥,可到師兄我這裏領取,如需功法,到聚賢閣自行選取,不過那裏的初級功法,也不是師弟們一時可以領悟的。在仙門西邊,有座明鏡台,那裏有飛雲門的入門功法“飛雲決”,師弟們也可前去領悟修煉。


    另外,作為初級弟子,沒有長者命令,不許到高階修士的修煉之地走動,遵守門規,勿近邪魔,否則門規責罰。修煉入道,便可搬離此地,成為內門弟子,拜師金丹,從此便可平步青雲。


    聽著驚風絮絮的一番辭藻,燕男一陣搖頭,看來作為低級的弟子,似乎處處低人一等,與散修並無差別,而且無形中多了幾重束縛,作為散修,在仙門中,要想有出頭之日,隻有修煉入道才是正途。


    燕男看著雁迴峰的半山處,這裏靈氣雖然稀薄,但倒是比外界強上很多,一片荒蕪而簡陋的洞府,下麵就是外事弟子的居住之處,而上麵的諸多洞府,早已有人占據,燕男眼神一動,看向一處偏僻的角落,那裏似乎無人問津,是個清淨的修煉之所。


    明清荷默默的跟著燕男,茫然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他的身影,似乎極為的依賴。見燕男站在一座洞府之前,指尖精光一閃,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在飛雲令之上,鮮紅的血滴瞬間被吸入不見了蹤影,飛雲令一陣流光激閃,一束耀眼的青光沒入燕男麵前的洞府之中,激起一片漣漪波動。


    明清荷伸出自己纖細的玉手,遲疑了一下。不知何時,驚風的身影已出現在身旁,陰暗的臉上一片笑意:“清荷師妹,師兄幫你如何?”


    明清荷一怔,看向旁邊的燕男,輕聲說道:“怎敢勞駕驚風師兄,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何況燕兄也在,我和他是鄰居,他也可以幫我的。”


    驚風一笑:“他們都是一些散修,哪裏有師兄我入道弟子這般修為呢。如果清荷師妹願意,我為師妹安排一處靈力充盈的修煉之地可好。”驚風竟伸手握住明清荷柔軟的小手,明清荷一驚,羞怒的急忙想抽出來,可驚風的手卻是緊緊的握住,明清荷不禁輕哼一聲。


    此時,旁邊一聲輕咳,二人眼前一片模糊,明清荷隻覺那隻握住他的手一陣痙攣,玉手瞬間脫出驚風的掌心,清風拂過,接著燕男的身影已出現在二人之間,淡漠的看向驚風,不卑不亢:“驚風師兄,師弟的如意蘭花手身法如何,還請指教。”


    驚風抖了抖麻木的手臂,臉色一片寒冰:“你是想用你那點微末的道行,來對抗我這個入道弟子嗎?”


    燕男鏗鏘說道:“師弟自然不敢,相信以師兄這等高階弟子,定然也不會與我等計較,畢竟若是此等事情說出去,實在不太符合師兄掌門弟子的作風。”


    驚風聞言,麵色鐵青,狠狠的看了燕男一眼,又充滿色欲的撇了一眼明清荷,陰惻一笑,便拂袖離去,表情中充滿了不屑,看二人的目光就像看著刀板上的魚肉一般。


    明清荷明眸中一片憂慮的看著燕男:“燕兄,我看著驚風師兄應該不會就此罷手,我們該怎麽辦?”


    燕男看著驚風的背影,眼中現出冰霜之色。但迴身看向明清荷,眼神立刻變得清明溫柔,輕輕握住那隻纖柔的玉手:“放心吧,有我在。”


    明清荷雙眼立刻變得溫柔而羞澀,嬌顏粉麵,低聲說道:“那我就住在燕兄旁邊好了。”


    明清荷話音未落,隨即就是一聲嬌唿,纖細的指尖滴出一顆晶瑩的學血珠,落在飛雲令之上。隻聽燕男淡然說道:“飛雲令已激發,想住在哪裏,是你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幹涉。”


    燕男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洞府,明清荷微微側首,眉目一陣轉動,嘴角漏出兩段彎彎的弧度,臉上泛起一片溫柔的笑意,輕輕揚起手中的飛雲令,一道精光射向緊挨著燕男旁邊一座荒廢的洞府。對她來說,或許有燕男在身邊,就足夠了。


    說是洞府,其實就是在岩石之中開辟出來的一個如一間房屋大小的空間,光滑的岩壁之上,鑲嵌著數十顆雞蛋大小的螢石,散發出柔弱的白光,將整個石室籠罩在一層朦朦的熒光之中。


    室內隻有一張木床一桌一椅,顯得陳舊至極,但不知曆經多少人的洗練,表麵已被磨礪的泛起一層光亮。


    燕男靜靜的坐在那把椅子之上,眼神一片深沉,似乎在沉思著什麽。或許,他以後幾年或許是幾十年都要被束縛在這個空間之中,直到他真正入道升仙,否則他將永遠困在這個靈氣稀薄且黑暗狹小的洞府之中,受盡所有入道弟子的歧視,因為他是一個散修,沒有師承,沒有靠山。


    不知道林飛鳥、妙蝶是否也是同樣的境遇。想起林飛鳥,燕男的心總有一種莫名的刺痛感,在尋仙中,那個虛無的書院中,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讓她忽然變得如此的冷漠、陌生,他此刻卻無法知曉。還有那個驚風,自打看到明清荷,眼中就帶著一絲的邪氣,如果不盡早的解決掉這個入道弟子,恐怕以後的日子裏燕男總是如鯁在喉,無法安心修煉。


    無數念頭自燕男腦中一閃而過,不覺中他已在石室中度過了一日的光景。


    第二天一早,燕男便走出了洞府,雙眼一片清明之色。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洞府,明清荷似乎還沒有動靜。他無奈搖頭,想象明清荷曾經也是蓬州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如今卻也困在這荒涼的石室中,不知是否能挨過這段孤獨的歲月。


    聚賢閣就是飛雲低階弟子的藏書樓,裏麵絕大多都是一些入門弟子的初級功法和高階靈修撰寫的仙階修煉的感悟,這些看似最基本的東西,可對於燕男這個初入仙門的散修來說,卻是珍稀異常。


    在聚賢閣門口,燕男亮出飛雲令,在一個年老外是弟子鄙夷的眼神中,走進了藏書樓內。燕男環顧一圈,發現裏麵的人似乎並不多,幾個像燕男一樣的新晉弟子,剩下的便是幾個蜷縮在角落裏,鬢角斑白、滿臉皺紋的老者,正握著泛黃的書頁,默默的看著,有的嘴角不住的抖動。


    燕男不禁一震,心生憐憫。這些老者體內似乎已是靈力凝滯,靈脈即將封閉,此生恐怕靈修之路即將止步。曾經他們應該也是意氣風發,如燕男如此風華,可到如今,卻是晚景淒涼,燕男一陣感慨。


    書架上的書卷,應是經曆了很長的一段歲月,有些已破碎不堪,似乎稍一觸碰,就會化成塵埃一般。燕男漫無目的的走到一排書架前,拿起一本名曰風雲刀的功法,隨便翻了幾頁,又放下,又拿起一卷羅沙影刺,但看完依舊放下。這些似乎都是一些普通的功法,靈力一般,更是毫無威力,似乎對於平凡人來說的確難得,但對於燕男早已有飛花疏影的功底,加上陰陽二氣的合成,這些功法,對於他來書,與廢紙幾乎無異。


    燕男黯然放下書卷,這時角落裏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的傳來:“小友切莫好高騖遠,不如選一種凝聚靈氣,修煉簡易的功法,盡快突破入道,再圖高深功法,否則如我,前功盡棄,垂暮之年,都無法突破玄關。”


    燕男一怔,一個角落裏的老者,雙目渾濁,正滿是滄桑的看著他。燕男抱拳謝過,恭敬的問道:“敢問道友,這書樓之中,可還有其他的功法?”


    老者眼神一異,沒有說話,隻是迴頭看向一個角落,那裏有一串向上的樓梯。


    原來這個藏書樓還有一個閣樓,就在樓梯之上,隻是門前正有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入道弟子正入神的看著一本雜記,見燕男是一個生澀的麵孔,自然知曉的燕男的身份,悶聲說道:“今日不開門,要進經閣,提前與我約定。”


    燕男一愣:“要如何約定?”


    小胡子放下雜記,斜眼看著燕男:“你是新來的弟子吧,到經閣來,也不打聽一下我鼠爺這裏的規矩嗎?”


    燕男一怒問道:“什麽規矩?”


    小胡子目光一陣閃爍:“看你新來的,鼠爺我就教教你,在這裏看書,靈珠五百,要複製帶走,靈珠一千。”


    燕男苦悶一笑:“恐怕這也是師兄自己定的規矩吧?”


    小胡子麵色一厲:“是我定的又如何,你們這些未入道的低階,難道還要去掌門那裏告我不成,區區一個散修,不自量力,我師尊是可是——”


    小胡子正囂張的眉飛色舞之時,隻聽見一個清澈的聲音,冰冷的說道:“讓他進去。”


    小胡子話還未說完,“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清脆的耳光,他麵色狠厲,剛要發怒,卻見一個冷豔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麵如白玉,美豔無雙,急忙低頭,恭敬行禮:“霽雪師叔,你老人家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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