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聊著喝著,李景程突然問陸瑾:“你有沒有見過瀾瀾發火的樣子?”


    陸瑾搖了搖頭,很難想象她那樣的好脾氣還會發火。


    說到這,一切又不得不迴到紀安瀾腿部第一次受創住院那次,那會李景程剛迴國。


    紀安瀾住院的第二天早上,柳蔓一大早就拉著臉受傷的紀茹雪來醫院先發製人。


    當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做了。


    畢竟在她看來,紀安瀾手裏沒什麽東西好值得她們退縮的,前進開火習慣了。


    推開病房的門,見隻有李嬸和李景程,老爺子不在,柳蔓氣勢更足了,眼眶含淚質問病床上的紀安瀾:“瀾瀾,你要是對你姐姐哪裏不滿意,你可以說出來,我們改就是,你為什麽要雇陸瑾那個小流氓毀了你姐姐的臉,她現在這樣,你讓她以後怎麽嫁人。”


    不提陸瑾還好,一提陸瑾,紀安瀾整個人都透著刺骨的冰涼。


    就著李嬸的手靠坐起來,她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點開一段視頻,給在場的所有人看,尤其是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卻像是無形中給這對偽善母女保駕護航的紀恆看。


    視頻結束,李嬸和李景程,當然還有紀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瞥見眼神閃躲心虛的柳蔓,紀安瀾冷笑一聲,“僅憑這段視頻,就算是我雇陸瑾好了,你覺得我僅僅隻是下令弄傷紀茹雪的臉嗎?”


    而後,她又一張張翻照片放錄音給在場所有的人看和聽,都是這些年,從初中開始,她一點點積攢下來的證據,這對偽善母女怎麽在眼前演戲的證據。


    “過去的我,原本想著,這個世界上有我這樣一個有爸媽生沒爸媽養的已經夠可憐了,隻要你們搬離老宅,我就讓你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隻可惜你們貪心不足,而恰好現在的我也沒了那慈悲心。”


    “柳蔓,初中那會我是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不要對我展現你所謂的後媽熱情?”


    “可是你呢,從來都不聽,非得扮演一個偉大後媽的角色,初中那會人前假裝給我這個繼女做愛心便當,送愛心水果,人走了就扔垃圾桶,連狗都不舍得喂,你還有那心喂養我。你呢也就騙騙紀恆這樣眼瞎心盲的傻子,這麽多年你自己不嫌惡心,我都替你惡心。”


    “在我這,請記住,你,柳蔓,永遠都是小三!”


    “還有你,紀茹雪。”


    “從你離開老宅的那天我就跟你明確說過,不要招惹我,要是把我惹急了,總有一天搞不好我會弄死你,隻是你好像攀上秦家那個高枝之後,就忘了我的警告,一而再再而三惹我。”


    “在我這,請記住,你,紀茹雪,是小三生的孩子。”


    手指扒拉了兩下頭發,紀安瀾笑了笑,麵色因失血過多透著蒼白,“既然,現在大家都沒法裝下去了,那就清算一下這些年你們欠我的債吧,要麽你們母女倆跪下來向我認錯,從此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要麽我把這些視頻交給警察,讓紀茹雪牢底坐穿好了。”


    雖然現在柳蔓心裏慌的不得了,甚至不敢再看紀恆,但習慣了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她,卻還是受不了紀安瀾的大話,“就憑這些視頻,你想讓我們茹雪老牢底坐穿,你哪來的自信。”


    “哪來的自信啊,我想想。”紀安瀾笑著看向她,眼底皆是冷冽寒風,“你們母女能這樣在我跟前耀武揚威不就是因為秦家,怎麽,我就不能拉出費家麽?”


    費家在a市的勢力地位,還是比秦家深的。


    就算是不能讓紀茹雪牢底坐穿,那也能叫她生不如死。


    費家確實有這個能力,柳蔓麵色一會白一會紅,想要帶著紀茹雪離開病房。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確切的應該說是被紀嚴一腳踹開的。


    要不是一直在外麵聽著,他還不知道這些年他們家瀾瀾所有的委屈和苦楚,還有柳蔓母女心腸能狠毒到這種地步,什麽兒子,什麽送終,這一刻他覺得都不重要了。


    再這麽下去,哪天他親手養大的寶貝孫女怎麽被人害死的,他都不知道。


    或許,這些年瀾瀾選擇如此,什麽都不說,都是為了他和老伴,尤其是老伴。


    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傻又這麽叫人心疼的孩子呢。


    紀茹雪嚇的往柳蔓身後躲,不敢看紀嚴。


    紀恆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喊了一聲爸後,無話可說。


    別說是他,就算是李嬸和李景程都還沒緩過來。


    見到紀嚴出現,床上的紀安瀾紅著一雙眼看他,哽著聲喊爺爺,那叫一個委屈。


    “老宅你們誰都別想打它注意了,去年我已經過戶給了瀾瀾。”


    “還有鳳蘭名下的所有工作室,就在剛才,我也打算全都轉到瀾瀾名下。”


    “你們就當我老頭子偏心好了,反正我紀嚴這些年有兒子跟沒兒子沒區別。”


    別人養兒子是養兒子,他紀嚴養兒子跟養仇人似的,到了這把年紀,一切都看開了。


    “至於柳蔓,你是跟她繼續過也好,離也好,我不管,但是茹雪我是不想再看到她了,要麽牢底坐穿,要麽你們送她出國,二選一!”


    “當然,離開之前,你們母女必需跪下來給瀾瀾道歉!”


    為她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為她們讓瀾瀾所承受的誤解和委屈而道歉。


    從迴憶中抽出身,李景程放下玻璃杯,直接對嘴吹。


    而陸瑾,同樣久久不能迴神,許久之後才開口問他:“她們跪了?”


    李景程點了點頭,有老師在,紀叔叔不幫,她們隻能跪。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見瀾瀾說那麽多的話,也隻有那麽一次。


    靠在椅子上,李景程摩挲著酒瓶底,認認真真看了陸瑾一次,然後繼續喝酒,想不明白啊。


    “她夢想中的大學不在a市,因為你卻選擇留在a市。”


    “陸瑾,千萬別讓我失望。”


    要不然,他一定會替老師弄殘他的。


    “你放心,永遠都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希望如此!”


    這一刻,陸瑾好像明白過來紀安瀾那晚為什麽問那句話,為什麽會生氣了。


    哪怕是現在,他們在一起了,永遠都是從別人口中得到彼此的消息。


    他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坐下來聊過去,甚至是他的那些不堪往事,正因為不堪,所以他才遲遲未能說出口,也不知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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