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迴到家,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爺爺,還有不斷朝她做動作的李嬸,紀安瀾知道班主任曾誌明肯定已經往家裏來過電話了,她手指撓了撓頭,有這樣的班主任是福也是禍啊。


    拄著拐杖站起來,紀嚴冷沉著聲道:“書包放下,跟我進書房!”


    紀安瀾朝李嬸拋出求救的眼神,然後將手裏書包交給她,跟著進書房。


    “砰!”


    紀嚴拐杖往桌上一掃,掃落了最喜歡的陶瓷杯,雙手搭在拐杖上轉身看紀安瀾,厲聲問她:“是誰教的你在外麵被人欺負死死的也不吭一聲!”


    就說怎麽隔三差五不是衣服濕了迴來就是頭發濕了迴來,問題原來出在這。


    要不是學生曾誌明打電話來家裏,他還被蒙在鼓裏。


    上高中的這幾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她被多少人這麽欺負過。


    紀嚴拐杖重重敲打著地板,發出咚咚聲音,又道:“我是不是教過你該忍則是忍,不該忍的人家怎麽欺負的,你就怎麽還迴去,不惹事但也不要怕事,你說,我是不是這麽教過你!”


    紀安瀾迴答:“是。”


    小時候同齡孩子罵她一句就能把人家孩子打的頭破血流,長大那股野蠻勁不知怎的就沒了。


    紀嚴手指在拐杖上點了點,眸子微眯:“欺負你的人是不是茹雪指使的?”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實在找不出讓她忍氣吞聲的理由。


    紀安瀾搖了搖頭,這是個凡事講究證據的世界,尤其還是柳蔓那樣能言善辯的女人。


    如果她說是紀茹雪又或者是秦子楊,爺爺肯定會給她討個說法,僅憑手裏的幾段錄音,並不能把紀茹雪怎樣,撐死也就秦子楊有點小事,波瀾驚不到他們那些人,倒是會淹了她跟爺爺。


    紀嚴最後一次問:“真不是她?”


    紀安瀾再次搖了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生怕他不信。


    嗬,沒有理由就隨便讓人糟踐欺負了,還有臉迴家,紀嚴拿起拐杖直指著紀安瀾,不知道該說她些什麽好,性格成現在這樣也不知道像誰,更不像是他親手帶出來的孩子,“給我站書房想清楚了怎麽迴我話,想不清楚就站到天亮!”


    紀安瀾賣可憐:“爺爺,我還沒吃晚飯呢。”


    紀嚴冷聲哼氣:“我的臉都給你丟沒了,你還有臉吃完飯!”


    紀安瀾:“……”


    所以,這是不給吃晚飯還得罰站是吧,她都這麽大了,怎麽還這樣。


    看來今晚她隻能把晚飯的希望寄托在李嬸身上了。


    就在紀安瀾站著快睡著的時候,書房的門響了,被人從外麵推開,她歪著頭睜開眼見李嬸那動作覺得特別好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沒辦法,家裏沒一個不怕爺爺的。


    李嬸聽到聲音,忍不住挖她一眼:“你這孩子,還笑得出來,你是沒看到,你爺爺接到你們班主任的電話臉都氣變色了,掛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估摸著班主任找班裏人問過情況才打電話的,紀安瀾隻覺頭又開始疼了。


    李嬸把筷子遞給紀安瀾:“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茹雪?”


    紀恆剛娶柳蔓那會老爺子雖說心裏有氣,但也沒想著把他們一家子趕出老宅,畢竟做完親子鑒定可以很確定茹雪也是紀家的骨肉,孩子總是無辜的。


    兩個同父異母的孩子住在一起,不和很正常,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她們隻是小孩子間的小打小鬧不礙事,還有就是瀾瀾接受不了父親再娶這個事實,難免會鬧脾氣,所以呢,大家也都漸漸習慣一有事就先對號入座是瀾瀾的錯,更沒發覺瀾瀾的變化。


    直到後來有段時間,蘭姐身體不好,她跟老爺子陪著蘭姐去鄉下住,再迴來的時候瀾瀾已經變得不怎麽愛說話了,成天把自己關在臥室裏不出來,老爺子這才驚覺很多事並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簡單,但什麽都沒說,隻是帶著瀾瀾去了鄉下。


    小孩子縱使會說謊,但瀾瀾是老爺子一直帶身邊的,哪句話是真是假,他一看瀾瀾眼睛就知道,也是從那以後他們才知道柳蔓那個女人的心思深沉,還有她是怎麽教育孩子的。


    柳蔓手段高明之處就在於她套牢了紀恆,隻要紀恆相信她,誰也拿她沒轍,為了瀾瀾,為了能安生過日子,老爺子最終決定讓他們一家搬出老宅。


    紀安瀾搖了搖頭,埋頭吃飯。


    李嬸倒是不怎麽相信紀安瀾,初中那會她可是親眼看見過茹雪欺負瀾瀾,還不止一迴。


    雖說女大十八變,現在的茹雪大變樣,瞧著也是個好孩子,但她心裏總是有股不對勁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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