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因為喬安琪的到來變的異常的熱鬧,兩個許久未見的人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大多數都是喬安琪在說,說著這大半年來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而陸星瀾全程安靜的聽著,偶爾插上那麽一兩句話。


    鬱霆川坐於床沿許久,都未得到自家太太的一個眼神,不免有些鬱結,遂,起身走向沙發,處理公司的事宜。


    “喬喬,你是不是喜歡淩恆啊!”陸星瀾拿著蘋果削著皮,好奇萬分。


    喬安琪說的口幹舌燥,拿著杯子往嘴裏灌水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聽到這麽一句,頓時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好死不死的噴在了某個去而複返的男人身上。


    紀淩恆身形一僵,麵色瞬間變得難看。而做了壞事的某人卻毫無察覺,瞪著眼,不可思議的看向陸星瀾道:


    “我有病,才喜歡他。”喬安琪伸手抽了一張紙巾,一麵擦著臉,一麵繼續道:“像他這種性格陰晴不定,冷傲無理毫無情趣的男人,攤著一張麵癱臉,活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一樣,自以為是清高自傲。我喜歡他,除非我腦子裏注水了。”她頓了頓,好似不解氣的繼續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絕了,我都不會喜歡他,外麵的乞丐都比他可愛可親多了,好吧!”


    她一口氣說完,義正言辭,驚呆了陸星瀾和鬱霆川的同時,更加驚呆了跟在紀淩恆身後的一大群保鏢。紛紛側目看向那被噴了一臉水,還被說的一無是處的紀淩恆。


    紀淩恆清風霽月,溫文爾雅,在禹城是出了名的溫雅公子,對待醫者或是對待病人,永遠掛著一張淺笑溫和的臉,對人謙和,不卑不吭,是世家公子裏最和善,最易親近,最好相處的貴公子之一,是人人稱讚的好醫生,好醫者。也是眾多女人追求的對象,可現在…..被某個人灌入了冷傲無理,清高自傲,自以為是等等字眼,可想而知,紀淩恆的麵色有多難看,可以用染色盤來形容,目光陰孑的恨不得上前掐死眼前的女人。


    “喬喬…..”陸星瀾頗為尷尬,想要提醒她。而後者,毫無所知,連病房內突然闖入了那麽多人,都沒發覺,自顧自的從陸星瀾手中接過她削好的蘋果,咬了一口,繼續道:“所以啊,你這種莫名其妙的猜想不成立。好看的男人一般都不怎麽實用,特別還是這種被人捧高的男人,身上……”


    “我竟然不知喬小姐了解我了解的那麽透徹,真是我的榮幸,連是否實用都了解。”溫涼淡漠的聲音從她身後想起,喬安琪身形微微一頓,瞪眼看向陸星瀾,而後者,攤了攤手,一臉我很無辜的表情。


    “……,”喬安琪暗暗翻了翻白眼,轉身看向她身後的紀淩恆,靠在床沿,毫無形象的抖著腿,一副我是地痞流氓我怕誰的看向他,不甘示弱道:“喲,美人醫生去而複返,這是舍不得我?”


    紀淩恆悠悠的看了她一眼,上前了一步,喬安琪站在原處,身形不動,但目光卻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卻是有些舍不得你!”紀淩恆嘴角勾著冷笑,上前一步,輕輕的在她耳邊溫溫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探討探討。”


    喬安琪擰了擰眉,她雖然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也不喜不熟悉的人靠她那麽近,近到超出了線,特別是男人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麵上,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縈繞在她的鼻息,兩人唿吸相近,目光相對,喬安琪突然覺得心跳的厲害,好似不受控製,欲要退後遠離,卻不想……


    身子僵硬,動彈不得。


    她抬眸,怒瞪著眼前笑意凜凜的男人,道:“你……”


    紀淩恆笑容淺淺,微微又靠近了她幾分,聲線冷然而淡漠,“有一句話叫做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剛剛你做了什麽,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聞言,喬安琪麵色一僵,剛剛為了給陸星瀾一個驚喜,又懶得等候,所以,幹脆用藥迷暈了在外的保鏢。想讓他們沉睡兩個時辰,可眼下還未到半個時辰,他們就醒了……且看著她的眼神極其的不友善。


    她望了望站在門口的保鏢,又望了眼紀淩恆,磨了磨牙,權衡利弊下,對著眼前的紀淩恆輕聲討好商量道:“探討就算了,醫生哥哥日理萬機,救苦救難,怎麽好把時間耗費在我身上呢?就不麻煩醫生哥哥了。”


    她一口一個醫生哥哥,眉眼染笑,討好的看著他,紀淩恆笑了,笑的意味深長,“不麻煩,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探討下,你剛剛所用的藥物,還是….”他頓了頓,繼續道:“你想要讓鬱霆川知道,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有意將他安排的那些人給……。”


    喬安琪磨牙,可又不得不服從,因為她手中的藥物稀有且珍貴,拿到手極其的不容易,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暴露身份,對她來說,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危險。


    紀淩恆見她不反駁,冷哼了一聲,側眸看向病床上的陸星瀾,開口道:“小嫂子,喬小姐的性格我挺喜歡的,不知能否借我一會。”


    陸星瀾眨了眨眼,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覺得兩人很和諧,剛剛喬喬將他說的那麽不堪,他都未生氣,想來性格是真的很好,目光看向背著她的喬安琪,欲要開口詢問。


    “小嫂子,其實是這樣的,喬小姐今天拿來的那瓶黏塑膠的藥水,我覺得我們有必要了解下藥水的成分,這樣也有助於提早抓住兇手,而喬小姐說她也很有興趣,但又怕她剛剛迴來就撇下你,你會生氣,所以…..”“喬喬,是這樣的嗎?”陸星瀾眨了眨眼前,詢問道。


    喬安琪現在殺了紀淩恆的心都有了,怒瞪著他,而後者,眉梢微揚,好整已假的看著她。


    兩人之間對峙著,看似平靜,卻硝煙四起。


    最終,喬安琪不得不在他的危險下,點頭,“是…..我想要盡早幫你找到兇手。”


    陸星瀾淺笑,麵色柔和,“那麻煩你們了!”


    紀淩恆淺笑點了點頭,隨後,摟著喬安琪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紀淩恆便放開了她的手,目光冷然而冰冷。


    喬安琪全身僵硬,怒目圓瞪的看著他道:“我告訴你,這次我們梁子結大了。”


    紀淩恆麵色溫溫,不怒反笑,“梁子?嗬……”目光落在身後的助理身上,溫溫道:“請喬小姐去南山別墅做客,記得好好招待!”隨後,轉身離開。


    “唉,你給我站住,我不要去做客,老娘又跟你不熟,你聽到沒有!”喬安琪氣的胸口浮動,但奈何她動彈不得,原本紀淩恆摟著她出來的時候,她明明就可以,為何她剛出病房,又被他鉗製的動都動不了。


    這個男人有毒,想必也是個用藥高手!


    病房內,陸星瀾望著緊閉的門,蹙眉詢問道:“君安,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之間……很奇怪?”


    她總覺得喬安琪跟著紀淩恆出去不是很願意,可如果不願意,她為什麽又要出去,總覺著兩人之間…..和諧,又透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詭異。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養好身體。”鬱霆川手中拿著蘋果,一麵削著皮,一麵繼續道:“淩恆不會為難喬小姐的。”


    隻不過紀淩恆心高氣傲,心比天高,從沒有女人敢嫌棄他,今天卻碰到了這麽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先是調戲他,後又嫌棄他,想必自尊心受挫,一時接受不了罷了!


    “有問出些什麽嗎?”每天躺在床上,她都快發黴了,遂,眨著一雙大眼睛,定定的望著身側之人。


    鬱霆川表情微微一頓,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漫不經心道:“什麽?”


    “兇手不是昨天晚上抓到了嗎?”陸星瀾伸手接過蘋果,淺笑連連的看著他。“不然為什麽要換病房呢?”


    她今天早上醒來就發現換了地方了,雖然醫院的病房相差不多,幾乎一模一樣,但還是可以從細節上推敲出,比如,窗外的景色,在比如沙發的顏色,更重要的是,負責審問調查的青岑和千尋都不在了。


    鬱霆川無奈,有個太聰明的老婆也不是好事,伸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道:“你啊!瞎操心。”


    陸星瀾眨了眨眼,伸手拉著他的袖子,話語溫溫,撒嬌道:“說說嘛,好不好!”


    她深知他不想讓她操心,不想讓她太過耗神,但她還是想要從那個兇手口中知道些事情,特別是關於昊昊的事情。容不得她散漫,畢竟他還那麽小,身體也並不好,不該受到大人的影響而威脅到他的生命。


    女孩軟軟若若的話語,眨著一雙無辜可憐的眼神,定定的望著他,鬱霆川心止不住的跳到,這樣鮮活靈氣又嬌媚的模樣,簡直是對他定力的考驗。


    “你啊,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聲音沙啞,透著無奈,男人將將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把玩著,溫聲道:“目前還未審問出什麽。”鬱霆川擰了擰眉,昨晚他敢單槍匹馬的潛入醫院來殺陸星瀾,想必是做好了必死的決定,所以,今天對於千尋的審問,閉口不言,任憑怎麽折磨,都不願開口,全然一副你要殺便殺的模樣。


    一個人如果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保護另一個人的話,另有很嚴重的心髒病,所以,對於審問者來說,審問細數有難度。


    陸星瀾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了然,道:“是不是不願開口!”


    鬱霆川捏了捏她的手,點了點頭。


    陸星瀾擰了擰眉,兇手心性其實很簡單,說難聽點,就是護短,不願意讓他喜歡的那個姐姐難過,所以,才想要害死她。


    一個人沒有弱點,沒有牽掛的話,等於銅牆鐵壁,不意攻破,但如果……心中所屬,有所牽掛的話呢?會不會容易點?


    陸星瀾眸色閃了閃,反手拉住鬱霆川道:“讓千尋去孤兒院調查一下,在二十幾年前,或者十幾年前收過一個心髒病嚴重,性格又偏執的男孩。”她微微沉吟了一番後,繼續道:“如果有,在順便調查下,當時在孤兒院,他跟哪個女孩接觸比較頻繁,又是為什麽離開孤兒院。”


    “他跟你說的什麽?”鬱霆川擰眉,單單這一點線索,去孤兒院等於大海撈針,遂,又問道:“還有什麽?”


    陸星瀾擰了擰眉,指腹輕輕的摩擦著,靜默了半響,想到男孩當著她的麵,說他母親的死相,微微沉吟一番,得出結論,道:“叫警察局在查一下命案,在山洞的時候,兇手曾經說過,他親手了結了他的母親,我想,他會那麽做,應該是他母親對他不好,拋棄了他,嫁給了別人,所以…..”


    隻有一個人經曆了太過的苦難,風雨,才會在一個人對他好時,傾盡所有的力量去保護她,同樣的,如果一個人恨透了另一個,那麽在見到那個光鮮亮麗的她,在對比自己的遭遇,肯定心裏不平衡,遂,才下狠手殺人的。


    鬱霆川了然,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讓青岑下去查!”


    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的照在玻璃上,折射在床邊,陸星瀾眼巴巴的望著外麵的天氣,頗為煩悶。


    明明天氣那麽好,她卻隻能躺在這裏發黴。


    “想不想出去逛逛!”鬱霆川將輪椅放在她的床邊,笑的詢問。


    陸星瀾點了點頭,歡唿道:“想,可想了!”


    “嗬嗬,”鬱霆川淺笑,自從小姑娘蘇醒過來後,性格上放開了很多,變得鮮活靈動了些,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但他卻異常的喜歡和開心,恨不得小姑娘永遠都是這樣,鮮活的靈動的,張揚明媚的。


    “你親我一下,我就帶你出去!”鬱霆川坐在床沿,指了指麵頰,溫溫道。


    陸星瀾麵色微紅,抿了抿嘴,俯身,快速的在他的麵頰上親了一下,又快速離開。


    鬱霆川微微一怔,在他印象中,小姑娘極其的害羞,卻不想…….今天給了他驚喜。


    這樣的陸星瀾太讓人又愛又恨了,讓他太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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