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落向那隻她拿起又放下的勺子中,深蹙的眉擰的更深了,將欲起身走人的她重新按在了椅子上,後,緩緩的坐於她一側。


    陸星瀾不解,側頭看向他,雖未言語,但麵色上的冷淡足以說明,她現在心情很不好,讓他不要惹她。


    男人伸手拿過她麵前的粥,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值?”


    陸星瀾靜默不語,並未搭話。


    男人無奈,拿在手中的勺子又遞進了一點,幾乎碰著她紅唇,繼續說道:“有胃疾的人,更該懂的愛護自己,別人怎麽折騰,是別人的事情,與你何幹?”


    陸星瀾沉吟片刻,細細思忖半響後,眯了眯眼,冷颼颼的目光落於他身上,話語溫淡,“鬱先生,我並未說過我有胃疾。”


    她確實有胃疾,但她從來都沒有跟人說過,連舒窈都不知,他是怎麽知道的?想到昨晚登記之前,她跟他說,她身邊有個孩子,他反到一點都不驚訝,答應的幹脆利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調查她。


    這個可惡,惡劣,腹黑的臭的男人。


    “我調查過!”他直認不諱,誰也未注意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痛楚,隨即,話語委屈,頗有些無賴,“我從未做過丈夫的角色,怕做的不對,不好,惹夫人生氣,自是要多了解幾分。”


    他停頓了片刻,見她未言語,委屈的繼續說道:“更何況,家裏有隻撓人的小野貓,隨時隨地想著離家出走,不著家,我總得下翻功夫,萬一哪天,小野貓一不高興,就找了別家,那我豈不是後悔的心肝肺都要疼死了。”


    前麵一句還是正了八經在敘述事實,後麵那一句就有提醒的味道。


    提醒她,我之所以去調查你,想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不單單隻是想要做好一個丈夫角色,而是想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讓你離不開我。


    客廳裏,管家,傭人目光紛紛落於自家先生身上,印象中的先生冷傲矜貴,優雅沉穩,如高山之巔的雲漫鬆林,傲然於世,隻可遠觀,不可褻瀆。可眼前的自家先生,溫柔淺笑,潑皮無賴的討好新婚夫人,著時讓他們震驚。


    小野貓?


    陸星瀾氣結,但迫於餐廳中,諸多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不好發作,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欲起身離開。


    男人見她有氣又不能發作的樣子,悶悶在心裏發笑,他最喜歡的就是把小野貓惹惱後,小野貓無處發泄惱恨的樣子。這樣的她是鮮活的,有生命力的。


    “不高興?”男子放下手中的粥,起身拉住她,話語溫溫。


    陸星瀾睨莞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你覺得呢?


    如果她找人調查他,他會高興嗎?所有的過往,難堪,像是一麵鏡子赤裸裸的呈現在另一個人的麵前,毫無保留,毫無隱私。


    “夫人若不喜,那…..,”男人目光落於站在遠處的青岑身上,緩緩道:“青岑,明天去調查一份我的資料,交給鬱太太,詳細明了。”


    站於遠處的青岑嚇得麵色慘白,驚恐的看向自家少爺,他是不要命了嗎?調查自家少爺,見他麵色平靜的看著少奶奶,沒有開玩笑的成分。青岑欲哭無淚,隻能領命退下。小兩口吵架,能不能不要搭上他們這些無辜的人,欲找千尋訴苦,卻見他不知所蹤,才後知後覺…自己成為了炮灰。


    “夫人,這樣可滿意了吧!”鬱霆川沒臉沒皮的站於她麵前,拉著她的小手,細細輕摩著,眉眼之間皆是柔色。


    “不需要,”陸星瀾沒好氣的迴答道,讓他自己的人調查他,調查的資料可想而知,能詳細具體到哪裏去,騙騙幼兒園的小朋友還差不多,騙她,嗬嗬,她又不傻。


    更何況,她也沒興趣知道他的所有事情。


    如果一個人強烈的想要知道另一個人的過往,經曆,習慣,事情的始末,那也意味著在意的開始,入心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她,並沒有想過發展到這個程度。


    甩開他的手,轉身離開,卻被男人一把摟住,隨之而來的是男人如沐春風的一吻。


    陸星瀾麵色一僵,目光對上餐廳裏林老的笑容,頓時,覺得一陣尷尬,羞澀,抬腳就踢向鬱霆川,惱恨的瞪了他一眼後,轉身逃離。


    “嘶…..,”


    猝不及防的疼痛,鬱霆川蹙了蹙眉,抬眼望去,某個做了壞事的小女人,早已逃之夭夭。


    “真是小野貓!”他淺笑自語,當目光觸及到餐桌上的那剩餘的半份粥,深邃的眸子如碎了冰渣,冷聲道:“千尋,保護好她。”


    隨即,拿出電話,快速又熟練的撥了一通電話,話語溫涼,“我不在的一年裏,我要知道她的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男人麵色肅殺而冷漠,深邃的眸子陰孑而冰涼。


    他的瀾瀾,性子雖然淡漠,不喜言語,安安靜靜,但性格沒有像現在這樣尖銳而鋒利,全身是刺,如果不是受到極大的傷害,實在想象不出一個原本溫淡的女孩,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脆弱而尖銳。


    另一側,陸星瀾剛剛踏入公司,晏舒窈就將她攔在門口,欲言又止,想著找個理由讓她離開,卻聽她緩緩說道:“我知道,她在!”


    “她”指誰,心知肚明。


    昨天陸慕清在她這裏受了委屈,按她驕縱的性子,怎麽可能不迴去告狀,同樣,一個疼愛母親的孩子,怎麽會不想著為她出口氣,更何況,還是一個她不放在眼裏,極其厭惡的二女兒。


    說起來,真是萬般諷刺,同樣是女兒,在她眼裏,她貴如千金,疼愛有加,而她,形同草芥,厭惡至極。


    晏舒窈詫異,她並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是哪裏得來的消息?


    “陸灝!”像是知道她的疑惑,陸星瀾輕輕的推開她,問道:“她在哪裏?”


    “在會客室!”晏舒窈迴答。


    “嗯,你去忙吧!”她麵色淡然,傲然挺拔,大步流星的向會客室走去。


    她的母親,是該見見了。


    會客廳內,氣氛壓抑沉悶,事過一月,再次見麵,雙方都未有好臉色。


    一個怒火中燒,萬般隱忍,目光落於眼前跟她相似麵孔的女孩身上。


    一個閑散慵懶,隱忍不發,托著下巴,漫不經心的輕扣桌麵。


    清晨的陽光洋洋散散的落於台麵上。


    董靜雯看著眼前神情慵懶的女人,冷笑不止,“陸總裁,好有派頭。”


    從她從陸家出來,她的兒子早已打電話給她,按理說,她應該比她先到,卻不想,讓她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真是好樣的。


    “怎比得上陸太太,”她淺笑,漫不經心的攪拌著手中的咖啡,目光流轉至她身上,道:“豪門闊太,優雅典範,夫疼子愛的,肆意妄為。”


    言下之意,你仗著老公兒子疼你,為非作歹,肆意妄為,毫無一個母親該有的樣子。


    “我真後悔,當初就該掐死你,以免你禍害人間。”董靜雯冷漠道。想到自己辛苦打拚下來的公司,被她耍了手段拿走,想想,她就氣的發抖。


    “那真是可惜了!”陸星瀾眼皮未歇,斜視了她一眼,目光微涼。


    心痛嗎?


    更多的是麻木,比這個惡毒的話語,她都聽到過,她不喜她,仇視她,她早已經知道,也已經習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沒有了期許,剩下的,不過是燃盡的灰燼而已。


    毫無奢望,毫無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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