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問,隨即,看他冷凝的麵容,抿抿嘴,試探道:“可不可以稍微客氣一點?”


    鬱霆川閉了閉眼簾,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現在知道她有多惡劣了,各種的撒歡,賣萌,求抱,可在他生氣,嗬斥,警告的時候,又裝出一副可憐兮兮,委屈的樣子。可往往這種無辜,委屈的樣子,最讓人致命。偏偏,他還不能反駁,不能生氣。


    惡劣的讓人咬牙切齒。


    餘光看到桌上被他放了n次已然冷掉的醒酒湯,揉了揉額頭,真是天生來折磨他的。目光落在眼前嬌豔可人身上,眯了眯,一字一句道:“這是你自找的。”


    說完,將她一把抱起,向二樓的臥室走去。


    躲在暗處全程看完這一切的兩人,看著離開的boss,震驚不已,“老大,是被誰附身了嗎?”


    不然怎麽解釋,殺伐狠辣,冷酷無情的人瞬間變得柔情似水,溫柔繾綣了那。


    “不知道。”千尋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若有所思。


    “誒,你別不知道啊!”青岑不滿的嘟嚕著,繼續說道:“剛剛老大是被撩了嗎?”


    千尋冷橫了他一眼,他講的不都是廢話嗎?


    “誒,”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青岑無趣的摸了摸鼻子,“你小子,能不能有正常人的感情色彩啊!”


    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像是人家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


    “不能!”千尋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這個小子怎麽想的,這麽編排大boss,又想要被大boss派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呆個幾年嗎?


    “這個家馬上就會有女主人”千尋扔下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轉身離開,再也不想理聒噪的他。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細細碎碎的投射在床邊,陸星瀾嚶嚀的翻了個身,伸手拉高被子蒙在頭上,大有一副繼續睡的架勢。


    片刻後,她猛地睜開雙眼,入眼的是陌生而奢華的房間,淺藍的窗簾,青灰色的床套,以及充斥著整個房間男性氣息的味道,身體上的酸痛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她,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


    她怔鬆了會,盯著天花板看了片刻,突如,她像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笑聲悲涼孤寂,漆黑的眼眸裏似有微光寸滅,可在她閉上眼後,斂去了所有的情緒,再次睜開,眼底幽暗深沉,倔強無懼。


    “醒了?”鬱霆川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杯蜂蜜水,看著她。


    她轉頭看向他,靜默不語。


    一時之間,房間裏,風雲暗湧,潮起潮落,短短的對視像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光年,空氣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平靜的目光,寡淡的神情,每一眼都像是在他身上射刀子,每一個眼神都帶著深深的怨恨。


    他寧願她大哭大鬧,寧願她對他拳打腳踢,怒不可歇,張牙舞爪的對他,也不想看到她麵色寡淡,若無其事的樣子,這讓他有種錯覺,讓他覺得昨晚上的一切,她根本毫不在意。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他,換成別人,她也無所謂,這一認知,讓他莫名的感到怒火中燒,怒不可歇。


    可剛剛的那一幕又是那麽的清晰可見,躺在床上瘋笑的她像是來自地獄的哀鳴,是每個午夜夢迴中的哀歌,悲涼帶著無盡的絕望。


    “起來喝杯蜂蜜水吧!”他漫步走到床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她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手中的蜂蜜水片刻,隨即,收迴目光,冷聲喝道:“出去。”


    鬱霆川挑了挑眉,還以為她若無其事那,原來還會生氣,這個認知又讓他莫名感到欣喜。


    會生氣,會動怒,說明對於昨晚的一切,她是在意的。


    剛剛所有的想法,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愉悅的勾了勾嘴角,將蜂蜜水放在了床頭櫃上道:“浴室裏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收拾下,我們談談。”


    說完,轉身離開,她需要時間消化,而他願意給她時間。


    “拿走,我怕被毒死!”她嘲諷道,將自己卷縮在一起,好似這樣做,就能讓自己好受點,或者說,讓自己溫暖點。


    他占了她的清白,卻當做沒事人一樣,這樣的關心,她消受不起。


    外麵日麗風清,陽光明媚,可這樣的天氣卻驅散不了她心裏的陰霾與悲鳴。


    自小,她就知道,她跟別人不一樣。


    父母健在,寵溺厚愛,那是別人家的孩子。生活無憂無慮,任性妄為,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而她,父母健在,飽經風霜,小小年級,就遠走他鄉。富足,卻生活拮據,生怕哪天,經濟壟斷,流落街頭。


    法國街頭,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三三兩兩談笑風生,隻有她形單影隻,寂寞孤獨,身邊永遠都隻有一個沉默的法國婦人陪著她。


    她知道,她是個不受待見的孩子,是個不備需要的人,所以……她杜絕了一切的源頭。


    這樣的她是清醒的,冷然的,亦或是殘忍的,將所有的人都杜絕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不被窺視,亦不需要溫暖,更加不需要別人的惺惺作態,更何況,還是眼前奪了她清白的男人,他家世顯赫,身份尊貴,隨便一句話就能在禹城乃至全世界掀起一場風暴。


    而她人微言輕,命如紙薄,卑微的連狗都不如。


    他們之間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她知道她自己幾斤幾兩,跟他對抗,根本毫無反擊之力。


    鬱霆川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一頓,眸子閃過一絲陰暗,隨即,重新走到了床邊,俯視著眼前倔強而蒼白的小臉,道:“這個你大可以放心,我沒有做殺人犯的嗜好。”


    話語溫溫,卻帶著冰冷的寒意,浸染在陽光下的房間瞬間成為了冰川。


    昨晚的一切,讓他差點忘記了,她是怎麽樣的女孩。


    眼前的她才是真正的她,看似柔弱無骨,卻頑強堅硬的猶如銅牆鐵壁,固若金湯,不被窺視,那張精致的皮囊下有著一顆冷情無懼的心,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你是沒有殺人的嗜好,你隻是強奸犯而已!”她話語尖銳,怒目圓瞪的看著他。那神情恨不得喝他的血,抽他的經。


    “強奸犯?”他輕輕呢喃,隨即,伸手拉過一旁的椅子,優雅而坐,目光深不可測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赤裸而尖銳,無形中,像是一張網,讓人無所遁的。


    好似在他眼裏,她是赤裸裸的,毫無一絲隱蔽可言。


    緩緩道:“昨晚發生的一切,我想陸小姐心裏比我更清楚才是。”


    他慵懶淺笑,神情閑適而淡然。像是無形中的x光片,將她照的無所遁的,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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