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反震之力衝擊而去,將另一名白發老者震得口吐鮮血,身軀也是跟著倒飛了出去,接連撞倒了幾根粗大的樹木方才止住了身形。


    眾人的眼中在刹那間都凝聚著濃鬱的驚懼神色,實在難以想象身前的男子居然有著如此恐怖的實力,當下紛紛躑躅不敢向前。


    “大哥,我們似乎不是他的對手,這樣打下去的話,恐怕兄弟幾人都得把性命給賠上了。”


    “此人一指殺死了七弟,一拂袖便重傷了四弟,南海之中幾時出現了這樣的高手。”


    兩個白衣老者皆是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竟然產生了掉頭逃竄的念頭。


    “幽霖在他的手上,我們若是棄之不顧,豈不會淪為眾人的笑柄。”為首之人似乎也動了逃走的心思,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份和在族中的地位,他內心又開始猶豫了起來。


    “她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不得已丟了就丟了,反正如今雲洛島的大權還在神侍的手中,鮫神的骸骨至今沒有易主,我們就還有攬迴大權的機會。”白衣老者們見大哥的心思搖擺不定,又開始紛紛勸說了起來。


    在鮫人族中,通常族長繼位之前都會得到上一任族長臨死之前遺留下來的鮫神骸骨,在這一具骸骨之中擁有著極為磅礴的力量,即便是實力再為不濟的人吸收了鮫神骸骨之後至少也會擁有前任族長的八成修為,由此可見它的珍稀之處。


    但幽霖在繼任族長之時,卻沒有得到鮫神骸骨的傳承,原因就在於現在的鮫人族,真正掌控大權的還是他們的神侍,並非是這個被架空的族長,先前七位長老屢屢出招皆是殺招,原因就在於他們也想通過此次機會將入侵者與幽霖一同除去,這樣既可將弑主的罪名推到入侵者的頭上,還能夠替神侍掃除心頭大患,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眼前的神秘男子修為太過強大了,以他們的實力完全不是對手。


    白衣老者為首之人麵色陰晴不定,心中尋思了一陣之後,忽然麵色一改,嗬嗬帶笑地開口說道:“不知是哪位朋友闖入了我們雲洛島,先前多有誤會,還望見諒。”


    陳眠聞言一怔,旋即麵色也是精彩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鮫人族所謂的長老居然臉皮如此之厚,他出手將七人打得一死一傷,眼下對手卻還對他笑臉相迎,可見其隱忍程度之深,簡直有些可怕了,不過心頭的厭惡之意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展顏一笑道:“我是楚孤神族的人,今日來是有些機密事宜想找你們首領商量。”


    “楚孤神族的人?”眾人聞言麵色皆是一變,有些驚恐地道:“神王不是說十日之後才會派人過來,為什麽今日沒有任何通傳就差人前來?”


    陳眠原本隻是想試探他們一下,沒想到這群人果真與楚孤神族有著不清不楚的聯係,當下繼續說道:“五龍相食事關重大,神王派我前來自有他的意思,你們莫非還有異議不成?”


    白衣老者紛紛擺手搖頭道:“使者多心了,無光死穴近日並沒有任何的動靜,戾龍也無異動,煩請神王放心,此事我們神侍一定會嚴密探看,但有異常動靜,立即迴報神王。”


    他們似乎對眼前男子的身份深信不疑,因為南海之中有著這等實力的人也隻可能在楚孤神族中存在,如此想來就合情合理了許多。


    陳眠向繼續追問下去,又恐惹得他們生疑,當下偏頭看了一眼身旁昏昏沉沉的女子,開口說道:“此人神王要帶走。”


    白衣老者神情一僵,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幽霖如今還是我們鮫人族的族長,神王此時把她帶走,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陳眠冷冷一笑道:“將她帶走不是為你們掃清了一個麻煩嗎,怎麽,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麽?”


    白衣老者猶豫了一陣,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煩神王費心了。”


    “做好你們份內的事情就行了,等時機成熟了,自會有你們的好處。”


    陳眠牽住了幽霖的手,周身頓時湧起了一層波光,瞬息之後,兩人的身軀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眾白衣老者相互對視了一眼,臉龐皆是湧上了憤恨之色。


    “楚孤神族的人越來越不像話了,如今雲洛島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幾乎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如今七弟死在了他們的手中,這口氣叫我如何咽得下?”


    “不錯,楚孤神族狼子野心,想要吞並南海已是不爭的事實,如今眾妖族儼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一旦戾血驁龍成型,他們的勢力就會變得更加可怕了。”


    “剛剛那人的實力如何你們是看在眼中的,別說是我們七人聯手,就是加上神侍也不會是他一人的對手,如今我們除了順從,還能有別的方法嗎?”


    聽了這話,眾人臉上的憤恨又開始變成了沉默,畢竟現實擺在眼前,即便他們再如何不滿。表麵上卻不敢有半分的異議。


    迷花築旁,兩道身影從天而降,黑劍奴一直守在昏厥的三人身旁,未曾踏出閣中一步,直到陳眠前來,她才挪動了一下身軀。


    “主人世叔。”


    她輕喚了一聲,語氣之中略帶有哀求的意思。


    陳眠踏入各種,又轉身向著外麵的三兩株銀白色的樹木看了一眼,手臂輕輕揮了揮,樹上的三朵銀白色的小花悠然飄落到了他的手掌上。


    “銀月蘭可以解除迷花露,將這些花瓣研碎放到酒水之中,給他們喝下去。”


    黑劍奴聞言點了點頭,將花瓣朝著天空一拋,手中的黑辭劍波光閃動,將花瓣斬成了粉末,幽亮的白色光沫落入到她的玉手中,忽地神情呆了呆,有些訥訥地道:“剛剛口渴,桌上的酒都被我喝完了。”


    陳眠為之啞然,當下握住了桌上的酒壺,裏麵果然已經空空如也,當即失笑道:“既然如此,那隻能先把他們給扛走了。”


    黑劍奴點了點頭,就要去拉孟蘅的手,陳眠忽地說道:“我世侄就由我來扛,這兩個姑娘交給你了。”


    黑劍奴又慌忙搖了搖頭道:“我要主人。”


    “可是他是.”


    “我要主人.”


    “你?”


    “我要主人.”黑劍奴把相同的話語重複了三遍,連神情都是一模一樣。


    “好吧。”無奈之下,陳眠隻得妥協了。


    雲洛島的另一側,重重山巒的掩映之下,一座外形古樸的神殿矗立著,這座建築的模樣極其古怪,血紅色的漆覆蓋在表麵,形狀有些像妖獸的頭顱,與周圍靜謐和諧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了。


    一條細長的廊道通向了神殿的內部,周圍牆壁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好像流水般在湧動著,符文上皆是泛著紫色的光芒,看起來極為的深邃詭異,在神殿的頂部,無數亮光傾瀉而下,而它們的源頭是一隻隻紅色的眼睛,這些眼睛看上去好似靜物,但卻在不斷地眨動著。


    神殿的最深處,是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上麵被黑色的鎖鏈所纏繞著,鎖鏈的正中央,禁錮著一具鮮血淋漓的骸骨,散發出幽亮光芒。


    石柱的下方,一道黑袍身影靜默地矗立著,單從背影上來看,辨別不出他的年齡身份,甚至是性別。


    過了一段時間,神殿的深處忽然走進來一個人,正是先前七個長老中的首領。


    “神侍,我迴來了。”白發老者目光有些敬畏地看著那道背影,語氣極為謙恭地說道。


    “那些月狐族的人收拾掉了嗎?”神侍頭也不曾迴,隻是淡淡地問道,不過從聲音上可以判斷出來,黑袍下應該是個妙齡女子。


    白發老者低下了頭說道:“不曾,月狐族的人連同幽霖都被楚孤神族來使給帶走了。”


    黑色背影忽然猛地一顫,說道:“楚孤神族的人為什麽此時會來?”


    白發老者搖了搖頭道:“屬下不知,似乎是為了戾龍的事情而來,不過我總覺得有些奇怪,是不是神王對我們並不信任。”


    神侍冷冷一笑道:“他從來隻相信他自己,又怎麽會相信我們,說到底都是互相利用罷了,隻是.他們為何要帶走幽霖?”


    白發老者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會不會是為了鮫神骸骨?”


    神侍也沉默了一段時間,忽地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鮫神骸骨不同於滄海心,除非擁有我們鮫人族的血脈,否則這一具骸骨並沒有任何用處。”


    白發老者抬頭望了一眼黑色石柱上的骨架,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您若不能及時吸收鮫神骸骨,這對我們來說終究是一個隱患。”


    神侍嗤笑了一聲道:“萬蕁為了將自身修為傳給幽霖,倒是煞費了一番苦心,鮫神骸骨上麵的封印隻能等到它自行緩慢消退,嗬嗬.一個半人半妖的東西居然也能繼承鮫人族,她究竟將我置於何地?”


    白發老者聞言臉龐湧上了一抹複雜的神色,低聲說道:“族長隻不過是被幽霖所蠱惑,並非存在偏袒之意。”


    神侍知道這個老臣子對舊主很是尊敬,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仰麵看著頭頂上的淡淡光輝,一股暗紅色的光芒在她的臉頰上湧動,像是鮮血不斷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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