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龍相食這種情形古來有之,據說這個種族在亙古時期就極為的罕見與稀有,一旦有戾龍出現的地方,方圓千裏皆為赤土,而且此龍性情極為暴戾,雙翼煽動便能卷起九天罡風,落地則引起暴雨不斷,嘶吼聲化為轟鳴雷聲,口中能夠噴吐火焰,凡人見到此龍,一般都退避得遠遠的,幾乎無人敢掠其鋒芒。


    龍族的血脈在妖獸之中算是最為強大的,隻要擁有了一絲龍族精血,無論是妖獸還是人類的靈力都會得到大大的增強,體魄和壽命甚至也會提高,因而從古至今,從來不乏妄想屠龍之人,但葬身於龍口之下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除了人類和其他妖獸想要吞食龍族,甚至是連龍族本身也有著吞食同族的*,一條幼龍生長為成龍需要三千年時間,靈力的蓄積乃是極為緩慢,最快的生長速度無疑就是吞噬龍靈,尋常龍族會因為顧念血脈之情而恥於互相殘殺,但是戾龍則沒有這種顧忌,因為它們生來就是為了無休止的殺戮,五龍相食誕生的戾血驁龍乃是真真正正的暴戾化身,從它出身到死亡的意義,除了嗜血與殘殺已然無他。


    提及這種生物,強如陳眠也感到微微詫異,沒想到楚孤神族的心思居然會打到這種絕世兇獸上,禍水東引雖然是不錯的計策,因為戾龍眼光過頂,會先食妖再食人,但是萬一兇性大發,情況就很難控製了,南海多了一條戾血驁龍,從此之後將會風波不斷,對於祖祖輩輩坐鎮在此的楚孤神族來說,多了一個如此大的麻煩算不上什麽好事。


    孟蘅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片刻之後方才問道:“戾龍的巢穴究竟在什麽地方?”


    滄海月狐緩身降落在凍結成冰的海麵上,說道:“很可能就在北域的鮫人族,那裏有個叫做無光死穴的地方,兇戾之氣極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五條戾龍雌伏在那已經有了很長的時間了。”


    “鮫人族,五條戾龍.”孟蘅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了,一條戾龍就已經是大麻煩了,若真是五條戾龍一同出現,想必即便是陳眠和滄海月狐聯手,也會感到非常麻煩的,還且寄居地還在鮫人族,如今他鮫人之淚還沒有到手,倘若惹上了什麽麻煩的話,事情又會變得曲折不斷了。


    陳眠望了他一眼後,轉過身去慢悠悠地說道:“明日便前往鮫人族吧,至於你.跟在我的身邊。”


    滄海月狐對他還是忌憚得很,加上現下是有求於人,自然對其不會有絲毫的違逆,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此間事了,三人一同返迴到棲海崖,休整了一夜之後,便帶著黑劍奴一同前往鮫人族。


    小蕘與滄海月狐的仇怨之深,並不是隻言片語能夠化解得清的,畢竟月狐族的三大聖母都是死在她的手中,礙於孟蘅在場,小蕘一時不便發作,但是臉色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五人穿穿行在驚濤駭浪與洶湧碧波之中,潛伏在水麵之下的有著不少虎視眈眈的兇殘妖獸,但是感應到五人身上的強橫威壓之後,立即又把頭顱給縮了迴去,畢竟以他們如今的陣容與實力,能夠輕易將一些南海之中的古老宗族給掀得天翻地覆,對付起一些無名妖獸來更是不在話下了。


    棲海崖與鮫人族所在的雲洛島相隔萬裏,加上一路煙濤渺渺,狂風阻隔,沒有坐騎的話,飛行起來是極為困難,在大海中長途跋涉整整兩日時間,才終於見到了一個貝殼狀的巨大海島的輪廓。


    遠遠望向那座小島,顏色呈一片銀灰,雲洛島上生長著的都是銀蘿木,此種樹木在夜晚的時候會泛起銀色光澤,而在日間的時候則呈灰白色,整片海島熠熠生輝,看起來極為的奪目耀眼。


    在五人距離小島還有不到三百丈之處時,滄海月狐首先停了下來,開口說道:“滄海月明異象出現不久,此時雲洛島上應該還有著嚴密的巡防,此時我們貿然闖上島去極為不妥。”


    小蕘則是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月狐族與鮫人族素來交好,此次前來拜訪又怎麽能算得上貿然。”


    滄海月狐依舊改不了倨傲本性,隻是冷冷一笑道:“月狐族,前不久幻月仙島突然消失的事情此時應該傳遍南海了,如今群妖大多以為月狐族人間蒸發,你若說自己是月狐族人,恐怕他們還擔心引禍上身,唯恐避之不及。”


    小蕘麵帶慍怒之色道:“如果不是你的話,月狐族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滄海月狐倒是坦然得很,隻是一笑道:“那又如何,莫非你還要殺了我不成,再說了,你有那個本事麽?”


    “你!”小蕘麵色一紅,就要出手,孟蘅慌忙輕聲勸解道:“先不要動氣,五龍相食事關重大,我們先把私怨放在一邊,有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小蕘聽了,心中猶自是憤懣不平,一旁的陳眠看到島上忽然有幾道身影閃動,然後浮升半空之中,慢慢地朝著他們飛了過來,當即有些神色不悅地說道:“不要吵了。。有人過來了。”


    兩女聞言同時噤聲,然後目光轉向前方,隻見果然有幾個銀甲衛士朝著他們飛來,手中各持著一柄長搶,神色肅然地道:“來者何人!”


    孟蘅心神一動,當即說道:“這位護衛小哥,我們有著機密事宜想要告知你們月狐族族長,煩請通傳一聲。”


    護衛們聽了目光對視了一眼,臉上各有猶疑,一個身材稍微高大,麵色白淨的護衛向前走了一步,沉聲道:“有沒有拜帖。”


    孟蘅倒是直言不諱地說道:“事出倉促,因而不曾得到。”


    護衛皺了皺眉,隨即搖頭說道:“最近族中諸事繁瑣,不得拜帖請恕不能放行。”


    滄海月狐聞言攤開手掌,一塊白色的玉令懸浮於半空之中,然後飄飛到了他的身前,開口說道:“你拿著這塊玉令交給你們族長,就說是月狐族玄月聖母求見。”


    護衛聽了臉色一變,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玄月聖母?”


    滄海月狐不置可否地看向了身後的小蕘,淺笑道:“她是月狐族的新任狐姬。”


    “原來如此.”護衛有些惶恐失色地說道:“勞煩五位稍候片刻,我稟明了族長立刻前來迎接。”


    說完眾護衛紛紛轉身離去,言語變得甚是恭謹。


    滄海月狐滿意地點了點頭,小蕘粉拳緊握,有些氣惱地說道:“把另外兩個聖母娘娘的令牌還給我!”


    滄海月狐嗤笑了一聲,然後手掌輕輕一揮,兩塊玉令立即出現在了手中,淡淡地說道:“沒想到這三塊破玉還當真是有點用處,可惜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作用,你要用的話,還給你就是了。”


    說完將兩塊玉令一拋,落入到了小蕘的手中。


    “三位聖母娘娘雖然貪戀滄海心的力量,但是她們畢竟為月狐族不辭辛勞地付出了這麽多,而我卻麵對著仇人還不能下手,我真是沒用.”


    滄海月狐聽了她的喃喃自語,又好氣又好笑地道:“黎蕘,你未免有些太過天真了吧.玄月那群人的心機之深,比起我來都是差不了多少,你認為她們安排你去滄海潭取寶,又可曾安了什麽好心眼,她們會坐視自己期盼已久的靈寶白白落入別人的手中,其實她們的目的和我的目的都是一樣,要將你培育成溫養滄海心的容器,等到時機成熟之後,便會將你吞食。”


    小蕘聞言麵色一僵,並沒有像往常一般的勃然大怒,而是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神情微蹙,似乎顯得極為的痛苦,在她的心中,玄月是除了自己夫君之外最為重要的人,有時候甚至會將那個溫婉的女子當作自己的母親,但是狐族是狡黠的,也是極其容易懷疑的,滄海月狐的話就像是有著異常的魔力,在她腦海中蕩漾迴旋不斷。


    就在此時,一隻溫暖的手掌忽然緊緊地握住了她,在耳畔輕聲說道:“不關玄月聖母究竟是怎樣的人,她如今已然不複存在,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害過你,這一切的晦暗記憶都會慢慢過去的,我們已是夫妻,我也會一直不離不棄地陪在你的身邊。”


    小蕘偏頭看去,孟蘅的神情正輕柔似水地注視著她,當即點了頭,有些感動地說道:“謝謝夫君。”


    黑劍奴見了兩人親昵的舉動,麵罩下的神情又漸漸地變得落寞了起來,心中開始發熱,翻騰起陣陣的刺痛感,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暈淘淘,甚至是異常的難受,她努力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想讓心裏的痛楚轉移到手掌上,可是這一切依舊無濟於事。


    “鬼劍先生不願意教我什麽是情,原來它是這麽疼的東西,比流血還疼.”


    一片雪白的羽毛從半空中悠悠然飄落,沾在了陳眠的衣衫上,他輕輕地將其彈落,然後抬起頭來,目光望向眼前的雲洛島,一股異樣的情愫忽然在此際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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