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樊站立在城樓上,看著遠方黑壓壓的一片敵軍,如同風雨欲來時的烏雲,隻等著電閃雷鳴之際,他們就會發出驟雨般的攻勢。


    城上城下,劍拔弩張,緊張的均勢一觸即發,在大戰來臨之前,任何一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燧皇軍隊固守龍重關,養精蓄銳已久,雖然在兵將人數上占劣勢,但是憑借著城防和以逸待勞的優勢,這一場惡戰,他們的勝算並不小。


    反觀金赤王紫瓊王聯軍,遭遇了幾次伏擊之後他們的兵將在夜裏都不得安睡,這一趟急行軍讓他們身心疲憊不堪,雖然兵多將廣,但一次對陣的狀態,顯然比起燧皇軍隊要差上很多。


    兩軍如今都陷入了一個敵不動,我不動的僵局,偶爾有金赤王的幾波金甲飛騎攻上城去,不到瞬息之間,就被城樓上的火焰防禦靈陣給轟擊得灰飛煙滅,片甲不剩,這給他們原本高漲的士氣帶來了很大的打壓。


    “金赤王,紫瓊王!火龍大將軍燧樊,請兩位封王出來答話!”燧樊一身火焰鎧甲,站在城樓的正中央,神情漠然地望著眼前兵臨城下的數以萬計聯軍,他的雙眼之中看不出一絲的怯意,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凜凜威儀,在曙光的照耀之下,恍如天神下凡。


    一聲高喝響徹天地,甚至遠處的山穀之中都迴蕩著他的喊聲,聯軍上下聞聲皆是心頭一陣凜然,大戰當前,還有這等氣勢,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驍將。


    紫瓊王和金赤王聞聲皆是駕著一條金光閃閃的妖獸坐騎飛出,立在了聯軍陣前,一人身穿紫袍,一人身穿金甲,兩人雖然臉龐皆有一番威嚴神色,但是相較起燧樊來,無疑就遜色了許多。


    “久仰火龍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不過今日我們大軍壓境,龍重關守兵不足我們聯軍三分之一,縱然火龍將軍是天神下凡,恐怕這龍重關今日也是難守了。”紫瓊王右手牽著韁繩,左手撫了撫長須,哈哈大笑道。


    “燧皇一族殘害忠良,不念我們兄弟之間的舊情,當今朝廷內憂外患,支撐不了多久了,火龍將軍若是識時務,不如開關納降,也好保全手下萬千將士們的性命。”金赤王挑了挑眉,也是緊隨其後道。


    燧樊向前踏了一步,忽然哈哈大笑道:“燧皇一脈統治我燧人族千萬年,人民安居樂業,百姓生活幸福,可謂是民風淳樸,不少部族夜不閉戶,路不拾遺,這才是真正的王道。你們意圖謀逆,蠱惑人心,犯上作亂,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向勸反我們這些忠良將士,簡直是可笑至極!”


    紫瓊王麵色一冷,高聲道:“燧皇一族為了煉製圭易神劍,耗盡了我族的人力物力,最終造出來了一柄無法開鋒的廢鐵,這不是昏庸無道又是什麽,如今我們聯軍替天行道,就是要誅伐無道!”


    燧樊毫不示弱地道:“圭易神劍乃是我們祖上帝陵之中掘出的上古圖騰,唯有圭易神劍才能使我們燧人族再度興盛,如今時機未到,神劍不得開鋒,但是有朝一日,神劍必將興我燧人族,你說話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觸及帝陵之中的二十四位先皇的神靈嗎?”


    紫瓊王雖然有膽量造反,但也並沒有膽量去褻瀆燧人族曆代神明,那可是二十四位功參造化的真神,隨便一位顯聖,都足以讓他們大軍聞風喪膽,當下聽了這話,底氣不免弱了許多,迎著頭皮說道:“我當然無意開罪二十四位先皇,隻是當今燧皇無才無德,不足以繼續坐在我燧人族至高無上的寶座上,我們這一次聯合進軍,就是為了推翻他,然後另選一個德才兼備的新君,帶領我燧人族走向興盛!”


    燧樊冷冷一笑道:“不知這個新君是由你紫瓊王來擔任,還是由他金赤王來擔任,抑或是你們二人都沒有這個資格,到讓黑炎王一家做大,坐收漁翁之利。”


    紫瓊王麵色一沉道:“火龍將軍,你就不用白費心機地挑撥我們封王之間的關係了,我們有言在先,誰先進帝都拿到圭易劍,便由誰來坐新一任的燧皇,我們三路封王都願意受其驅使,絕無半分怨言。”


    金赤王猙獰一笑道:“火龍將軍若是肯歸順我們座下,無論將來誰做了燧皇,依舊由你來掌管天下兵馬,到時候你才是真真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起在燧皇底下做一個窩囊將軍,豈不是要強上了千倍萬倍。”


    燧樊輕呸了一聲道:“數典忘祖的之輩,忘恩負義之徒,聯軍的將士們,我相信你們願意呆在這兩路反王的部下,一定是受到了他們的威逼利誘,今日隻要你們投誠,以往恩怨我們既往不咎,倘若你們一意孤行,將來身死魂滅,到了九泉之下,又有什麽顏麵去見自己先祖。”


    他的這一番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不少聯軍的士兵心中都開始動搖了起來,他們原本就無意造反,但是金赤王和紫瓊王以重利誘惑,讓無數的兵將心生動搖之意,才歸順到了他們的座下。


    紫瓊王聞言麵色一變,氣急敗壞地道:“荒謬!我大軍壓境,燧皇一族朝不保夕,即將覆滅,各位將士,今日我們萬眾一心,攻破龍重關,來日各有封賞!”


    “攻破龍重關,另立新君!”


    “逆臣賊子,速速投降!”


    城上城下,一時喊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紫瓊王害怕時間一長,軍中再生變故,當下手握韁繩,直指龍重關,大喝一聲道:“取火龍將軍首級者,封王加爵,三軍將士聽令,給我攻城!”


    一聲令下,如同飛蝗一般的聯軍紛紛撲向了龍重關,關上守城將士開啟護城大陣,一道道粗大的火焰流光****而下,如同隕石天降,擊打在一人的身軀之上,立刻燒得屍骨全無。


    除了護城大陣之外,城上的千名弓箭手萬箭齊發,穿梭的箭矢如同從天而降的驟雨一般,密密麻麻地箭雨一波又一波地飛射而下,不少聯軍還沒靠近城樓,便被射成了刺蝟,慘叫聲不斷,數萬聯軍僵持了許久,拋下了無數道屍體,竟然難以逼近龍重關一寸的距離。


    紫瓊王手握長刀,劈開了幾道流矢,雙眼通紅地道:“給我上!第一個攻上城樓的人,賞千金!”


    又是一波攻勢吹響,這一次身披重甲的飛騎衝鋒在前,手持長弓的羽翎衛強襲在後,一方掩護,一方進攻,在以無數條性命作為肉盾的條件下,終於有著一波聯軍攻上了城樓,可是他們還沒站穩身子,立即就被大刀闊斧給砍成了肉泥。


    龍重關上,流光飛射,箭雨穿梭,在無數條人命的堆疊下,聯軍才能夠靠近關口一步,關上則是有條不紊地彌補著城防的各種缺漏,兩軍從清晨一直苦戰到了正午,燧皇大軍以不足一千的損失,足足射殺了七千聯軍,這第一場持續下去的攻堅戰,無疑聯軍逐漸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金赤王滿臉殺氣騰騰地緊盯著城樓上盤旋著的火焰大陣,火光縈繞飛旋,每轟擊而出的一道流光火焰,就帶走一群金甲飛騎的性命,這樣持續下去,即便有著再多的人馬,也經不起這樣一賠十的消耗。


    “給我把城樓上的陣術師給擊殺了!”金赤王終於按耐不住心頭的怒火了,一拍座下的飛行妖獸,領著幾百精兵強將,身先士卒地衝向城樓。


    城樓上的陣術師見一波人馬朝著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當即轉動護城大陣,激射出數十道火焰流光,飛速旋轉的赤紅色光輪之上,一道道烈焰噴射開來,擊打在一個金甲飛騎的胸膛上,熾烈的高溫立即將他胸前的甲胄燒成一片虛無。


    嗖嗖嗖嗖地一陣連響,鋪天蓋地的火焰流光飛射而下,將一連片的金甲飛騎盡皆射下坐騎,半空之中霎時成了一片火海,無數隻飛行妖獸身上著火,口吐黑煙,飛身反撞入了自軍陣營之中,火焰成片的燃燒起來,引發聯軍一陣慌亂。


    “該死!”金赤王身前的金甲飛騎已經所剩無幾,即便他修為高深,但是麵對著數十道火焰靈陣猛烈轟擊之下,他的須發都被燒著了幾處,整個衣袍焦黑一片,看起來狼狽不堪,哪裏還有往日的威風。


    紫瓊王見狀慌忙派了一千飛騎前去增援,雖然他對金赤王並沒有什麽好感,但是大戰當前,倘若聯軍先折了一個封王,那麽這一場惡戰他們就離失敗不遠了。


    “真是莽撞!”


    看著金赤王坐在妖獸的身軀上東躲西閃,紫瓊王不由暗罵了一聲,對於這個輕兵冒進的王兄,他心中也是有苦說不出,大軍作戰又不是僅靠著個人的武勇,特別是身為將帥,切忌以身犯險,不然一不留神被流矢所傷,三軍群龍無首,這仗就根本不用打了。


    金赤王在人群的掩護之下,才得以狼狽脫身,迴到了大軍的後方,紫瓊王一見了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紫瓊王弟,這燧皇還真不是吃素的,龍重關在他的鎮守之下,恐怕我們短時間內是難以攻破了,不如暫且守兵,再從長計議如何?”金赤王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


    紫瓊王忙道:“萬萬不行!一旦鳴金收兵,那我們聯軍豈不是銳氣盡失,如今我們隻能進,不能退,燧樊既然有火焰靈陣,那我們也亮出一點真家夥來!”


    金赤王皺了皺眉頭,訝然問道:“我金甲飛騎的精銳已經悉數派上了,還有什麽真家夥可以亮?”


    紫瓊王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城樓,雙眼之中好似有兩團火在燃燒,他猙獰一笑道:“我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那家夥看了這麽久的熱鬧了,也該是時候讓他們露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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