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話音剛落,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的安靜,這安靜之中透露出一絲異樣的沉悶。


    眾所周知,陳韶雖然表麵上和善,但是內心確是極度的狹隘,曾經他看中了長嶺之中的一戶人家的小女兒,而那戶人家的小女兒早在幼時便許下了婚約,於是陳韶便借用著家族的勢力弄垮了與其結下姻親的那戶人家,不料那個小女兒即便見到自己未來的郎君落魄,依然是要和他結親,致使陳韶顏麵受損。陳韶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態,最後將一對苦命鴛鴦雙雙逼死,這一件事情曾經鬧得長嶺滿城風雨,但是由於陳家勢大,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不過陳韶的心胸由此可見一斑。


    允兒當著眾人的麵拒絕了陳韶的請求,這無異於當著眾人麵前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孟蘅公子倒是養了一個好生護主的俏丫鬟,陳某當真是羨慕得緊啊!”陳韶似笑非笑的睨了孟蘅一眼,目光又冷冷地落在了允兒的身上,顯然他此時已經心生怨恨之意。


    允兒膚白似玉,明眸皓齒,即便身著一身質樸的婢女裝,依舊襯托得楚楚動人,讓人心生憐愛之意。


    孟蘅聽了允兒的話,先是一怔,隨即心頭一暖,他自小缺乏母親的關愛,因此對於心地善良的女性都有著格外的好感,當下也是走向允兒的身旁輕輕牽住了她的手道:“這一件寒鐵雲綢衫陳公子可是願意出五萬兩黃金,有了這一筆錢,你就不用繼續在孟家當婢女了,你當真不願意賣?”


    允兒聽到五萬兩黃金的時候也有過微微心動,但是她心想自己一個女孩子家拿了這麽多錢也不知來幹什麽,倒不如繼續留在孟家來得安心,當孟蘅牽住她的手時,允兒的一顆芳心都醉了,當下暈陶陶地點了點頭道:“不願不願,十萬都不願。”


    孟德曹聞言哈哈一笑道:“好個小丫頭,倒是挺有骨氣的,大哥你真是好運氣,小弟我也是羨慕得緊啊!”


    別人害怕陳韶,孟德曹卻並不怕他,論起實力來,陳家比起孟家也強不了許多,近年來兩家一直爭端不休,也沒見過那家能夠徹徹底底地將對方給打壓下去,倘若陳家要對付起孟家來也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而且近些年來長嶺其他勢力也是飛速崛起,此時兩家相爭,無疑是極其不智的,因此孟德曹也不相信陳家會為了這一點小事跟孟家撕破臉皮。


    陳韶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子弟,他的大局觀比起他的兩位兄長來都是差了不少,聽到孟德曹話裏的譏諷之意,陳韶的臉色也是徹底沉了下來,看到眼前的允兒竟生了一種要將她生吞下肚的惡念,當下冷冷地開口道:“既然這位允兒姑娘不肯賣寒鐵雲綢衫,那麽不知孟蘅公子是否願意割愛呢?”


    此言一出,陳韶的意圖就很明顯了,他顯然不能夠將這口氣咽下,他也不相信孟蘅作為孟家的長孫,會為了顧及一個婢女的美意而開罪他們陳家。


    不過孟蘅似乎對此並不買賬,他此時心中隻有對允兒的關懷,哪能拂卻了她的美意,當下婉言迴絕道:“陳公子,這寒鐵雲綢衫既是允兒所贈,我定然沒有轉賣與他人的道理,還請見諒。”


    陳韶聞言麵色一冷,劍眉一挑,沉聲道:“那看來孟蘅公子是不願意交這個朋友,而要與我為難了。”


    孟蘅聞言一愣,登時有些不解地道:“陳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在下何時要與你為難了?”


    陳韶心中料定孟蘅是裝模作樣到底了,心中怨恨更甚,輕哼了一聲道:“我今日看中了這一件寒鐵雲綢衫,你既不肯賣給我,這便是與我為難了,雖說你是孟家長孫,但是這長嶺之中,我陳家才是真正的霸主,今日好教你清楚了。”


    孟德曹見陳韶咄咄逼人,當下怒道:“你陳家雖說在長嶺之中排名第一,但我孟家也不是那等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倘若真正動起手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又得意什麽?”


    孟蘅這下也算是聽明白了陳韶的言外之意,倘若自己不肯將這寒鐵雲綢衫賣給他,他便是要翻臉了。


    允兒在一旁看見自己少爺因為自己的無意之舉已經和陳家公子較上了勁,原本心中的欣喜此時悉數化作了滿腔的焦慮,雖說接觸的時間尚短,但是她對於自家少爺的脾性還是清楚的,倘若任由陳家公子蠻橫下去,那少爺肯定會吃虧的。


    允兒想到這裏,拉了拉孟蘅的袖袍小聲說道:“少爺,都怪允兒,允兒知道錯了。”


    孟蘅聽了允兒的話,心中不禁一酸,她本隻是個婢女而已,如今居然為了自己頂撞了陳韶,倘若此時自己還不為她出頭,那豈不是寒了她的心,當下輕撫了撫允兒的秀發,輕聲道:“你哪來的錯,要錯也是他人的錯,與你沒有幹係。”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了陳韶道:“陳公子,這見寒鐵雲綢衫在下是不打算賣了,至於孟家和陳家究竟誰強誰弱,想必我們一時之間也難有定論,你我二家今日也不必為了一件小事而傷了和氣,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陳韶見孟蘅言語之中有示弱之意,心中微微得意,咧嘴一笑道:“若要各退一步,也不無不可,我今日就不要這寒鐵雲綢衫了,不過我另有一個請求,這次孟蘅公子可不能拒絕我了。”


    孟蘅拱了拱手道:“陳公子請說,但凡是合理的請求,我一定遵從。”


    陳韶目光移向了孟蘅身旁的允兒,冷冷一笑道:“我看孟蘅公子身旁的俏丫鬟生得嬌俏可人,有意向你討個人情,把這婢女轉贈給我,屆時我們兩家相安無事,不知孟蘅公子意下如何?”


    陳韶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嘩然,孟德曹心頭火起,若不是孟蘅拉住了他,險些就要衝上前去狠揍陳韶一番了。


    孟蘅此時臉上的和色已是徹底僵住了,雖說高門大家之中轉贈婢女之事是屢見不鮮的,但是在孟蘅的心中允兒和青兒既然盡心服侍與照顧他,那便如同他的親人一般了,而陳韶此言無疑便辱及了他的親人,這也是孟蘅絕對不能容忍的。


    孟德曹雖然在某些方麵的閱曆要多過孟蘅,但是他終歸是少年心事,遇事容易衝動,登時滿臉脹紅地道:“大哥,你拉住我做什麽?”


    孟蘅深深地望了孟德曹一眼,低聲道:“我們如今隻有四人,其中還有兩個姑娘,而陳韶的身後有著六位修為不低的侍從,倘若我們貿然出手,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此一來不但不能給孟家找迴顏麵,反而容易被反咬一口,到時候既輸了陣,又辱沒了名聲。”


    孟德曹雖然遇事衝動,但是道理還是能夠聽進的,他看了一眼陳韶的身後,果然有著六位氣息不弱的侍從,當下不滿地嘀咕了一聲道:“難道我們就忍氣吞聲到底了?”


    孟蘅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了,你別激動,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陳韶見眼前兩人低聲細語,高聲道:“孟蘅公子若是這個小小的麵子都不肯賣給我陳家,那便是有意讓我們難堪了。”


    孟蘅向前走了兩步,淡淡一笑道:“陳公子既然有此要求,那麽我們就來打一個賭如何?”


    陳韶素來好賭,聽了他的話,心中也產生了幾分興趣,問道:“說來聽聽,怎麽個賭法?”


    孟蘅道:“允兒雖然是我的婢女,但是服侍照顧我盡心盡力,在我心中既是朋友又像是親人,陳公子要我將她轉贈於你,我心中固然是萬萬不願的。但是聽聞陳家有著一套名為截元指的指法,而我不巧也曾習得一套閑風一弄指,倘若你我以指法相對,陳公子若能勝得我,那我自當無所不允,你看如何?”


    陳韶的修為在陳家雖說算不得拔尖,但也有著洗髓七重的實力,加上修習了陳家的獨門功法《煉元訣》,若真對陣起來即便是洗髓八重他也可一戰。而孟蘅數月之前才入孟家這已是長嶺之中人盡皆知之事,陳家也曾打探得這一位孟家的長孫在入府之前本身是無半點修為,即便他是天才,三個月之中修為要到洗髓七重也是萬萬不可能的,聽到孟蘅提出要與自己比鬥指法,陳韶險些笑出了聲來,因為在他心中孟蘅的這般舉動無疑是自取其辱。


    “我的確曾學過截元指,不知孟蘅公子想要怎麽個比鬥方法?”陳韶雖然對於截元指的掌握並不純熟,但是借著體內真氣的優勢,去對付一個修行尚未達半年的孟蘅來說,已是綽綽有餘了,當下竟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你我就鬥十招指法,倘若十招之內我不能取勝,那麽便算作輸了。”


    孟蘅如今的神識之力一眼便能看出陳韶的修為水準,雖然他目前隻是洗髓六重的實力,但借著閑風一弄指與神識之力的結合,他此刻對付陳韶也是有著幾分把握的。


    “哈哈,孟蘅公子當真這麽有自信,能夠在十招之內勝過我?”陳韶此時有些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孟蘅,他實在難以置信孟蘅居然會說出在十招之內戰勝自己的話來,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孟衡不置可否一笑,轉身望向了一臉憂慮的允兒,走到她身前輕聲道:“放心,少爺一定不會把你送到陳家的。”


    允兒對於自家少爺的話自然是不會懷疑的,咬了咬櫻唇道:“少爺要小心,千萬不要受傷了。”


    孟蘅點了點頭,轉身四顧道:“我與陳家公子比鬥一番指法,還望各位借個道。”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隨即紛紛挪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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