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波瀾席卷了一段時間,一道身影從湖麵之中筆直地射出。


    孟蘅衣袍皆濕,長發披肩,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難掩的神采,經過險死還生的一次突破,孟蘅體內的靈脈硬生生的將一瓶紫靈仙草的靈液悉數吸收,而修為也直接從洗髓二重到達了洗髓五重!而這一次連跳三段的突破,可是他用命賭迴來的。


    感受著體內充盈的真氣波動,一股酣暢淋漓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指尖朝著湖麵上輕輕一點,催動起了閑雲一弄指的法訣來,三道指氣霎時噴薄而出,擊打在湖麵之上,濺起漫天水花。


    “洗髓五重果然強橫,就連催動起閑風一弄指來都輕鬆了不少。”孟蘅身軀一扭,在水麵上輕踏了一下,一個飛旋轉身翩然落地。


    孟折縈見孟蘅安然無恙,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霎時破涕為笑,粉拳重重地在孟蘅胸口一錘,嬌罵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孟蘅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就差一點,不過閻王爺最後還是把我給放了迴來,不然就有人要給我殉情了…”


    孟蘅突破之後,此時心情大好,竟有了心思開起了孟折縈的玩笑。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孟蘅險死還生的一句調侃,惹得孟折縈俏臉微紅。


    孟折縈此時也開始有些發覺自己心中原本不起眼的表哥,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慢慢走到了她的心中,由於家庭早年離異,孟折縈從小便和父親生活,除了父親之外從來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真真正正的走進她的心裏。而孟蘅的“去逝”居然會讓她如此的難過,倘若放在以前,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孟折縈感覺到自己內心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新生的包容感與接納感,但孟折縈依然不想承認這一點,因為父親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可能被任何男人所取代的。


    孟折縈白了孟蘅一眼,道:“都差點連小名都丟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孟蘅嗬嗬一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不定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從孟陵中安全脫身了。”


    孟折縈不置可否地一笑,目光再度打量到孟蘅身上時,忽然驚詫地道:“你身上的真氣波動,好想遠遠不止洗髓二重了…”


    孟蘅點了點頭道:“吸收了一瓶紫靈仙草漿液的全部靈氣,我已經順利突破到洗髓五重了。”


    “連跳三段?”縱使平日裏孟折縈定性不差,但此刻她也是驚訝得合不上嘴了,雖說孟蘅這次置之死地而後生,但帶來的好處,也未免太大了吧。


    孟蘅道:“你如今是洗髓八重的實力,吸收了這紫靈仙草的力量,恐怕也能夠到洗髓九重了…”


    孟折縈撇了撇嘴道:“縱使我現在到了聚氣階,這般速度與你相比也是不值一提了,倘若我們有機會出孟陵,恐怕因為你的修煉速度會再度掀起家族的一場轟然大波…”


    孟蘅苦笑著道:“即便如此,我與家族之中名列前茅的子弟的差距依舊很遠,若非沒有今日機遇,想要縮小這差距,又是談何容易。”


    孟折縈道:“你所指的是孟林和孟塵還有那個孟德曹?”


    孟蘅似笑非笑地道:“不是還有你嘛…”


    孟折縈搖了搖頭道:“我們這一輩中,雖然有些子弟實力不凡,但距離真正的強者之路還依舊很遠,長嶺第一世家的陳家,據說便是有著真正妖孽天賦的子弟,據說早在不久之前便到達了聚氣階,八大長老不是傻子,倘若不是顧忌到陳家的新生子弟成長起來之後讓孟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們才不會這麽輕易地讓孟蘅表哥你迴到孟家,從而得到進入孟家核心的機會的。”


    孟蘅聞言沉默了片刻,忽地自嘲一笑道:“說到底,我不過是一個籌碼而已,倘若賭中了,家族便多了一分與陳家抗衡的希望,若是賠了,家族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孟折縈深深地睨了孟蘅一眼,猶豫了片刻,開口道:“其實也不盡然,族長和李總管對於孟蘅表哥的關懷,定然是真真切切的。不過…除此之外,曾經就有一個高人斷言過,孟家現任族長的嫡孫必將振興孟家,這說的不就是孟蘅表哥你。”


    孟蘅對於孟家並無怨艾,但是習慣了平民之家的和睦溫馨,在大族之中難免會心生世態炎涼的感觸,不過好在有著孟鶴言與李乾的照顧,才能在孟家安然立足,孟蘅對兩人的感激,無論是發自血緣上的還是出於生活中的點滴,都是毋庸置疑的。當聽到孟折縈提到的高人之言時,孟蘅不禁奇道:“這又是哪個高人的高論?”


    孟折縈道:“青鬆觀觀主陸閑安與爺爺素來交好,曾來拜訪爺爺,爺爺久聞陸閑安精於占卜之術,便央求他為孟家的興衰占上一卦,陸閑安吃不住爺爺的央求,便當即演算了星卜之術,得一金蛟咬尾的卦象,而此卦象便暗示著陸家第二十一代長孫當隆興,前途不可限,並將福澤家族。”說到這裏,孟折縈不禁望向了孟蘅,初見他的時候,孟折縈也不相信金蛟咬尾之卦便應在了一個沒有半分修為的傻小子身上,但是依如今孟蘅的修煉速度來看,倒還真有了幾分可信之處。


    孟蘅對於通過占卜之法預知天機的話向來是不太相信的,倘若青鬆觀觀主真能夠預知天機,那這世間的生老病死,禍福災難定當能夠事先洞悉,又豈會屈居於長嶺之中,畢竟有這種通天徹地本事的奇人,世間並不多見,當下隻作哂然一笑道:“占卜之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言中有理,言不中也有原因,不過是一些故弄玄虛的把式罷了,倘若如今我一頭磕死在了這石頭之上,這青鬆觀主的卜術不就破了。”


    孟折縈綰了綰垂落的青絲,淡淡一笑,流露出一股淡然天成的嫵媚:“起先我也不相信,但是孟蘅表哥身上所表現出來的驚人天賦卻是讓人不得不信了。”


    孟蘅搖了搖頭,依舊表示不讚同:“所謂驚人的天賦無不是以命相搏,成功了便是天賦異稟,失敗了便不幸夭折,倘若方才不是僥幸逃得一死,恐怕要就變成一縷亡魂漂泊在這孟陵之中了。”


    孟折縈原本便不打算將這件卜算之事告知孟蘅的,隻是如今兩人共同被困在了孟陵之中,彼此之間的關切不免就多了幾分,她並不指望說服孟蘅來相信自己,提出此事也隻是閑談罷了,因此見孟蘅有些偏執,便不再提及此事。


    “下一次孟陵開啟的時間便在七年之後了,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夠撐到那麽久…”孟折縈輕輕屈膝,席地而坐,玉臂枕著香腮,有些自言自語地道。


    “爺爺和乾叔倘若見到我們三個月之後還沒出陵,他們不會打開陵墓來將我們帶出去麽?”孟蘅問道。


    孟折縈搖了搖頭,無奈地道:“孟陵的強大與神秘,遠非族中之人可以洞悉的,除非是有著玄境巔峰甚至是仙境的高人出手,否則絕對沒有可能撼動孟陵之外的結界分毫。”


    “你說創造孟陵的人會不會把什麽秘密留在了無字碑之中,說不定其中便有著開啟孟陵結界的鑰匙。”孟蘅猶自不死心,再度發問道。


    孟折縈對於那神秘的無字碑幾乎是一無所知,即便是族中的八大長老,對於那道神秘古老的石碑的了解也幾乎是為零。畢竟能夠有資格接觸到那無字碑的,僅僅隻有孟家一係中最為精純的血脈。


    但即便如此,無字碑中所蘊藏著的神秘且強大的力量人們幾乎從來沒有懷疑過。


    “說不定有吧…”孟折縈摘起一片草葉,輕輕扔到了水潭之中,聲音輕柔地道:“往常孟家子弟皆是結伴而行,因此通常能夠順利到達孟陵深處,而這一次隻有我們兩人,雖然得到傳承的幾率大了許多,但是這一路上恐怕就不太平靜了。”


    孟蘅對此深以為然,光是這些日子來他便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兩次了,接下來的路上不知還潛藏了什麽未知的危險,當下望向了孟折縈道:“折縈表妹,今晚你便借著紫靈仙草的力量衝擊洗髓九重,而我就在一旁替你護法。”


    孟折縈點了點頭,翩然起身,剛走了幾步遠,忽然神情之中流露出了一抹窘異之色。


    孟蘅一直盯著孟折縈看,見她神情有些古怪,不免開口問道:“怎麽啦?”


    孟折縈揉了揉一腳,突然顯得有些局促了起來,片刻之後,方才眼巴巴地望向了孟蘅道:“孟蘅表哥,我好像有些肚子餓了…”


    孟蘅一怔,進入孟陵之時他們的確是有服食過三顆解饑渴的丹藥,可能是這些日子的險死還生的經曆讓丹藥的藥性過度揮發了,原本應當不會感覺到饑渴的他們居然也是感覺到了一絲饑渴之意。


    “這是,這附近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吃的東西,不知道這水潭裏會不會有魚?”孟蘅深深地望了一眼水潭之中,起身道:“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前麵看看,說不定能夠找到一些吃的。”


    孟折縈乖巧地點了頭,孟蘅便朝著遠處的一片青綠色中跨著大步走了去,孟陵是千百年的人為製造的一道靈界,但是經過長久造化更替,能夠生成草木山河,自然也能生長出一些動植物來,孟蘅倒並不擔心他們會餓死在孟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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