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川靠在展青痕懷裏,整個人神色黯淡。


    “我們真的是對的嗎?”薛明川喃喃細語,“為什麽月葬被鎮壓,我卻活了下來?難道我沒有作惡嗎?我在入魔的時候,也殺了很多人吧,為什麽我就能輪迴轉世。我不是也應該永遠受到懲罰嗎?”


    展青痕知道薛明川現在鑽了牛角尖,一係列的事情,的確對她打擊太大了。


    “我帶你迴去,好不好?”展青痕輕聲說。


    薛明川把臉埋在展青痕胸口,聲音充滿淒涼,說:“我好害怕,我之前就看到過我殺了洵三的景象,後來這件事情應驗了。今天我做這樣的夢,我好害怕,有一天,我真的,殺了你。”


    展青痕扶正薛明川的肩膀,定定的看著她,說:“你不會的。前世的時候,你沒有對我出手,現在,我也一樣相信你,不管在什麽情況下,你都不會傷害我的。”


    薛明川搖頭,眼淚完全止不住,說:“被我傷害的人還少嗎?我之前不是還砍了白師哥一劍嗎?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我真的害怕我……”


    薛明川話沒說完,展青痕偏過頭就吻住了她,含住她的嘴唇堵住了她後麵的話。


    眼淚流進嘴裏,這個吻又苦澀又決絕。


    薛明川暈眩著,著迷於這種溫暖和依靠。


    可是她始終還是有理智,掙紮了一下,推開展青痕,哭著說:“夠了,已經夠了,我們不能這樣。已經錯了太多,不能再錯下去了。”


    “我愛你,也是錯嗎?”一直含蓄的展青痕此刻也直白得說出了這樣熾熱的話語,他一直忍著情緒,此刻也不禁落下淚來,心髒抽搐,“我是不是,隻能一直失去你?”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們不能對不起她,就這樣吧,就這樣吧。”薛明川從展青痕懷裏退出來,說:“你讓我一個人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明川。”展青痕上前一步,可是薛明川後退了三步。


    “青痕,其實九裏明一直在我身邊,他會保護我的,你讓我走吧,我現在控製不住自己,指不定哪天就成了惡魔。我師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還有白師哥,向我和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青痕。今生,我們有緣無分,如果我們真的斬不斷情緣,那麽,就期待下一世,我們還能遇到彼此吧。”薛明川一邊說著,一邊後退。


    展青痕一步步追上去,薛明川一下子祭出誅靈斬,飛身踏在劍身上。


    她已經能禦劍,她終於突破了自己,可是,也永遠地失去了最親近,最愛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得失,有缺憾的人生。


    “你會迴來嗎?明川,我會等你的,無論十年,二十年,隻要我還活著,我都會一直等著你。”展青痕痛心地大喊。


    可是薛明川沒有迴答展青痕,倏忽間,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


    --


    而另一邊,白浪一行人到達了點陌宮。


    白浪那種奇怪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直接跑向芒南的房間,可是沒有人,平時靜修的地方,也不見他。


    “能和我說說你的想法嗎?”艾問問道。


    白浪有些崩潰,說:“那個黑衣人,可能是我師父。”


    艾問驚訝,不過沒有問什麽。


    鱈魄聽得疑惑,說:“你師父?你師父抓傅晴煙幹嘛?”


    白浪十分痛苦,說:“我查過五年前的事,查到了一些……”


    “你師父,是個魔頭!”鱈魄直接了當地說。


    白浪身體有些顫抖,眼睛慢慢紅了起來。


    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的東西,也都一一驗證了啊。


    “我身上,有一道咒術,是連心蠱。”白浪苦笑著,說:“是我師父種的。”


    艾問和鱈魄對視一眼,突然覺得這個雲淡風輕的男人,也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輕緩啊。


    其實連心蠱這種東西是很難發現的,可是五年前婚禮一事之後,有太多的謎團白浪無法理解。


    他不相信寂介師伯會無緣無故反對親事,這其中,一定有某些關聯。


    可是他能查到的東西少之又少,直到,他誤打誤撞地發現自己身上無緣無故多出來的傷害,他才開始留意。


    然後他查到,自己被種了連心蠱,和他相連的,是自己的師父。


    並且那種連心蠱是單向的,也就是說,芒南受到傷害,白浪會承受等應的傷害,可是白浪身上的傷害,卻不會影響到芒南。


    鱈魄對這種連心蠱不是很了解,但是也覺得用這種蠱毒的人未免也太司馬昭之心了。


    “你師父的意圖是什麽?用你來牽製誰?”鱈魄問道。


    白浪不說話,神情淒苦。


    “用你來牽製寂介?你和傅晴煙的婚事,肯定和芒南與寂介的恩怨有關,你的連心蠱,是什麽時候種下的,婚禮之前,還是之後?”艾問問。


    白浪:“應該是,婚禮之後。”


    “哇,你們一段佳話的奇緣,當中居然涉及那麽多內幕。你,也挺不容易的。”鱈魄不禁有些感慨。


    白浪苦笑了一下,誰又容易呢?


    “你不是說你能催動通天石嗎?我們去通天石裏找找答案。”艾問看著鱈魄,說。


    鱈魄點點頭,胸有成竹,說:“沒問題。不過,現在是確定了,芒南是個有異心的人,可是白浪,你為什麽,一直沒有對你師父……”後麵的話鱈魄不知道該怎麽說。


    白浪明白鱈魄想表達什麽,可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白浪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猜測,他能在沒有任何依據的情況下,輕舉妄動嗎?


    “他始終,是我師父啊。”白浪低聲說。


    人吧,永遠是複雜又矛盾的,就像大家對傅晴煙,她要是是個純粹的壞人,那一刀砍死就完事。可問題是,傅晴煙之前沒少為大家付出,當然後來也的確很冷血。


    這個世界,哪裏會有非黑即白,哪裏會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隻是立場不同,利益衝突。


    鱈魄和艾問都默默地沒有再說話。


    白浪調整了一下情緒,說:“我們先去通天石吧。”


    通天石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白浪突然覺得,他要看到一些自己不願麵對的事情了。


    其實人有的時候直覺是很奇妙的,那種沒來由的直覺,總是能精準地預測到一些事情。


    白浪那麽久以來,又不是白活的,他陸陸續續查過那麽多事情,碎片也漸漸把事情的原貌拚湊出一半了。


    隻是,不是所有人都敢直麵那些黑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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