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川的目光聚焦了一些,低聲說:“她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師父被困住了。水裏的人是月葬,月葬被封印在這裏。那師姐知道月葬的存在嗎?月葬入魔了,師姐,和月葬聯手把師父困在了這裏?”


    白浪不敢相信,說:“晴煙她是月葬的人?為什麽要困住寂介師伯?”


    “師父她發現了現在這個傅晴煙的秘密,她在質問她,然後,兩個人被拖進水裏,結界困住了師父,對師姐沒有用。”薛明川努力迴想了一下細節,說:“師姐,應該不知情,那時候,她不知道這裏有封印,也不知道封印下麵的人是誰。可是月葬針對的是師父,卻沒有困住師姐,那就代表,師姐她,的確是月葬的人,月葬或許是在幫師姐除去障礙。”


    薛明川搖頭,覺得還是哪裏不對。


    “月葬因為入魔被封印在這裏,幾陌山就是為了守護封印而存在,師父,應該知道這個封印的存在,那麽會不會,月葬在師父身邊安插了棋子,可是這個棋子,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來似乎師父發現了這枚棋子的存在,而且棋子就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子,她就猜測是棋子害死了師姐,質問棋子,然後月葬為了保全棋子,就困住了師父。”薛明川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棋子隻知道自己代替了傅晴煙,可是不知道自己是月葬的人?”白浪問。


    薛明川點頭,說:“很有可能是這這樣,如今的傅晴煙,沒有害過任何人啊。”


    “那真的傅晴煙,是月葬害死的嗎?”白浪一字一句說道。


    薛明川滿眼悲哀,說:“月葬是怎麽入魔的,明明曾經……”


    曾經是三戰神之一,在魔界的時候,究竟是因為什麽她才墜入了魔道。


    曾經的戰友,如今變成了敵人嗎?


    這個時候,一道劍光閃過,穿著黑衣的傅晴煙帶著昏迷的荊商枝緩緩落地。


    傅晴煙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意外,但是很快平靜下來。將荊商枝扔在腳邊,看著他們。


    三人麵麵相覷,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師姐。”好半天,薛明川才低低喊了一聲。


    傅晴煙的表情很複雜,說:“你還認我是你師姐?我隻不過,是一個怪物而已。”


    傅晴煙說著看向白浪,說:“我知道你們已經全都查清楚了,的確,傅晴煙已經死了,五年前就死了。而我,是月葬的佩劍,素神劍修煉成人形,後來被寂介收伏困在斬妖劍中煉化,但是沒有把我煉化,反而讓我修為更加精進。後來傅晴煙身死,我就占據了傅晴煙的身體。”


    白浪笑了一下,可是眼睛裏有淚,說:“是你殺了她嗎?”


    傅晴煙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說:“沒有,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我出現的時候,是在一片虛無裏,我不知道那是哪裏。”


    薛明川低聲問:“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身份的?”


    “剛剛。”傅晴煙苦笑了一下,說:“我看到月葬了。”


    薛明川暗暗壓下心裏的酸澀,說:“你說的,我都相信你。這五年的時間,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可是你現在在幹什麽?”


    傅晴煙看著薛明川的臉,說:“這就是你要說的嗎?你不想殺了我?”


    “我為什麽要殺你?就因為你是月葬的佩劍化身,就因為你是魔界的人?可是你也是我的師姐,你對我的好,難道也是假的嗎?”薛明川語氣有些顫抖,說。


    “那師父呢?師父被我害成這樣,你也不怪我?”傅晴煙眼睛裏閃著淚光,問道。


    “我隻要你告訴我,你是有心害師父的嗎?”薛明川眼神堅定地問。


    傅晴煙表情有些崩潰,說:“你為什麽要這樣,你不是應該恨我入骨嗎,你問我這些有什麽用。”


    薛明川笑了一下,透露著淒苦的味道,說:“我隻是想知道,這五年間的感情,難道是假的嗎?”


    傅晴煙的眼裏蓄滿了淚水,她壓抑著情緒,低聲說:“不是,我真的,把你和洵三,還有師父,當親人。”


    “那這就夠了啊,我為什麽要恨你?師姐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師父被困不是你的錯,你從來沒有蓄意去做這些事情,我沒有理由恨你,你也是我的師姐。”薛明川哽咽著說。


    傅晴煙在聽到薛明川這麽說的時候,眼淚唰地一下落了下來,說:“可是一切都晚了。我已經,迴不了頭了。”


    為什麽這些事情會變成這樣,傅晴煙真的沒有想到,薛明川對她會是這樣的態度。知道她是魔界的人,也沒有把她當異類看,相信她沒有殺傅晴煙,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的。


    可是都晚了,傅晴煙已經把自己逼上了絕路,從她冷血無情地看著洵三死的時候,她就再也不配薛明川喊她一聲師姐了。


    她以為當事情敗露的時候,她會被千夫所指,會被定義成一個大魔頭。


    可是薛明川還喊她一聲師姐。


    她怎麽配呢,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人,她就這麽看著洵三死在她眼前。


    她已經沒有心了,她不配得到任何的原諒。


    “為什麽不能迴頭,你的反噬,我們會找到方法為你治療的,師父被困住了,我們一起想辦法把她救出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薛明川說道。


    傅晴煙流著眼淚,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說:“可是洵三已經死了。”


    薛明川猶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愣在原地,定定地看著傅晴煙的眼睛,不敢相信地說:“你什麽意思?”


    傅晴煙一把抹掉臉上的淚,表情變得冷漠起來,說:“明川,你是不是也會責怪在你入魔被光澗控製的時候,一直在你的玉佩裏棲息的律彌沒有出來阻止你,如果他出現,一切或許會不一樣,洵三或許不會死。”


    薛明川也不隱瞞,直言不諱地說:“是,我在後悔自責的時候,的確自私地有過這種想法。但是那是我懦弱的表現,總想把自己的過錯轉移到別人身上,來減輕自己內心的不安。”


    傅晴煙苦笑著,說:“那如果我告訴你,其實你被控製那天,我一直在現場呢?”


    傅晴煙的話,像一道驚雷,劈中了薛明川,也劈中了白浪。


    他們兩個人瞪大眼睛,半天沒有任何表情,呆滯地看著傅晴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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