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兒臣同意!”藍景鈺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薛憶盈興奮無比地笑了兩聲,“鈺兒,現如今就有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隻要你肯點頭,母妃保證,過了年就讓那桃夭夭嫁到譽王府去!”


    藍景鈺狐疑地看了薛憶盈一眼:“母妃何以如此肯定那桃夭夭會心甘情願嫁給兒臣?京中早有傳聞,她跟那洛雲錫洛世子,可是早就兩情相悅的!”


    提到洛雲錫的名字,藍景鈺的臉上閃過一絲犀利。


    洛雲錫,是這世上唯一能夠有資格成為他對手的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母妃也是女人,自然摸得清女人家的心思,母妃隻要你一句準頭話,隻要你點頭了,其餘一切你就不用管了,母妃保證她會乖乖地心悅於你!”


    薛憶盈神秘地一笑,又說:“倒是鈺兒你一直在強調的那個落在桃家的把柄,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藍景鈺笑了笑,看著薛憶盈的眼底閃過一絲疏離:“說是把柄倒也過了些,對付定遠侯,兒臣這裏自有說辭,倒是舅父那邊……”


    他話語一頓,又說:“母妃,兒臣覺得這件事,還是舅父親口跟你說要好一些,舅父那裏兒臣已經去過了,說的一些話可能不太討舅父的歡心,還請母妃見了舅父之後,幫兒臣說上兩句好話。”


    薛憶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個你不用擔心,你舅父不是外人,他心裏不會有什麽芥蒂的……鈺兒,你跟母妃實話實說,是不是你跟你舅父之間起了什麽爭執了?”


    薛憶盈站起身來到了藍景鈺的身邊,伸出手去幫他整了整衣領,聲音也愈發溫柔:


    “鈺兒,你舅父為相多年,雖說有時候手段狠了些,但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不動別人,別人就會動他,他也是為了自保啊!他做的這一切,歸根到底,可都是為了你啊!你可千萬要理解你舅父的苦心。”


    “自保?”藍景鈺笑了笑,“舅父他真的隻是為了自保嗎?又真的是為了兒臣嗎?”


    藍景鈺站起身來,靜靜地看了薛憶盈許久,忽然沉聲開口:“母妃,您跟兒臣說實話,舅父做的那些事,您究竟知道多少?”


    薛憶盈被藍景鈺忽然間沉下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慌忙笑著掩飾:“你舅父公務繁忙,每日要處理的事情那麽多,鈺兒指的是哪些事?”


    “哪些事?”藍景鈺笑了笑,然後低下頭去,用手指蘸著茶盅裏的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薛憶盈朝著桌麵上看去,桌麵上是正在緩緩消逝的“天晟”二字。


    “鈺兒你……”薛憶盈被嚇了一跳,她的身子微微一抖,慌忙扶住了桌子。


    “鈺兒,你都知道些什麽了?”薛憶盈的臉色有些發白。


    “母妃果然知道!”


    薛憶盈的失色讓藍景鈺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他沉了沉臉:“母妃,您跟舅父可曾想過與虎謀皮的後果?您久居深宮,跟舅父並無多少見麵的機會,您就這麽相信他?”


    “鈺兒,你……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薛憶盈上前抱住了藍景鈺的胳膊,“你竟然不相信你舅父?他可是你親舅舅啊!”


    藍景鈺搖搖頭:“兒臣隻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兒臣答應順應你們的心意,去做你們謀劃已久的那件事,也請您和舅父守住兒臣最後的底線!


    父皇還健在,就算太子不仁,那也是咱們九淵自己的事,沒必要讓外人來插手!”


    藍景鈺將聲音壓得極低,說出口的話卻斬釘截鐵,字字珠璣,薛憶盈看著高出自己一頭還要多一些的藍景鈺,忽然笑著抹了抹眼淚。


    “母妃的鈺兒長大了……


    鈺兒,你說的這話母妃都知道了,你舅父跟那邊,也許隻是生意上的往來,母妃會找機會勸勸他的。”


    “最近這段日子,母妃跟舅父還是不要見麵的好。”


    藍景鈺見薛憶盈眼圈泛紅,便放軟了語氣:“母妃,不是兒臣心狠,兒臣隻是想請母妃知道,有些時候,您要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長公主遇刺一事,已經初步有了定論,這件事,就算舅父沒有參與,但是暗地裏卻有一雙手在推著真相往舅父那邊靠近,若是父皇真的查到了舅父身上,您切記一定要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長公主遇刺……這……怎麽可能跟你舅父有關?皇上不是已經說了是巧合嗎?是長公主自己策馬去了大涼山的!”


    薛憶盈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她一把握住了藍景鈺的胳膊:“鈺兒,你說的那雙手,是誰?是皇後嗎?是皇後已經出手了嗎?”


    藍景鈺搖搖頭,他心中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可是那人的手段實在是高明,他根本無從查起。


    他輕輕拍了拍薛憶盈的手背,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母妃,您也別想太多了,太子在南方栽了大跟頭,皇後尚且自顧不暇,應該分不出精力來對付舅父……


    這些費心傷神的事情,交給兒臣就好了,母妃隻要記得兒臣的話,明哲保身!時辰也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兒臣就先迴去了。”


    薛憶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擺擺手示意身邊的紅袖送藍景鈺出門。


    “鈺兒!——”就在藍景鈺行至屏風之處的時候,薛憶盈忽然又叫住了他:“後日的宮宴,你應該也已經聽說了吧?記得一定要來!”


    “是的,兒臣聽說了,會準時參加的!”藍景鈺點點頭。


    “鈺兒,還有一件事,你對桃家那個丫頭,是什麽心思?母妃聽說,你跟她之前曾經在黑風山上見過麵,你忽然改變主意要娶她,你是不是……”


    “母妃多慮了!”藍景鈺笑著打斷了薛憶盈的話,眼底閃過不屑一顧的神色:“您知道的,兒臣心不在此,隻是喜歡一些挑戰罷了。”


    尤其是……


    那桃夭夭還是洛雲錫看中的女子……


    “原來如此,那母妃也就放心了!成大事者,本就不能被兒女私情所困!”


    薛憶盈鬆了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那後日你就直接進宮吧,宮宴設在了絳雲宮裏,因為是你表妹玉兒和傅家姑娘的生辰宴,所以這次的請柬發出去的大多是一些尚待字閨中的女兒家……


    你迴去之後讓府上的管家備些厚禮,你表妹玉兒就不用說了,傅家紫蘇姑娘的生辰禮物,你還是要用心一些的,母妃原本還跟你舅父商量著,要實在不行,就問問你父皇的意思,讓你父皇做主,將傅家那姑娘給你娶迴府去。”


    “母妃,傅家是皇後的母族,您確定要讓兒臣娶傅家女為妻嗎?”


    藍景鈺有些哭笑不得。


    “那又怎麽了?定國公為人正直,傅姑娘又是京中女子楷模,最重要的一點,那姑娘還中意於你啊!”薛憶盈笑道,眼底滿是憧憬。


    藍景鈺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再次跟薛憶盈告辭之後,他快步離開了德寧宮。


    ……


    定遠侯府。


    玉笙居。


    “夭夭,你知道我為何會不顧你父兄的反對讓你去赴宴嗎?”沈卿塵站在桃夭夭身後,用梳子輕輕地給她梳著滿頭秀發。


    桃夭夭想了想:“因為這請柬是薛楚玉送來的,咱們定遠侯府不能失了誌氣認慫不是?”


    沈卿塵輕笑著搖了搖頭:“若隻是為了爭一口氣,娘又怎麽舍得讓你孤身一人進宮赴宴呢?”


    “那……那就是娘親想要讓我自己一人去曆練?”桃夭夭說。


    沈卿塵笑著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臉上滿是糾結:


    “這次說得差不多,你是爹娘的掌中寶,娘想讓你以定遠侯府嫡女的身份出現在宮宴之上,想讓你盡快融入這個圈子,卻又怕你不懂得如何分辨。”


    “娘,您就放心吧!”桃夭夭轉身,一把攬住了沈卿塵的腰,將腦袋深深地埋在了沈卿塵懷裏。


    “娘!您說的這些話,洛雲錫都已經跟我叮囑了好多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麽保護自己的!”


    “洛雲錫洛雲錫,你一晚上,提了洛雲錫的名字沒有十次也得有八次了!”沈卿塵低頭刮了一下桃夭夭的鼻子,然後對著站在身後的白芨點了點頭。


    白芨笑著進了屋,片刻時間就從屋裏捧出了一個精致的小錦盒出來。


    沈卿塵接過錦盒放在桌上,在桃夭夭大睜兩眼的注視下,緩緩打開了盒蓋。


    “好精致的簪子!”


    通體透綠的一根碧玉簪,流暢的造型,精致的鎏金鑲邊,簪頭處還鑲嵌著一顆碩大而圓潤的珍珠。


    看著錦盒裏靜靜躺著的那根簪子,桃夭夭興奮地讚歎了一聲,“是送給我的嗎?”


    “你說呢?”沈卿塵笑著將簪子取出來,先試著在桃夭夭頭上戴了一下,然後又取下來放在桃夭夭手心當中。


    “娘為何要送我簪子?我的首飾已經不少了。”桃夭夭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裏的簪子。


    她雖然不懂玉,卻愛極了玉器,總覺得金銀之物太過俗氣,唯有玉器才高雅聖潔,像極了洛雲錫那家夥的性子。


    “娘送你這簪子,可不隻是讓你做裝飾的!”沈卿塵神秘地笑了笑,忽然伸手在桃夭夭手心裏的那根簪子的珍珠上輕輕一按。


    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那根碧玉簪的簪尾忽然憑空多出了一小節。


    多出來的那一節,是一小節明晃晃的刀尖,卻又比刀尖要長,映著桌上的燭光,發著幽森的寒光。


    “這麽小的簪子,竟然還有機關!”桃夭夭歎為觀止地低唿,“這利器究竟是如何嵌進玉器中的,也太厲害了吧!”


    沈卿塵輕笑了一聲,再次在那顆珍珠上輕輕一按,那根簪子便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再也瞧不出任何玄機。


    “你無須研究這簪子是如何造出來的,你隻要記住,這是飾物,更是殺人的利器就行了。”沈卿塵將簪子重新戴迴了桃夭夭頭上。


    “宮中不比其他地方,是不允許攜帶兵器的,不給你找個東西防身,娘心裏不踏實。”


    “謝謝娘!”桃夭夭心下感動,真心誠意地跟沈卿塵道謝。


    “傻孩子,謝什麽?你就是要那天上的星星,娘也得變著法兒地替你想辦法摘了去!”沈卿塵眼底的溫柔像是要溢出來。


    “宮廷禮儀,洛冰應該都教個差不多了,宮宴上多是待字閨中的女子,你可以試著交些朋友,但是要切記,凡事多留個心眼兒,先藏半份拙,遇事莫要強出頭,入口的東西要仔細檢查,還有,切記不能沾酒……”


    沈卿塵輕咳了兩聲:“我聽洛冰說,你酒量不好,不可以在除了家之外的地方飲酒,知道嗎?”


    “知道了!”桃夭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知道洛冰沒少背著她說她的那些糗事。


    “行了,你也別嫌娘嘮叨,時候不早了,趕緊迴去睡吧,明日讓洛冰去找蔣管家備生辰禮。”沈卿塵有些乏了,打了個哈欠之後便趕走了桃夭夭。


    “夫人,您還好吧?”白芨擔憂地上前扶住了沈卿塵,“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小姐將來的路長著呢,您就放手讓她去闖一闖吧,您這樣,太累了……”


    白芨勸著勸著,自己便先紅了眼眶。


    “我沒事,做娘的操心自家女兒而已,想多跟她說說話吧,還怕她嫌我嘮叨……我就是怕我這身子不爭氣,不知道還能陪夭夭多久,萬一……”


    沈卿塵一句話沒說完,便用手絹掩著嘴巴咳嗽了起來,咳完之後打開手絹,上麵是一灘鮮血。


    “夫人,您別說了!趕緊去歇著吧!”白芨哭著攙扶住了沈卿塵。


    ……


    桃夭夭戴著沈卿塵送的那把簪子喜滋滋迴了房,又寶貝似的拿在手裏把玩了許久才轉身去看了阿黃。


    阿黃見到她之後依舊警惕地低吼,聲音卻比剛來的時候弱了許多,原因無他,隻因它不習慣定遠侯府的人。


    阿黃來了這一天多,桃夭夭使出了渾身解數,竟然沒有喂進去一口食物。


    桃夭夭站在籠子外麵跟阿黃大眼瞪小眼,直到洛冰第三次催她睡覺,她才戀戀不舍地迴房爬上了床。


    迴頭看了一眼半掩的窗戶扇,桃夭夭撇撇嘴,壓低了聲音從嘴裏吐出了兩個字:“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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