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呂新月的葬禮,整座城市,從一早上開始,就籠罩在一層蒙蒙細雨之中,世界陰沉、冰冷的厲害。


    細雨之中,陌淺、蘇小深、秦白茉、秦綠梔、羅少、顧臣、沐呂兩家老人整齊站在呂新月的墓碑前,手撐黑色雨傘,身著統一黑色,那臉色,就他們頭頂的天空一樣陰冷。


    羅少站在人群最前麵,正對著呂新月那潔白的墓碑。


    他如今最心愛的人啊,就這樣從此長眠在了眼前這座墳墓之中。


    看那墓碑上呂新月笑靨如花的遺像,羅少的心,再次開始刺痛,眼淚再一次在眼底洶湧開來。


    昔日,呂新月朝他發小脾氣、算計他、朝著他微笑的一幕一幕,還縈繞在腦海,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是一晃神,一眨眼,那女子竟然已經長眠地下。


    羅少紅著眼,緊緊抿著自己的幹裂的嘴唇,一步一步上前,撲通跪在她的墓碑前,丟掉手中雨傘,緊緊抱著那冰冷墓碑,臉貼著那黑白色的遺像:“呂新月,爺想你了,寶寶也想你了,如果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思念,那麽我可不可以請求你偶爾在不忙的時候,來我的夢裏呢?,沒事拖個夢給我,讓我在夢裏和你團聚,好不好?”


    羅少的話,讓眾人也再次紅了眼,此情此景,怎能讓人不黯然淚流呢。


    冰冷的細雨,一下一下滴落在他的發絲,他的臉頰,明明是夏天,他卻感覺好似冬天一樣冰冷,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真正失去她以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溫度,沒有了色彩,對他來說,如今的每一天都好像活在地獄裏。


    “呂新月,你好殘忍,為什麽要在我愛上你的時候撒手而去呢?我不愛你的時候,你死死纏著我,我愛上你了,你卻轉身就離開了,這到底是你給我的懲罰,還是老天給我的報應呢?是懲罰,也是報應吧。”羅少一字一句地說著,旁若無人一般,臉上的淚水與雨水混雜在一起,模糊了雙眼。


    蘇小深上前,為他撐傘,輕拍他肩膀:“羅少,別這樣了,我相信新月她是不願意看見你這個樣子的,迴去吧,迴去睡一覺,吃一點好吃的,哪怕沒有胃口但也要,她離開了三天,你整整頹廢了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再這樣下去,你就垮了……”


    羅少沒迴應隻是死死抱著那墓碑:“我們的兒子,我已經給他取好名字了,就叫羅念……羅少思念呂新月的意思,羅少對呂新月念念不忘的意思……


    **


    迴到家的時候,羅少感覺自己就好像打了一場硬仗一樣的疲憊,客廳溫度明明適宜,他卻覺得那空調開得有些大了,有些冰冷刺骨。


    看著那雪白的沙發,他有那麽一瞬間竟然失神了,失神的時候,他又一次看到了呂新月,她穿著可愛的白色睡衣,坐在那兒,蹙眉看著他:“少哥哥,又去哪裏鬼混了?怎麽這麽晚才迴來?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告訴你爸媽?”


    羅少鼻尖一酸,竟是動了動唇,快步上前,坐在那幻想中的呂新月身邊,微微一笑:“老婆,我再也不會了,以後不管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我無條件服從你,好不好?”


    迴過神,幻覺消失,呂新月蹙眉的樣子,也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他的心,更加空蕩了起來。


    羅少迴過頭,環顧周圍一圈,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他顫抖著起身,一步一步上樓,推開臥室,搖床上的羅念睡的正香,一副完全沒有煩惱的樣子,傭人正在小心翼翼坐在地板上,搖晃著羅念的小搖床。


    看到羅少,傭人立即起身,穀欠行禮,羅少朝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後,便擺擺手,讓她離開。


    傭人點頭,快步離開,關上門,整個世界隻剩下父子二人。


    小羅念還在幸福的睡著,嘟著小嘴兒,樣子可愛極了,他的模樣兒,七分隨羅少,三分隨了呂新月,那眉毛,那鼻子,與呂新月的一模一樣。


    羅少一步一步上前,半跪在地上,抓著自己兒子胖嘟嘟的小手兒,一抹溫暖,在他手心蔓延開來。


    他輕撫著羅念的眉毛,鼻子,低聲道:“兒子,以後,我們兩個相依為命吧……”


    “唔……”小羅念吧唧了一下粉嫩嫩的小嘴巴,繼續睡著。


    良久,羅少鬆開羅念,走到呂新月的梳妝台前,拉開那抽屜,羅少看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寫著墨黑色的字,字跡秀氣而又好看:“至此生最愛”


    打開信封,那白紙黑字,映入眼簾,她熟悉的字跡,讓他感覺好似已經相隔好幾個世紀……


    讀著她的信,他再次淚流滿麵,讀完以後,那字跡全然被他的淚水暈染開來,那雪白的信紙上,開起了一朵一朵墨色的桃花。


    他狠狠咬著自己的手背,不允許自己哭出聲,隻是害怕吵醒旁邊那熟睡的小孩兒……


    一股情緒,憋在心裏,讓他感覺難受的很……


    “嘟嘟嘟……”手機,開始震動,拿出手機,看見是昔日鶯鶯燕燕的電話,他便按下接聽:“以後別聯係我,都給我滾……”


    失去了她,縱然這時間花紅柳綠又如何?他照樣已經全部看不上眼。她是他生命中最美麗的風景,可是,那樣的美麗,又太過短暫,轉瞬即逝。


    羅少隨後按下掛斷,將手機丟在一邊,起身,爬上、、床,整個人蜷縮在床上,將頭埋進被子裏。


    清冷的夜晚,他再次讓自己陷入了無休止的痛苦之中,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好像一個陷入了冰冷黑泥沼澤之中的人,看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整個人,越陷越深,唿吸,越來越困難……


    呂新月,呂新月,呂新月,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呂新月的影子,好的,壞的,全都有……


    心,又開始絞痛,那疼痛,越來越嚴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沉沉睡了過去,,朦朧之中,他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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