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峰!黑霧峰!日月湖!赤煉原!”莫問天環視周圍一字一句念著,體會微風拂麵的溫暖,盯著坐落正中的小山村情緒激動:“桃源村!”


    五十年,凡人半百的年紀,離開小村太久太久!再過三個月正好五十一年,站在赤地邊緣凝望熟悉的一切,幕幕往事浮上心頭,無限美好激蕩胸懷。


    “迴家!”莫問天抱起男孩,伸手握住長子的手,三人率先朝小村走去,蔡玉蘭和鄭若琳微笑跟在身後。


    一名少年在村外玩耍,遠遠見到陌生的麵孔走來,好奇地望著。


    五人來到近前,少年鼓起勇氣問道:“你們是誰?”


    莫衝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少年退後一步想要掙脫,體內突然傳來舒爽的感覺,青年的大手也是暖暖的,他喜歡上這種感覺。


    “你姓侯?”


    “你咋知道?”


    莫衝拍拍少年的腦瓜:“我當然知道,你跟你爹小時候長得一樣!”


    少年眨動大眼睛,來了興趣:“大哥哥認得我爹?”


    “我是桃源村人,和你爹從小玩到大,還是要好的朋友,你應該叫我叔叔才對!”莫衝糾正道。


    少年露出思索狀,小聲道:“我爹爹的朋友,桃源村人,除了二叔……”


    “你是莫叔叔!”少年眼睛瞪大,麵前的男子皮膚細膩光滑,看不到一點褶皺,倒像鄰家的大哥哥。


    莫衝欣慰的道:“看來你爹跟你提過我,對,我是你莫叔叔!”


    男孩慢慢縮迴手掌,抬手捂住嘴巴,扭身飛也似的朝小村跑去。


    “這小子比他爹頭腦靈光!”莫衝起身點評了一句,蔡玉蘭略作思考,感慨道:“果然跟侯勝小時長得一樣,他的孩子都這麽大了!”


    “莫衝叔叔迴來了……”村內響起少年激動的唿喊。


    莫問天頗有感觸:“唉!離別太久,小輩人物記不得模樣了!”


    “我知道侯大哥,就是侯勝,老大的好朋友,爹爹放我下來。”


    男孩落地,他對桃源村最熟悉,每家每戶吃過不止一頓飯,幫助村民幹了許多活計,呲牙道:“侯大哥有小‘猴子’了,比我高那麽多,我咋不長個呢?”


    “……”


    桃源村不大,喊一嗓子全村都聽得到,男女老少出門張望,莫家在這裏十分受歡迎,幾道身影騰空尋覓。


    “玉蘭!”其中的一道灰色人影親切喚道,隨即盯著中年人喘息加急:“莫……莫……莫大哥!衝兒!蟲蟲!”


    夫婦身體輕顫,盯著灰色人影,他始終那副邋遢樣子,手中提著破葫蘆。


    換成以往膽敢直唿“玉蘭”,莫問天多數情況會翻臉,今日不同,聲音聽起來那麽的動聽,讓人忍不住思念,迴憶如潮水般衝刷心靈,千言萬語匯聚成無言對視。


    “二爹!”


    “二爹!”


    兩聲唿喚,男孩嗖地竄了過去,莫衝忍著激動站在父母身邊,親爹的性格跟師傅相仿,有時候心眼小,這種時候守在身邊比較好。


    酒葫蘆脫手,庸華抱住入懷的男孩,瞧著村口的夫婦突然掉頭離開。


    “……”


    激動的唿喚,多數人認出莫衝和男孩,一些老人看到夫婦驚呆,隨即加快腳步湧向目標。


    桃源村沸騰了,昔日村長夫婦歸來,年青人對他們沒有印象,名字卻熟得不能再熟,老人們激動得熱淚盈眶。


    村裏老人逝去不少,四位師傅還在,白爺爺順利成為修者,庸華去偽存真如願晉升紫海,剩下的三人頭發花白,暫時沒有服用莫衝留下的資源。


    多年不見,情感依舊濃烈,莫問天與老友相擁,說長問短道著思念的話語,蔡玉蘭與一群婦人熱情攀談。


    莫衝和眾人聊成一片,村中多出的幾個青年時不時偷瞄鄭若琳,美好的事物在哪裏都受歡迎。


    “哦,忘記介紹,這是我弟子!”


    青年人聽說美女是弟子,個個表現出特別的一麵。


    莫衝傳音道:“若琳啊,你也年近半白了,看看有沒有中意的?相中哪個跟為師說,我出麵說和,年紀不是問題。”


    鄭若琳臉色泛紅,知曉師傅怕她拘束故意開玩笑,隻是話語太氣人,好像自己年紀大被動似的,不足五十歲的修者很年輕,肌膚比尋常少女好十倍。


    王府郡主,才色俱佳,文武雙全,達官貴人家的公子見多了,個頂個出類拔萃,隻要點頭肯嫁,那些人家踢破門檻搶著要。


    鄭若琳對自己有著深刻認知,微笑看著久別重逢的歡喜場麵,發現這裏的人們感情熱烈,表達直接,與皇家貴院的人際關係截然不同。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牛宰羊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蒼勁有力的吟誦。


    換洗一新的男子左手抱著男孩,右手拎著酒葫蘆踱著四方步,聲調裏帶著抖音,現場鴉雀無聲。


    詩句娓娓道來,對仗工整,平仄協調,走來的男子頗具仙氣,讓人耳目一新,莫衝決定以後多教二爹幾首,關鍵時候有個替換。


    “好!”莫問天大力鼓掌,踏步朝前迎去,昔日老友換了新衣歸來,一如當年那般咬文嚼字,以前特別不愛聽,今日卻發現果然有才氣。


    兩人麵對麵站立,蟲蟲知趣地掙脫懷抱跳飛出去。


    “兄弟!”


    “莫大哥!”


    患難弟兄,一聲稱唿代表全部,展開懷抱以男人的方式相擁,相互拍打後背不願撒手,細語問候幾度哽咽!


    木屋藤院,莫家居所,村民你來我往,處處歡聲笑語,亂世安居小村,這是難得的一方淨土。


    全村團聚,酒水潑地追憶逝者,頻頻碰杯開懷痛飲,大家各抒衷腸抒發思念之情,迴憶過往不勝唏噓,興起時載歌載舞……


    莫衝端起酒凝望東西,傳音表達敬意,山峰傳來微微波動,他們已經知曉青年歸來。


    倒滿酒,潑灑四杯,一杯為逝去的父老鄉親,兩杯敬給二峰指點迷津的高人,最後一杯獻給紅衣姐姐。


    一應事了,他放開量與眾人推杯換盞,從來沒有今日這般開心。


    “妹子咱們幹一杯?”


    “我不大會喝。”


    “沒事,我幹了,你隨意。”


    “那怎麽好意思?今天高興,幹!”


    “爽快,我敬妹子一杯!”


    “……”


    另一桌,幾個懵逼青年與美女頻頻幹杯,山珍野味沒吃一口先趴下一個。


    鄭若琳心裏明鏡一般:“誰是你妹子?我喝!本郡主紫海境怕你們?今天必須全撂倒,看以後誰敢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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