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百變尊者來到莫衝身邊。


    “師傅!”莫衝雙眼赤紅,麵部全是血液,大石隨之消失。


    純陽尊者冷著臉:“傷亡如何?”


    三弟子滿臉怒氣,跪倒在地:“請師傅為師弟師妹做主,我脈紫海上人身隕四十二人,百人重傷!”


    “豈有此理!”純陽尊者怒氣中燒。


    眾尊倒吸口氣,一名上人膽大包天,闖入其它主脈大開殺戒,誅殺四十二位紫海上人,重傷百位,這在皇閣曆史上絕對屬於首次,他們不得不思量孤靈托生的問題。


    莫衝吞下丹藥尋聲望去,聲音再熟悉不過,當年桃源村上空頤指氣使的裁決者,剛入皇閣時虛空顯化的慈善麵孔,二者合一,他就是純陽尊者。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實質的殺氣繚繞身側,他盯著純陽尊者,瞳孔射出米長的白光,逐漸變成血紅!


    “天眼通!”


    瞳孔匯聚光束,神宮全開最直接的表現,即便丹霞境修者,神宮全開之人十不存一,出現在上人身上引起重視。


    重刀抖動,莫衝恨不得馬上過去剁碎這個道貌岸然的老家夥。


    感受到青年身上濃重的殺氣,白衣人側頭打量浴血的青年。


    “孽畜!你之罪百死難贖,其一,擅自潛入我純陽……”


    “放你媽的屁!假公濟私……”


    上人罵尊者,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大庭廣眾之下上演。


    純陽尊者手指顫抖:“你……”


    “都住口!”白衣男喝止,柔和的聲音帶著無上威嚴:“傷者自取斷肢,由尊主接續,靈體進入往生爐等待救贖!”


    巴掌大的三足鼎爐飛出,像極了煉器用的爐子,四十二道靈體飛來。


    “請執法堂替我等做主!”


    “以命償命,還我公道!”


    “……”


    聲聲控訴,靈體被白衣人全部收攝,他目光無喜無憂,輕聲道:“年輕人,你知錯嗎?”


    莫衝挺起胸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何錯之有?”


    白衣人道出厲害關係:“怎麽?你當皇閣是何地?輪到你一個區區上人逞兇嗎?我若不想聽你廢話,屈指讓你灰飛煙滅,屆時夢想、抱負付水流,你父母脫困又有何意義?”


    百變尊者瞪了弟子一眼,擋在身前:“小師弟,這孩子歲數小,年青人血氣方剛做事容易衝動……”


    莫衝閉嘴,對方說屈指讓自己灰飛煙滅,他自然不信,不過,從話語裏察覺到忠告的意味,涉及到父母,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白衣人重複道:“我再問你一句,你知錯嗎?”


    話語輕柔,卻帶著危險氣息,莫衝繞過師傅跨前一步:“對錯是非我不在乎,我父我母受盡苦楚,今日若能放過他們,縱然千錯萬錯全可加諸我身。”


    白衣男收迴目光,抬頭專注地望著大山:“收了朝天峰吧!”


    純陽尊者眼含怒氣:“小師弟,此劫因莫氏而來,兩個孽徒雖未殺人,卻因他們引渡孤靈造成今日殺劫,我純陽一脈數十條人命……”


    沒等對方說完,白衣人道:“怎麽?你想違背執法堂的命令?”


    “善忠不敢,但是起碼殺人兇手需要給我一個交代!”純陽尊者道。


    “你不願意收,我來!”


    手掌瑩白如玉,虛空輕抬,朝天峰緩緩升騰,眾人大驚,此乃純陽尊者的寶物,白衣男居然能夠操控!


    純陽尊者瞧著升騰的山峰,滿臉難以置信,白衣男子為執法堂一員,平時大家稱唿小師弟,出身不詳,今日看來,似乎有著大來頭。


    高峰拔地而起,快速縮小落在男子掌心,白衣人道:“暫時我來保管。”


    “這……這乃師尊贈予!”純陽尊者說道這裏收口。


    蟲蟲抱著莫父飛來。


    “爹!”莫衝撲到身前,雙手顫抖著輕輕接過父親。


    楊武飛來,法罩裹著蔡玉蘭。


    “娘!”莫衝跨到近前,伸出另一隻手摟住母親,蹲下身去。


    莫問天劇烈搖晃頭部,眼睛睜得很大,硬生生抬起了頭,望著對麵的女人不住“哦哦”叫著,蔡玉蘭發出嗯嗯聲。


    一段情,一份愛,時隔三十一年相見,雙方眼睛朦朧看不清對方,感受到彼此存在,聽著心跳,嗅著唿吸,這一刻代表幸福。


    莫衝一手摟一個,抬起頭,滿麵淚水對著左右道:“大師傅、二師傅、三師傅、四師傅、師姑、大師兄,這是我爹我娘!哈哈……哈哈!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哈哈……”


    男子胡亂叫著,抬頭,低頭,笑著,哭著,語無倫次。


    “嗯嗯嗯!”純陽尊者和楊武重重點頭,絕陰尊者側頭望著遠方,三島之主麵帶欣慰,這時候沒心情計較稱唿問題,知道孩子說的是他們幾人。


    純陽尊者一甩袍袖轉過身去,另外幾人有的閉目,有的低頭,白衣男子望著痛哭流涕的三人沒有阻止。


    “嗚嗚……”童哭響起,蟲蟲來到身前,右手摸著莫問天的光頭,左手撫弄蔡玉蘭的亂發,低頭貼貼這個,又去貼貼那個,哽咽聲完全碾壓了莫衝,眼淚嘩嘩流淌。


    思念、苦楚、委屈……全化淚水。


    “呱呱墜地之時,不曉修行,不分善惡,父母親人是全部,從平凡中一步步走到超凡,再從超凡中入聖,幾人能夠留著昔日的純真!”


    白衣人感歎,眾人沉默,閉目追憶久遠的過去,迴想初為人子,童年和少年的時光,有的模糊,有的遺忘……


    莫衝控製住情緒,仔細探查父母的身體狀況,不覺麵色大變,父母丹海內存在少許靈力,髒腑強度微弱還在運行,然而,頸部以下的皮膚和骨骼失去活力,最嚴重的四肢已經石化。


    “他們的身體!”莫衝望著眾人,尊者無奈搖頭,法器鎮壓多年曆經磨難,純陽尊者偶爾興起也會懲戒,二人身體怎麽可能好得了?


    輕柔的聲音飄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莫問天,蔡玉蘭,你二人與純陽的糾葛到此為止,今日起恢複自由身!”


    啵!啵!白衣人屈指輕彈,兩滴水珠緩緩移到二人近前,慢慢落到莫問天與蔡玉蘭額頭上,快速滲入肌膚,蓬勃的生機擴散。


    夫婦心跳加強,石化的肌膚如同解凍般恢複健康的色澤,察覺到父母的變化,莫衝感激地瞧著白衣人,心跳隨著二老身體變化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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