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獨立的場景四周空曠,百組選手在北方排成一線,他們接受了艱難的挑戰,正在肆意揮舞手中的金屬錘。


    凡鐵打造合乎規格的上品凡器,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器師仰仗獨特的技藝各展所能,誓要證明屬於他們的驕傲——化腐朽為神奇。


    數萬名觀眾盯著場上選手,神情充滿了難以置信,有懷疑,有崇拜,更有期待。


    丹霞尊主、煉器之王靜靜旁觀,鄭國先王目光停在80號台,這是皇族供養的器師,平時少在塵世走動,煉器水平相當高超,鄭家直係宗師的武器均出自二人之手。


    他們年紀一百六七十歲,相比紫海上人的五百年壽命還算年輕,仍然維持中年人的樣貌。


    “哐哐哐……哐……錚……”空間響起有節奏的敲擊聲,喧囂無法掩蓋獨特的韻律,別樣的聲響聽起來是種享受,人們尋望聲源。


    36號台,麵容較好的青年男女各守一方,揮動小錘愉快地敲擊,聲音有合有分相互交錯,二人笑望對方點頭,手上的節奏控製得恰到好處,不像在錘煉兵器,更像在演奏。


    人們從紛亂的響動中捕捉屬於他們的聲音,尊主輕輕點頭,器王麵露讚賞,主評的老者說道:“萬音門弟子有點意思,走到哪裏樂音響到哪裏!”


    旁邊的胖老頭接話道:“此宗的小輩各有所長,門主卻反其道行之,偏偏自封無音尊者,哈哈哈!”


    淡漠的聲音迴道:“殊不聞無聲勝有聲?”


    “哎呦!你在啊!”二老同時開口。


    “好吧!當我不存在,懶得跟你們理論!”萬音門主閉口。


    談話聲輕微,卻傳遍了空間的角角落落,三人私下多有交集,彼此開著玩笑,場外觀眾這才知道萬音門主原來號稱無音尊者。


    “我靠……哐!哐!哐!”大聲的叫罵,罵一句來一錘。


    “師兄悠著點,別幹我手上!”隊友在提醒,說話挺另類。


    “你咋這磨嘰呢?握住嘍,調整好位置!”前者說道,接著一連串術語:“我靠!哐……我靠……哐……”


    “師兄你有準頭就行,放心幹,幹!趕緊地,幹死它……”


    五大三粗的胖和尚雙手握錘柄,蹦跳著輪動大號錘子,怎麽看都像不著調的主,東一下西一下憑感覺敲擊,偶爾原地轉圈迴手來幾錘。


    骨瘦如柴的瘦和尚蹲在那裏握緊長條鐵,他的手法極快,眼神鎖定錘子來迴移動打造物。


    人們情不自禁瞧向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笨想都知道罵罵咧咧的二位選手來自天屠寺,因為彼此全是禿子。


    老和尚笑咪咪觀賞,滿眼的慈愛。


    莊嚴的場合,這組器師說話口無遮攔,胖和尚一口一個“我靠”,瘦子滿嘴的“幹”字,女性觀眾皺眉,語聲入耳聽起來好生別扭。


    還有一對特別的選手,虛雲觀的一組中年器師,頭發束著疙瘩鬮,留著長長的胡須,腳步在台前虛踏,臂膀忽上忽下持續甩擊。


    二人動作同步,胡須左搖右擺,好像跳舞似的圍繞鑄造台擊打鐵餅,鐵餅始終在圈定範圍飛速轉動,形狀慢慢起了變化。


    當然,這類純種的組合較少,器師多數後組合到一起,懂音律和不懂音律的,有頭發和沒頭發的。


    選手舉動各異,擊打過程卻都很連貫,動靜結合,有輕有重,整套動作讓人賞心悅目,暗合某種自然韻味。


    計時器粉末掉落一半,有選手舉手示意完成鑄造,還是首次開始煉製的80號台,鄭國的皇家器師。


    現場目光匯聚,二位中年掃視其它選手,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他們對自己的技術充滿自信,第一個鑄造,又是第一個完成,心裏有種優越感。


    “速度蠻快,暫且等待!”盤坐高台的老者隨口說道。


    嗡……悅耳的劍鳴,薄劍飛離鑄造台懸停胖老頭前方的虛空,自傳中閃閃發光,線條優美別具一格,老者點評道:“上品凡器,規格,尺寸符合要求。”


    盤坐高台的先皇露出喜色,這代表了國家的榮譽,觀眾席有人小聲稱讚。


    80號台的器師欣慰笑笑。


    薄劍飛到器王麵前懸停幾秒,十位器王望著主評傳音交流,


    最後,薄劍穩穩落迴80號鑄造台,主評老者道:“打造物表麵飽滿度滿值100,這把武器處在60以下,抓緊時間再次精煉,不合格!”


    “失敗了?”現場竊竊私語,行家聽聲辨品,觀賽器師認為薄劍已經勘稱完美,沒想到還是沒過關。


    二位器師表情凝固,舉起錘子盯著薄劍,不曉得從哪裏動手。


    “尺寸合乎要求,上品等級,飽滿度超60,13台過關!”


    “……72台過關!”


    “……5號台過關!”


    “你確定這是上品?重煉!”


    ……


    一組組選手完成鑄造,成功者欣然領取獎勵迴到台前觀望,失敗方滿臉沮喪重新鑄造。


    鳴音聲聲飄蕩,選手相繼完成鑄造物,計時器上方粉末還剩三分之一,過關選手達到十三位。


    趙雷鑄造完劍身等待,隊友劍柄剩下最後一道程序。


    莫衝立起劍柄,左手按住尾部平壓在鑄造台上,驅動內勁加速打造物運轉,持續的摩擦聲過後,他伸出右手虛握旋轉的劍柄。


    嗡……鳴叫連成一線,劍柄自轉速度加快,男子右手縫隙裏冒起火花,手掌很快淹沒紅光中。


    中年人的舉動引起注意,依靠肉掌打磨凡器表麵,方法不多見,需要完美的掌控和強硬的體魄。


    白衣美女望來,二位胖老頭淡淡瞧著,器王煽動耳朵捕捉聲音,紛紛麵露狐疑之色。


    “好了,趙兄接續吧!”


    趙雷取過劍柄感受了下,腦袋一嗡,傳音道:“莫兄你怎麽了?內部構造確實完美,但是外表太粗糙了,遠遠不符合規格啊?”


    “趙兄聽我的,接續好過關不難!”莫衝道。


    “36號台過關!”


    “93號台過關!”


    “這……這……”趙雷滿臉苦瓜相,隊友鑄造的劍柄表麵非但不圓潤,還有些明顯的凹凸,個別地方居然印有掌紋。


    名額所剩無多,埋怨也無用,他急忙進行接續。


    器師打造速度加快,頻頻有人舉手示意,連續幾個失敗後又有兩組過關。


    “莫兄你呀!”趙雷晃頭不知怎麽形容,他成功接續完成,兵器淬火後放在鑄造台上慢慢舉起右手。


    52台薄劍飛起,主評的二老觀看了一小會,其中一人點評道:“規格符合要求,後接續能夠渾然一體不容易,劍身飽和度80,這劍柄的表麵圓潤度10以下,簡直差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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