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座生機相反的高山,一方靜靜的湖泊,一片赤色平原,特殊的地理環境正中有一座小山村——桃源村。


    南方的日月湖,一條紫色大蟲在水中蜿蜒劃行,時而翻身濺起大浪,附近的黑衣男子腳踏水麵與它保持同步。


    山脈裏兜兜轉轉,時隔五年踏上家鄉的大地,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莫衝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


    紫電蟒在途中醒來,它在洞府沉睡多年,元龍根的能量吸收幹淨,失去幾滴心頭血的修為補了迴來,而且實力有了相當提升。


    兄弟見麵格外親切,經曆過與鄭如意的分離之苦,莫衝特別珍惜擁有,紫電蟒隨行身側心情好了許多。


    “蟲蟲變迴來吧,記住大哥說的話,在村內不要恢複本體。”


    “知道了老大!”紫電蟒聽話的隱去身軀,化成昔日的小男孩。


    自幼生長於烈雲山脈,它去過不少特殊地域,天生敏感程度超越人類,發現此地場景特別,尤其東西二山無比高大,不是來自海拔,而是源於層次。


    湖泊對岸走來一位灰衣男子,他喝著酒吟誦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迴。”


    還沒等吟誦下一句,遠方傳來興奮的迴話:“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灰衣男猛然停下,詩句是幹兒子教授,獨自一人時才吟誦,久違的思念湧上心頭:“衝兒?”


    “二爹!”


    “二爹!”


    親切的唿喚一前一後,二道人影踏浪飛奔,後起步的小人突然加速,湖麵留下淺淺的波紋,他口中持續叫著“二爹”,興奮勁十足。


    中年男子分辨得出那個日思夜想的聲音,另外一個首次聽聞,眼見幻影朝自己撲來,扔掉酒壺張開雙臂。


    男孩掛在脖子上,庸華打量著陌生的麵孔,前者開心望著他,小腦瓜貼在脖子上蹭了蹭:“蟲蟲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中年男子暈暈乎乎答道。


    莫衝晚幾秒上岸,瞪著小孩大步跨到近前:“有你啥事呢?走開!”


    拽過男孩隨手扔了出去,注視消瘦的中年人顫聲道:“二……爹!”


    “衝……兒!”


    父子相擁,彼此抱得緊緊,庸華拍打青年後背:“你個臭小子!這些年跑哪去了?還知道迴來!”


    “衝兒無時無刻想著你們,奈何山高路遠鎖事纏身,所以……”


    “二爹懂,好男兒誌在四方,平安迴來就好……”


    一老一少訴說思念之情,男孩坐在地上委屈地望著,相聚的場合插不上嘴,等了許久後主動靠了過來,拽著中年人褲腿道:“二爹咱們迴家吧?蟲蟲餓壞了!”


    男子想起來還有一個孩子,詢問道:“這娃娃是?”


    莫衝道:“幾年前山裏撿來的野孩子,我給他起名叫蟲蟲!”


    “撿來的?”庸華附下身子。


    “二爹!”男孩淚眼汪汪瞥著小嘴。


    庸華同情心泛濫,伸手將他抱在懷裏:“乖!不哭,二爹帶你們迴家。”


    莫衝跟在身後朝村內走去,瞪視枕在肩頭抹眼淚的野孩子哭笑不得,暗想:“你是真能賤啊!”


    踩著家鄉的青草地,心裏格外踏實,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夢中場景真實出現,每一寸土地無比親切。


    村南頭,青龜雕像栩栩如生,莫衝止步深深行了一禮,當年若非四獸力挽狂瀾就沒有後來的自己,他隱隱覺得這山、這水、這地與自己息息相關。


    庸華的高唿傳遍小村:“鄉親們都出來,你們看看誰迴來了!”


    “誰啊?”


    家家戶戶房門大開,熟悉的身影走來:“莫小子!衝兒!是莫衝……”


    “……陳奶奶!王叔!皮猴……”


    木屋藤院與五年前一般模樣,裏裏外外擠滿了父老鄉親,你言我語問著各色話語,莫衝逐個認真迴答,歡聲笑語匯聚好生熱鬧。


    大頭叔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拍打莫衝肩頭憨憨笑著:“結實,真結實!”


    藍姨眉眼含笑評價道:“黑了也瘦了,沒小時候好看,咋越長越劣歪?”


    刀疤叔抱著肩膀審視,眼中流露出釋然和不解的神色。


    與所有人打過招唿,攀談了好一會,莫衝疑惑問道:“白爺爺呢?”


    現場安靜下來,庸華歎道:“你白爺爺年事已高,臥病在床多時,這幾日恐怕就……”


    “什麽?白爺爺他!”莫衝噌地竄到院外,帶起一溜煙塵直奔村西。


    “臭小子什麽層次?”眼看著幻影瞬息遠去,人們心裏不能平靜。


    簡陋的木屋裏,老頭骨瘦如柴躺在床上,滿臉蠟黃出氣多進氣少,一個精壯的男子負責照顧他。


    “二猛!”


    “莫衝!”


    彼此招唿一聲,莫衝望著蒼老的容顏鼻子發酸,老人家孑然一身無兒無女,一輩子和和氣氣,小時候對自己關愛有加,猶如爺爺一般。


    他跪倒床邊輕握老人的手:“白爺爺我是衝兒,我迴來看您了!”


    老頭身體抖了下,眼睛微微張開條縫,一滴渾濁的淚水滑落:“衝……兒!”


    “嗯……嗯!是我!您的徒弟……莫……衝……”男子哽咽道。


    “好……好……”斷斷續續的語聲。


    庸華等人進屋,安慰道:“老哥哥!你孫子看你來了,這迴你可以安心的去了!”


    “不!白爺爺不能死!”莫衝快速搖頭,手掌搭上老人腕部。


    精神力探入身體,老人體內肌肉萎縮,經脈近乎枯竭,丹海內僅存的一點靈氣在消散,風燭殘年入不敷出,耗費的是最後一點生機。


    嗡!通明光罩覆蓋住二人,絲絲內勁匯向幹癟的軀體,在精神力控製下梳理著體內每一處鬱結。


    氣罩內布滿白氣,莫衝暫時打通了老人各處經脈,可惜失去生機的身體卻不能吸收多餘的能量。


    他退出光罩,老頭氣色恢複了些許,緩緩睜開眼睛側頭望來,說話利索不少:“孩子!看到你……真好!”


    庸華道:“常人壽不過百,你白爺爺歲數太大已經油盡燈枯,現在是迴光返照,你別白費力氣了,趕緊陪他好好說會話吧!”


    “迴光返照?死之極盡或可生!”莫衝自言自語,取出一顆彎曲的枝幹問道:“不知道它有沒有效?”


    蟲蟲喘息加急:“老大!你怎麽有元龍根?”


    “什麽!元龍根!”庸華驚唿,深通藥理的他知曉此物,卻從沒見過,急忙道:“此物對禽獸作用極大,養氣補血增加血脈之力壯大生機,而且還能增長修行,對人體作用輕微卻依然有效!”


    莫衝來了精神:“真的!趕緊給白爺爺服用吧!”


    “不行!你白爺爺全勝時期也需要熬成湯水稀釋才能用!”庸華製止,繼續道:“它極難融化,大火燒煮要幾天,隻怕老哥挺不到那個時候!”


    莫衝追問:“上人的元火呢?”


    庸華尷尬說道:“自然快好多,可是我……我凝聚不出元火!”


    莫衝吼道:“蟲蟲快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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