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種物質似乎存在某種聯係,彼此相吸朝小村聚攏。


    屋內,腹部高高隆起的美婦仰躺木床上,孕育生命的過程吃盡苦頭,偏偏孩子遲遲不出世,她臉色煞白,唇部泛出青紫。


    女子緊盯坐在床邊聽脈的邋遢男,眼內出現神采,懷著一線希望等待檢查結果。


    “庸華?”女子帶著疑問輕唿。


    男子身體一抖,撤去搭在脈搏的手掌,他的手細膩而光滑,全然不像人到中年該有的膚色。


    灰袍人緩緩起身輕晃頭顱,神情充滿無奈與感傷,不言不語足以說明問題。


    “怎麽樣?說話啊!”青袍人抓住對方胳膊,眼神異常淩厲。


    “咳咳!”女子嘴角血漬流出,丈夫一步跨到床前,擦去妻子唇邊紅色,輕撫秀發柔聲安慰:“玉蘭,沒事,沒事的!”


    “問天,我們的孩子……”她沒勇氣說下去,大滴淚水滑落。


    丈夫握著妻子的手揉搓,強擠出一絲笑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什麽都不要去想,養好身體,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


    “什麽?還要?”灰袍人放下遞到唇邊的酒葫蘆,憤憤地道:“提醒你們多少次,隱患不除隻能傷上加傷,你想要玉蘭的命嗎?況且此地……”


    “住口!玉蘭是你叫的嗎?”青衣人打斷對方的話,質問道:“虧你自稱藥道聖手,連個胎兒都不能保全,你所謂的特麽魂養液不是很靈嗎?還有什麽狗屁迴陽丹?還有……”


    “不明藥理,胡說八道,簡直對牛彈琴!”被罵一方低頭諷刺。


    “大膽!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青衣人怒了。


    “哼!”灰衣人扭頭到一邊,仰脖喝了口酒。


    “出去!我想靜靜。”孕婦不耐煩的道。


    夜已深,微風徐徐,空中飄過薄薄的雲,殘月當頭灑滿朦朧,三五顆星星眨眼倍顯清冷,村民早已進入夢鄉。


    藤院內,青衣與白袍各站一角,一個低首輕歎,一個仰頭痛飲。


    後者率先打破平靜:“胎兒死於腹中,對孕婦傷害極大,如果不及時清除恐怕對玉蘭……”


    意識到話語犯忌諱,說到一半收口。


    “算了,二人生活免去諸多牽絆,白首共老也不錯!”前者罕見的沒有發飆,麵露淒然之色:“引渡水呢?”


    灰袍人急忙道:“好!此事宜早不宜遲,我馬上調配!”


    “用配嗎?拿出來吧!”青衣人不屑地撇嘴,對方略顯尷尬,苦笑:“嗬嗬,多虧你提醒,想起來了,我這裏還有瓶存貨。”


    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手中憑空出現拇指大的小瓶,青衣人快步到近前伸手奪過,不忘瞪視一眼,轉頭就要迴房。


    恰逢此刻,東西南北四方分別有東西飄來,仿佛微風吹過,悄悄匯聚在小村正上空,即便波動微弱,也沒能逃出二人感知。


    光暈閃爍,火花跳動,細線與黑霧顫抖,四種物質相遇略有停頓,接著自然而然融合一處。


    新生成的產物是團透明體,它盤旋幾周後突然改變方向朝木屋紮去。


    “何方妖物!”青衣人身周氣流扭曲,隨著手臂抬起,掌中出現一個色彩斑斕的光球,球內電光交織尤其醒目。


    球體拋出,擴散開來將木屋覆蓋,形成半圓形光幕隔絕了內外。


    砰!透明體來勢不減,狠狠撞在光幕上,結果被反彈迴半空,它變換角度繼續俯衝。


    砰!砰!砰……一次次撞擊試圖進入,一次次受阻彈飛,薄薄的光幕堅韌非常,它始終不能如願。


    “嗚嗚!嗚嗚……”透明體與氣流摩擦發出的聲音似童哭。


    青衣人手中第二團光球生成,之所以遲遲未發動攻擊,隻因透明體散發的波動沒有敵意,也不含邪惡氣息,反而帶有期待與渴望的韻味。


    一小團透明物不知疲倦般持續俯衝,青衣人失去耐性,冷哼:“不自量力!找死!”


    他緩緩抬手,打算擊潰外來物,耳邊傳來灰袍人的聲音:“等等!應該是未磨滅的靈體!難道想借胎還陽?”


    “借胎還陽?”青衣男生生止住驅散的衝動,他在考慮可取性。


    “夫君,放它進來吧!”木屋內弱弱的話語傳出,悲切的聲音中暗含幾分激動


    “可是它……”


    “我們的孩子未臨塵世中途隕落,此物天生天養無所依,想必漂泊已多時,此刻出現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欲入我腹托生便是我兒!”


    妻子的話令丈夫動容,他們的孩兒雖死,肉體尚存,畢竟屬於彼此愛情的結晶,與此靈體結合或可重現世間。


    “啵!”光幕破碎,透明體嗖地飛進屋內,在孕婦身前繞行數圈,女子微微一笑:“我的兒,你迴來了!”


    透明體上下跳動似在作答,緩緩降落女子腹部消失不見,青衣人臉色泛紅,喘息明顯加重,灰袍人伸手搭在孕婦脈搏處感受。


    “庸兄,如何?”丈夫急切問道,對方白了一眼,暗罵:“他媽的!這是用到我了,平時怎麽沒見這般客氣。”


    “是不是用點藥?類似魂渡液,迴陽丹……”不和諧的聲音提醒道。


    再次聽聞對方提起這兩味藥,灰袍人怒火中燒:“閉嘴,別打擾我!”


    “好好!我閉嘴,那個,嗬嗬,庸兄檢查仔細些!”


    白石峰半山腰,一頭通體雪白的巨猿飛速攀爬,拖起長長的白線抵達雲氣之上,立身峰頂捶打胸膛,發出清脆的猿啼。


    黑霧峰最高點,一塊巨石被掀翻,全身油黑的大鳥振翅,如果放小數倍,其形特別像烏鴉,它獨立山巔俯視小村。


    日月湖泛起波瀾,水花翻騰分向四周,一片青色籠罩水域,隨後直往正北遊來,仿佛移動的山丘掀起層層浪花。


    赤煉原某處地麵隆起,龐然大物鑽出地麵,全身火紅全是疙瘩,四足短粗肌肉虯結,簡直就是放大無數倍的蟾蜍,它吐出一掛火焰,掀翻的地表哢哢亂響恢複如初。


    木屋內,灰袍人起身,雙手用力揉搓蓬鬆的發絲,前後左右踱步,默念:“怎麽會?怪事!”


    夫婦心裏一突,同時開口:“到底如何?”


    灰袍人帶著困惑:“如果不是胎兒身死在先,我甚至懷疑你們的孩子沒死。”


    夫婦追問:“此話何意?”


    “肉身與意識體完美融合,怎麽可能沒有瑕疵?”男子蹲在地上自語,還在思考遺漏了哪裏。


    “完美融合!”夫婦手掌互握麵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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