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溫暖時節,陽光照射在許眉兒的臉上,她白皙的臉依舊看起來毫無神色。..皇帝心中暗自愧怍,低下頭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掩飾著心中說不盡的滋味,許眉兒輕聲道:“皇上怎的進了奴才的冷宮了?”


    皇帝看了看她道:“你不想看到朕嗎?”許眉兒勉強笑了下,她的笑容再不複從前那般無憂無慮。皇帝朝著屋子走去,許眉兒轉身看著他,道:“皇上…”


    皇帝迴頭,問:“你不打算請朕進去歇一會兒嗎?”時機來的很好,一切都在自己的計算之中。許眉兒慢慢追上他,步態輕盈,病體弱柳扶風,她輕輕地扶住他的胳膊,彼此默默對視了片刻,隨即走進了屋子裏。


    許眉兒隨著皇帝走進去,屋子裏再無旁人,許眉兒給他找來一個凳子,取出帕子為他仔細擦了擦凳子,輕聲道:“皇上若是不嫌棄,還請坐下歇歇吧。”皇帝笑容愈加酸澀,道:“不嫌棄。”


    許眉兒瞧了瞧屋子裏,四處看了看,沒有什麽可以招待皇帝的東西,唯有一盤餿了的飯菜還放在桌子上。瞧著這盤令人毫無食欲的東西,再看看四處落魄的陳設,昔日的光景仿佛曆曆在目,那時的歡聲笑語似乎還隻是昨日發生的事情。找了許久,並沒有可以招待他的東西,皇帝瞧出來了她的意思,起身道:“別忙活了,過來。”許眉兒匆匆走過來,道:“奴才失禮了,竟然連茶水都不能讓皇上喝一口。”


    這本不是她的錯,他亦是不會怪罪。看著麵前已然不複從前活色生香的人,他的心似乎揪在了一起。他伸手緊緊抱著她,愈發瘦小的身軀,被他禁錮得有些不舒服,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皇帝聞及她急促的喘息,便稍稍減輕了自己的力度。皇帝在她耳畔輕聲自言自語,聲音微小,聽不出在說什麽。皇帝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心裏到底在意什麽。


    許眉兒已是虛弱不堪,哽咽道:“皇上,奴才真的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布偶…”皇帝閉上眼睛,眉頭緊鎖,他一直查的這件事情,卻一直沒有什麽收獲。兩人緊緊相擁。良久,許眉兒的唿吸聲漸漸微弱,不再說一句話。皇帝輕聲喚道:“眉兒。”


    許眉兒毫無反應,皇帝鬆開手,卻看到許眉兒耷拉著頭,閉著眼睛,昏了過去。他驚異地叫著她的名字,可她還是這副模樣,皇帝一把將她橫抱而起,放在床上。隨即,他命太醫前來診治,李德和太醫一來,皇帝到永和宮的消息也就瞞不住了。靜兒在內務府求了一些衣料,然後抱著衣料迴來了。靜兒瞧著皇帝正坐在許眉兒床邊,靜兒抱著衣料趕緊行禮下跪。皇帝瞅了瞅,問:“你這是拿的什麽東西啊?”


    靜兒:“迴皇上的話,奴婢瞧著主子的衣服有些都已經壞的不能穿了,於是就去內務府求了一些布料。”李德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隨即把靜兒抱著的衣料拿到皇帝麵前,李德慢慢取開,這些料子已經是褪色的褪色,腐爛的腐爛,都是一些沉積舊貨,有一些還發出奇怪的味道。皇帝皺眉道:“把這些東西扔出去。”


    靜兒趕緊求情:“皇上,求您不要仍,您扔了,主子就沒有衣服可以穿了。”


    此時,太醫為她診治完,皇帝關切道:“她怎麽樣了?”


    太醫道:“迴稟皇上,烏雅答應長久以來食不果腹,微臣瞧著她的身子已是大不如從前了,更像是個年邁之人的身子,若是不好好養著,恐怕…”


    食不果腹?沒有衣服?這一件件的事情使得她現在變成了這個模樣,皇帝一時不知該怪誰了,吩咐太醫道:“朕命你即使拚盡一身醫術,也要把她的身體恢複好!”太醫麵露為難,但又不敢說別的,隻得答應。隨即皇帝讓身邊的太監把地上的這些殘布給扔了出去,然後對靜兒說:“你現在就去內務府,就說是朕的旨意,將最好的東西都送到永和宮裏來。”


    靜兒立刻明白,聲聲應和,隨即就去了內務府。李德道:“皇上,您這樣做,別的娘娘會不會有什麽意見?”


    皇帝:“誰有意見就讓她過來找朕就是。”這時候,侍衛前來稟報,恭親王在乾清宮求見,於是皇帝交待了一些關於許眉兒的事情,又留了幾個宮人在這裏伺候,隨即就離開去了乾清宮裏。


    乾清宮,恭親王為查詢巫蠱一事來到這裏。皇帝問:“有什麽進展了嗎?”


    恭親王得意笑道:“皇上的吩咐,微臣從來都是超額完成,這次,亦是不會讓您失望的。”隨即他掏出一張紙條,那是當日貼在布偶上的那張寫著皇帝生辰八字的紙條,恭親王接著說:“皇上,這是您一直未處理的布偶上拿下來的,微臣仔細研究,暗地裏查了許多人,最後證實這個字跡並非出自當日德妃之手,而是一個當時在永和宮當差的婢女所陷害的。”


    “果然……”皇帝若有所思,隨即吩咐道:“一會兒把那個陷害之人送到慎刑司,好好拷問一下。”恭親王領命,皇帝拿過他手裏的紙條,隨即恭親王就離開了。皇帝看著手裏的生辰八字,自知已是冤枉了她。他緊緊攥著這張紙,忽的感覺眼睛很累,很酸。


    恭親王順著這條路準備出宮,身後的貼身侍衛一直對剛剛的事情滿腹狐疑,便問:“王爺,您為什麽要對皇上說謊?您明明沒有找到能夠證明她清白的證人和證據,為什麽要找一個人來頂罪?”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好好管住嘴就行。”恭親王是沒有查到事情的真相,但他始終相信許眉兒不會這樣做,再加上隆科多之前的一些話,他才決定找個人頂替這一切。恭親王也看了出來,依著皇帝對烏雅氏的信任,這件事情即便他不去找人頂替,皇帝也不會讓她一輩子含冤。


    次日,早朝上有人參了大阿哥一本,說他居心不良,勾結外臣,皇帝本來就對他曾經與高瓊琚一事心存芥蒂,這樣一來,更是氣氛,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狠狠地責罵了他。就在這時,胤礽又添油加醋道:“皇阿瑪,大阿哥不僅對底下官員無禮,更是欺辱四弟,直言他是冷宮之子,說他身份低賤,沒有與眾阿哥一同享受皇子待遇的權利。”


    大阿哥氣氛,但這是事實,他無可狡辯,皇帝問四阿哥:“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四阿哥:“兒臣不敢隱瞞,還請皇阿瑪不要怪罪大哥。”四阿哥承認了這件事情,大阿哥更是被皇帝厭惡,大阿哥道:“皇阿瑪,兒臣所言句句屬實,他隻是一個廢妃之子,有何顏麵立與宮中,實在應該讓他在宮外安分過日子。”


    皇帝怒:“四阿哥怎麽安置,也用不著你來操心,況且朕現在就決定,恢複烏雅氏德妃的位分。”


    眾大臣跪在地上,皇帝封鎖了消息,沒有一個人知道許眉兒是因為牽扯巫蠱一事才被拘起來的。皇帝接著說:“德妃以前是因為身體不適,才自願呆在永和宮不見她人,是為了他人著想,現在,德妃恢複位分,誰也不可再議論她半分!”大臣遵命,大阿哥更加憤恨。


    大阿哥早朝時候受了皇帝的訓斥,心情不好便來到了延禧宮找惠妃。大阿哥來時,惠妃已然知道了這件事情。惠妃瞧著大阿哥氣唿唿的樣子,趕緊叫雪茹給他準備了一杯安神茶。大阿哥一進門就坐不住,在屋子裏轉來轉去,說:“額娘,皇阿瑪這樣訓斥兒臣,分明就是不喜歡兒臣。”


    惠妃坐在椅子上叫他轉得頭暈,也趕緊站起來,扶住他的胳膊,道:“兒子,無論什麽時候,你都不要把對你皇阿瑪的不滿表現在臉上,不然會被別人詬病的。”


    大阿哥雙目含恨,道:“額娘,為什麽胤礽一生下來就是太子,兒子身為長子,卻一直不受重視,兒子心裏不甘,心裏不甘!”


    惠妃道:“你怎麽可以跟太子相比呢?他的額娘是嫡皇後,何等尊貴。”惠妃表情漸漸落寞,接著說:“而本宮隻是一個小小的嬪妃,縱使你是長子…”


    大阿哥:“額娘,兒子覺得隻要胤礽還沒有繼位,兒子就還是有希望的。主要額娘多在皇阿瑪麵前提提兒子,兒子的希望就會變大。”大阿哥一直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不知道如何跟惠妃說,經此一事,大阿哥也就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氣了。


    惠妃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她低著頭,自己兒子受的苦她知道,但她是個徒有其名的嬪妃罷了,沒有權利,也沒有寵愛,兒子不招皇帝待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阿哥看著她一言不發,繼續道:“額娘,就算您不為自己考慮,難道就不為兒子和馬佳氏考慮嗎?兒子今天僅僅因為四弟這麽一個冷宮所出的阿哥受到皇阿瑪如此偏見,在皇阿瑪心中居然比不上一個冷宮的兒子!”


    大阿哥是一定要讓惠妃答應這件事情,惠妃一向不喜歡爭鬥,但事情總是會找上門,兒子的心思,她當然理解。大阿哥又說:“額娘,如今皇阿瑪僅僅為了區區冷宮之子就可以訓斥與我,他日就一定會為了太子要了兒臣的命。兒臣因為胤礽已經失去了瓊琚,難道連自己的命都不能再抱住嗎?”


    是啊,兒子的命比天大,現在德妃也已經恢複了位分,若是四阿哥心存記恨,大阿哥就更跑不了了。惠妃低頭沉思了片刻,緩緩道:“好,本宮答應你。”大阿哥高興地抱住惠妃,聲聲道謝,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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