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鐵門的匆匆一擊,沒有絲毫的猶豫,謝浩甚至沒有考慮這一槍下去,會不會遇到問題,實在是這一路走來,他已經是壓抑了許久。


    尤其是剛才那趙子文的死亡,對他的觸動也是很大,他雖然不是很在意對方,可是兩人一路走來,對方和他的關係雖然不是很融洽,卻也不算拖他的後腿,兩人的合作總體來說,還是相當愉快的。


    在那光芒攻擊的最後關頭,趙子文雖然對他的行動很是有意見,可謝浩依舊不希望對方死在這裏,在那光團射來的時候,還試圖救援,畢竟大家同門一場,這種事情是謝浩不願意看到的。


    然而,從那巨牆之外被困,到兩人從寂靜的通道之中一路過來,心中早就是憋著一口悶氣的謝浩,從那鐵門上破開的窟窿看過去的時候,臉色也是微微一愣。


    在他的眼前,沒有任何遺跡,或者說連建築都沒有,幾乎是一望無際的荒涼景色,同樣,這一眼望過去,也幾乎是看不到任何植被和綠色,偶爾有那麽一半點,也是孤零零地散落在那邊。


    在這鐵門之外,放眼望去,依舊是一片說不出的荒涼,若不是那些沙石很明顯地有別於外麵的黃沙,謝浩都得懷疑,他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已經繞過巨牆,重新迴到了外邊的落雲沙漠之中。


    這迷宮到底是在守護什麽,他們千辛萬苦地從這巨牆之中一路闖蕩過來,為何巨牆裏麵依舊是沙漠,難不成這遺跡就在沙漠之中?


    謝浩心中多少有些疑惑,可是手下的動作不慢,在看到那鐵門後的景色時,手中的無夜槍已經又是紮在了那鐵門之上,來都來了,哪裏還有那麽多的事情需要考慮。


    “轟――”


    鐵門上的窟窿再次擴大,沒有多長時間,那扇看起來時間很是古老的鐵門,就已經在他手中粉碎殆盡。


    等那鐵門完全破碎後,謝浩反而沒有急著踏上那片有些荒涼的沙漠,在他看來,這沙漠之中這會兒看不到什麽敵人,可是誰知道他走進去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謝浩看了眼身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才走到了趙子文的身旁,看著對方那一臉驚恐的神情和睜大的雙眼,他蹲下身子,輕輕地將對方的眼睛閉上,這才說道:


    “子文兄,大家同門一場,我總不能看你這般暴屍荒野,也罷,就在這沙漠之中掩埋了你,也算是有個歸宿。”


    說完,謝浩費了老大的功夫,終於是將那趙子文的遺體埋在了鐵門外的沙漠之中,謝浩看著眼前被他臨時樹立起來的墓碑,材料是他臨時尋到的石頭,雖然質地一般,聊勝於無,上麵孤零零地寫著幾個字。


    “天衍宗趙子文之墓。”


    ——正常情況下,在這種秘境之地冒險,自然是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情的,可是謝浩需要做一次嚐試,而且他也的確不忍心看著一同過來的同伴,死後隻能暴屍荒野,再加上這裏的情況未知,在沒有敵人的情況下,倒是也允許他做些其它的事情,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個墓碑。


    看著眼前那剛剛樹起來的墓碑,謝浩感受著身周燥熱的空氣,然後又抬頭看著天上那熟悉異常的太陽,心中還是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這裏還外門幾乎一模一樣,根本就不像是秘境當中,難不成我的猜測有錯?


    謝浩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也就在這裏,在他剛剛踏上這片沙漠之際,謝浩就注意到了天上那熟悉的炎炎烈日,這幾天過來,沙漠之中最為熟悉的景色,除了那漫無邊際的黃沙之外,也就隻有這天上的烈日了。


    可秘境之中不是應該獨立於外界,自成一片天地的嗎?


    那麽眼前這熟悉的烈日,又該當如何解釋,若是還在秘境之中的話,這裏的烈日可就有點過於真實了。


    為此,謝浩第一次懷疑起來,先前的判斷是否正確,他們真的是在秘境之中,還是依舊在落雲沙漠之中,這反而成了他心中當前最大的疑問。


    而且,最讓謝浩意外的是,先前那扇已經破碎的鐵門,在他出來以後,直接就消失不見了,也就是說,他現在即便是想要迴到那巨牆迷宮之中,也是迴不去了。


    ……


    巨牆之外,天衍宗的人已經是來了不少,不說金丹境的尊者來了足足十數名,就是那元嬰境的仙尊也有一人早早過來,這人留著一頭白發,麵色紅潤,年紀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的樣子,若是謝浩還在外麵的話,肯定能夠認出眼前的仙尊,正是他入門之時,主持那天衍之路的白萬丈。


    隻不過,這會兒的白萬丈心情可就不是那麽好了,他看了眼一早就在那邊擺弄著幾塊石頭的修者,一臉不耐煩地說道:“田師侄,你這參透的陣法已經擺了有些時候了,還沒有結果的嗎?”


    “咳。”


    那名身前擺放著三塊顏色各異的石子,嘴裏先前一直都在念念有詞的修者聽到白萬丈的抱怨,有些無奈地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後,臉色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白師叔,咱們在這邊與那巨牆之間,應該有著不下五道防護或是幹擾,我這費了半天的推算,也不過剛剛破開其中一道阻攔,這會兒裏麵的情景,我還看不清。”


    說完,他就將眼前的石子懸浮在了空中,這三塊石子之中,一枚紅若烈焰,仿佛隨時都會燃燒起來一般,一枚漆黑如夜,似乎是要吞噬一切光明,最後一枚則是如同深海一般的墨藍色,三塊石子之間一直都有一絲靈力拉扯,就如同牽線木偶一般,不斷地在空中變換位置。


    而在那三枚顏色各異的石子前方的虛空之中,則是現出了幾道不同模樣的幻影,或是寒氣逼人的山川,或是鏽跡斑斑的巨劍,這些幻影雖然很不真實,可它們卻是牢牢地屹立在一旁,任由那三枚石子來迴衝擊,依舊是巍然不動,看起來很是奇特。


    隻不過這種堪稱視覺奇觀的特殊景色,直接就被早早等在一旁,已經是有些不耐煩的白萬丈忽略了,他聽到那修者的解釋後,眉頭微微皺起,然後審視般地看向那名修者,聲音拔高了許多。


    “什麽?你拿著那幾塊石頭,在這邊鼓搗了這麽半天的時間過來,才剛剛破開一半的防護都不到?”


    “那豈不是說,我們就得在這邊陪著你幹等著?你就沒有什麽可以再快一點的辦法嗎?”


    “白師叔,這個怕是不太好弄。”


    那人雖說也是金丹尊者,平常的時候在宗門也算是有身份的長老,哪裏有人敢和他這樣說話,可白萬丈不同啊,整個天衍宗之中,誰不知道白仙尊的脾氣暴躁,甚是還做過為了爭一口寶劍,追殺一名魔尊幾乎橫跨整個大陸的事跡。


    和白萬丈講道理?


    這種事情或許有人可以嚐試的做一做,但是絕對不包括他這麽一個小小的金丹境尊者,要是惹惱了白萬丈,哪怕同是天衍宗的修者,他的下場多半也不會好過。


    “不行不行,這要是一直等下去,別的宗門還有那些個散修還不得看笑話,那我們天衍宗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聽到這人的解釋,白萬丈的心情變得和那天空之中的烈日一半,很是不耐煩地燥熱了起來。


    天衍宗作為大陳最為頂尖的勢力之一,要是被這一個突然出現的遺跡擋在外麵許多天都沒有動靜的話,那麽勢必會受到一些沒有必要的詆毀,雖然這些流言蜚語並不會對天衍宗構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可是傳出來畢竟不好聽。


    白萬丈之所以能夠耐住性子等在這邊,倒不是說他特別信任眼前的這位師侄,而是因為他在一過來的時候,就曾經試著在這邊直接攻擊那些巨牆。


    也就是謝浩他們早些時候在巨牆之中,聽到的那陣巨響,當時的白萬丈人在半空之中,直接從天中抓來了一道閃電後,一甩手就扔進了那巨牆之中,並在那巨牆的上方直接炸開。


    可惜的是,如此聲勢巨大的閃電到了最後,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不僅沒有對那巨牆造成任何的影響,而且這閃電最後的消失,竟是如同掉入河流中的水珠一般,沒有濺起一絲波瀾。


    白萬丈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他剛剛的攻擊試探,並沒有探出虛實來,哪怕以他的暴躁脾氣,也不會直接試著闖過去,要知道,元嬰境的修者說起來或許是整個大陸之上最為頂尖的那一批人,可是放眼整個曆史長河之中,有超過半數的元嬰境修者都不是正常的死亡,而是死於各種意外。


    總之,除非是閉死關的那種修者,能夠順利地生老病死,對於一般的元嬰修者來說,也是非常的不容易,這也就使得他們比一般的修者更為謹慎。


    哪怕是以脾氣暴躁而出名的白萬丈也是如此。


    元嬰境並非無敵的修者,一些秘境能夠困住或者殺死元嬰境修者,也不是什麽秘密,麵對這處剛剛出現,沒有任何資料記載的巨牆,白萬丈不得不小心。


    而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一群同樣是金丹境的修者正聚集在一起,小聲地議論著。


    “真沒想到這落雲沙漠裏麵,竟是真有這般玄機,也不知道那些個傳說是不是真的,要是這裏麵就是那落雲宗的遺跡,那咱們這次可就有的賺了。”


    “那也得有命去賺啊,你不看咱們白師叔都在那邊等著,要是這些巨牆真的那麽簡單的話,他老人家還不一早就衝進去了。”


    “噓,噤聲,你要是不想等等第一個被扔進去,就最好不要在這邊討論咱們白師叔。”


    ……


    或許是白萬丈的催促起了作用,那名被他稱作田師侄,一直都在最前方嚐試著破解巨牆的金丹修者,這會兒已經撤去了早些時候擺在身前的那三塊石子,手中更是拿出了一把折扇。


    他並沒有再去注意哪些形態各異的幻影,而是直接抖開了折扇,在那折扇之上,有著十三道不同材質的扇骨,這些扇骨或是金屬,或是獸骨,甚至還有那薄弱紙張一般的冰片,在打開了折扇之後,他對著遠處的巨牆就是一扇子揮動了起來,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夾雜著些許黃沙,直接順著剛剛的攻擊,衝向了遠處的巨牆。


    “嗖……”


    這還不算完,那人緊接著又是對著巨牆連扇了七八下,一道道顏色不同的光芒似是天邊掛出的彩虹一般,隨著他剛剛的攻擊,衝破雲霄,統統衝向了遠處那些巨牆。


    然而,這些攻擊最後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蹤跡。


    剛剛出手的那名修者見狀,手中的扇子又是一抖,那些顏色不同的扇骨都是跟著抖動了起來,扇子之上忽然光芒大作,轉眼間這些光芒就凝聚成了一麵十數米長的光扇,這一次,光扇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又是一道光芒激射而出,隻不過這次的光芒就要大的多了,寬度更是足有三人合抱的大樹一般,就在這道巨型光芒砸在那些巨牆的範圍時,剛剛揮動扇子的修者,整個人的神情都是微微一暗,看起來委頓了不少。


    “劈啪!”


    “轟隆!”


    這一次,總算是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先前一直紋絲不動的巨牆之外,竟是天火四射,電閃雷鳴,很明顯是受到了很大的觸動,周圍的黃沙更是如同灌入大海的江河一般,紛紛湧入了那些巨牆的範圍之內。


    更有甚者,許多巨牆上的綠色植被也是迅速枯萎,很快就變成一片枯黃,沙漠之中的大風吹過去,一些枯萎的植被已經是化作飛灰,隨風飄逝。


    白萬丈見到這般景色,滿意地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已經不複先前模樣的巨牆問道:


    “田師侄,現在那些陣法是不是已經都被破除了。”


    剛剛已經是委頓不已的田師侄聽到問話,不急不緩地服下一粒丹藥後,這才說道:


    “白師叔,還有最後一道屏障,以我目前的能力,怕是沒辦法破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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