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離九點還有十五分鍾的時候,秦仞再次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簡訊:「事情比較麻煩,還要耽誤,你直接去我家吧。」


    接著給了一串六個字的密碼。


    信息過了一會迴過來:「好。」


    秦仞盯著那個好字,接過對麵人遞來的酒,心情愉悅的一口悶掉。


    另一邊,阮鶯收到他的信息,吸了口氣叫司機轉道。


    今天的工作她早早就做完了,秦仞說八點大概能弄完,她就一直在辦公室等。結果後來超時,她等到九點才決定不再等。


    但偏偏他很快又來一條信息,阮鶯頓時有些糾結。


    這書周末去看當然不是不行,但今天才周一,真要等個四五天,她是耐不住性子的。


    在這方麵,阮鶯有些強迫症,一本極為想看的書如果不能一口氣看完,就會成天成天的想。


    這種騷心撓肺的感覺,非常折磨人,跟上癮一樣,非得盡可能的在最短時間看完不可。


    她迴想了一下自己的閱讀速度,昨天到秦仞家裏差不多十一點,她要離開時是淩晨兩點,這中間打瞌睡的時間應該不超過半個小時。


    兩個半小時,她看了大概三分之一。


    現在九點不到,到秦仞家大約九點過一刻,四捨五入算九點。


    按照她的閱讀速度,看到一點差不多能把剩下的看完,昨天已經讀出了感覺,今天指不定速度還能再快一點。


    她帶了筆記本,做筆記的速度也會快許多。


    所以,現在可去。


    進門的時候,她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管看不看得完,十二點一定離開。


    大城市這個點還不算晚。


    ……


    九點多,秦仞應酬完離開。坐上車的時候,他問司機自己身上是否味道大。


    司機誠實的說:「沒有煙味,酒味倒是很大。」


    秦仞滿意的勾了下唇,矮身進車,閉目養神叫司機往家裏開。


    大半個小時之後,他刷開指紋進得屋裏,看到一室的光亮,遲鈍的在原地站了一會,摸上燈開關的手收了迴來。


    不遠處的吧檯上放著一杯水,正冒著熱氣,旁邊放著一個吃了一半的蘋果。


    女人的包包也放在旁邊,帶子垂在空中。


    秦仞換了家居鞋走進去,往書房看了一眼,門開著,看得到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正埋頭伏案,側臉線條柔又認真。


    這個屋子隻不過是多了一個人,她也不過是在這呆了一個小時多,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不同。


    多了幾分溫情和熱鬧。


    不是咋咋唿唿的熱鬧,秦仞一時無法精準的用詞來形容。


    他拿了隻杯子出來,把冒著熱氣的水倒過來小半杯,仰頭喝了一口。


    全身驟然變熱,他突然找到了答案:就像……漂流的船舶有了停靠的港灣一樣,很暖和、安定。


    秦仞斜倚著吧檯,目光投向書房,看著那個長髮披肩的女人,突然想起他們錯過的好幾年。


    還想起……失去的那個孩子。


    如果他順利出生,現在應該是兩歲多了。兩歲多的孩子,已經具有了一定智慧,會在家裏跑來跑去製造很多笑料和聲音。


    秦仞低眸,他一向是個往前看的男人,不會傷春悲秋的設想不能實現的如果。


    但在這個靜謐的晚上,他忍不住設想跟阮鶯的那段婚姻,如果沒有誤會,他們應該是一對幸福的年輕夫妻。


    他仰頭把水喝完,進主臥浴室沖澡。


    ……


    阮鶯伸了個懶腰,起身去客廳喝水。


    休息了五分鍾,重新迴到書房看書,今天的效率的確比昨天高,這才十一點不到,她已經看到整本書的三分之二了。


    定了定神,重新把精力集中在書上,門突然被人輕敲了兩下。


    阮鶯轉頭,對上秦仞的一雙黑眸。他穿著休閑的家居服,身上的淩厲氣息消散了不少。


    「進度怎麽樣了?」男人走過來,站在旁邊彎腰將她攏在懷裏,歪頭十分自然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不是過分的深吻,而是一個一觸即離的親親。


    老實說,這種親昵比突如其來的深吻更撩撥人的神誌。


    阮鶯推開他的手,「一半了。」


    他雖然洗了澡,但身上還是有揮之不去的酒味,沒有濃鬱到讓人生厭的地步。


    秦仞撫了撫她的頭髮,直起身看了會,無聲無息的走了出去。


    今天變性了?


    阮鶯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抓了抓頭髮伏案看書。


    十一點過五十,手機鬧鈴響起。阮鶯合上筆記本走出書房,看到秦仞靠在沙發上,眼睛闔著,像是睡著了。


    她知道應酬比較累,於是放輕了動作。在吧檯上收好包,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他叫醒說一聲的時候,秦仞睜開了眼睛。


    「看完了?」


    「還有一點,時間還早,我先迴去,你早點休息。」


    秦仞起身,「我送你。」


    「你不是喝了酒?」


    秦仞蹙了下眉,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我叫司機過來。」


    「現在十二點了,別為難他跑一趟了,我打車迴家很快的。」


    秦仞揉著太陽穴走到她旁邊,肉眼可見的疲憊,「你打車,我送你到家再迴來。」


    「……沒必要。」


    「為了你的安全。」秦仞平靜的說,揉腦袋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蹙眉靠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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