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迴答,大約是看她溫柔,敢直勾勾的看著阮鶯了。


    阮鶯蹙眉看了秦仞一眼,無聲的交流了一下信息。


    這個女人好像聽不懂他們的話。


    「你家還有其他人嗎?」阮鶯又問。


    那女人依舊沒有迴答,但卻湊近來認真的打量她,然後竟然開始流淚了。


    她張著嘴巴好像很想說話,可是隻能發出「啊啊」的幹癟聲音。試了好多次,她都說不出心裏想說的,便揮起手打自己的腦袋,打得十分用力。


    她的頭髮在這動作下亂糟糟的飄蕩,阮鶯終於能夠看清她的臉,她唿吸一滯,幾乎是叫了起來。


    「林若若?!」


    那砸腦袋的女人猛地一愣,然後對她瘋狂點頭,臉上洋溢出高興和喜悅,手舞足蹈起來。


    秦仞蹙眉,把目光定在這個瘋子身上。


    林若若他當然記得,把他孩子弄掉了的女人。秦仞對一個人的懲罰向來是走誅心的道,當時林若若是大有可為的演員後生,所以他停了林若若的一切影視活動,讓她再無緣這一行。


    這樣的懲罰對一個想在拚搏的人來說,足夠。


    然後秦仞就把這個人掃出了自己的視線。


    可她怎麽會瘋瘋癲癲的出現在這個村子裏?


    阮鶯也是相同的想法。


    看到曾經那樣欺負自己的人變成了一個瘋子,她的心情很有些複雜。


    爽嗎?


    好像也不。


    「林若若,你的……家人呢?」阮鶯問。


    林若若聽到自己的名字,眼睛就發亮,但對阮鶯問的內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的臉很髒,眼淚和笑容混成一團,看起來真的非常糟糕。


    「啊!啊!」林若若揮舞著手臂,好像想說什麽,過了半天,她找來紙筆,捉著筆在本子上歪歪斜斜的寫字。


    阮鶯隻看得懂一個寶蓋頭,下麵畫的是什麽東西就全然猜不出了。


    林若若腦子裏浮現的是宋雪然的臉,她很努力的把「宋雪然」三個字寫在紙上,以告訴阮鶯她的真麵目。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下筆時與她所想的背道而馳。


    看著紙上那一團黑,林若若陷入了無邊的茫然,而後宋雪然的影像在她腦海裏消失。


    她忘了自己要幹什麽,隻看著阮鶯傻笑。


    阮鶯看不得她這個樣子,轉頭問秦仞:「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話問得好似是他把林若若逼瘋的,秦仞眼皮一跳,嗆她:「我怎麽知道?」


    幾個人相對無言,過了幾分鍾,門口響起腳步聲,一個長得五大三粗的老男人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人呢?他媽的小娘皮,還不出來迎接老子,你要是敢睡老子扒了你的皮!」


    林若若聽到這聲音立刻驚慌的睜大了眼睛,但她沒有躲,反而抖著身體朝門口迎了過去。


    那男人見到她,一巴掌甩過來,「他媽的!整天要老子喊。」


    林若若單薄的身體像風箏一樣搖搖晃晃,差點摔在地上。她扶著桌子站穩,頂著恐懼再次朝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摟著她,這才滿意了。


    這時他終於看到屋子裏多出的兩個人,渾濁的眼睛登時一亮。


    準確的說,是看到阮鶯之後眼睛才亮,他走近道:「你們來我家,有什麽事嗎?」


    他賊眉鼠眼的樣貌、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都讓阮鶯十分不適,不自覺往秦仞身邊靠了靠。她不忘來這的目的,擠出一個禮貌的淡笑,「你好,我們的手機掉了,所以想來找您藉手機聯繫一下朋友。」


    老男人笑眯眯的點頭,盯著她道:「這當然是沒有問題了。」


    說著便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遞給阮鶯。


    秦仞伸手把手機奪了過去,連帶著把老男人的注意力也轉移了。


    他冰冷的目光不經意的一瞥,老男人頓時覺得酒意清醒了許多,被嚇的。


    秦仞不喜歡打電話時有人在旁邊,但阮鶯腳不能走,麵前又有條色心不死的老狗,他便忍著不適撥通了趙元風的電話。


    「您好,哪——」


    「秦仞。」


    「秦總?你換號了?」


    秦仞麵無表情道:「手機掉了,車沒油,你找人定位這個號碼,盡快安排兩輛車過來。」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帶點吃的和醫藥箱。」


    老男人一直在等著秦仞歸還電話,但他打完卻捏在手裏,一點歸還的意思都沒有,也不解釋,仿佛這手機理所應當是他的一樣。


    阮鶯伸手過去:「讓我打一個。」


    老男人便又看到自己的手機在他們手裏做了個交接,落到了這漂亮女人的手裏。


    阮鶯撥的是顧雲漸的號碼,他們離開了這麽久,他一定十分著急。


    「顧醫生,是我……」


    秦仞的眸色一暗,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捏緊了,強忍住把手機奪過來扔掉的衝動。


    「我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如果順利的話,我晚上應該會迴來……我手機掉了,買了新的再跟你聯繫,現在是借的別人的。」


    掛了電話,在老男人巴巴的眼神中,阮鶯把手機遞給秦仞。


    想了想,她還是解釋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們要等朋友的迴信,大概十分鍾左右就可以了。」


    果然十分鍾後,趙元風打電話過來跟秦仞匯報情況。秦仞刪掉通話記錄,把手機還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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