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鶯用力點頭。


    顧雲漸彎唇,「還沒吃晚飯吧,下去吃個夜宵怎麽樣?」


    阮鶯踏著拖鞋跟他一起下了樓。


    小區旁邊有一條街,晚上全是大排檔。兩人進了家燒烤店,吃到肚子微鼓才出來。顧雲漸搭著阮鶯的胳膊,兩人慢吞吞的吹著晚風壓馬路。


    進小區前,阮鶯迴頭往後麵看了好幾次,她總覺得有什麽人盯著她。


    但放眼看去又找不到一個那樣的人。


    顧雲漸問:「怎麽了?」


    阮鶯搖搖頭,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等他們的身影沒入小區,街邊一輛車上的人才把車窗降下來,將照片發了出去。


    第57章 不要逼我親自動手


    客廳茶幾上擺了一瓶紅酒。


    秦仞靠著椅背,閉眼將酒液送入嘴裏。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畫麵:和阮鶯結婚的那天晚上,他在外麵對付完要鬧新房的朋友迴到房間,便見一個俏生生的人端正的坐在沙發上,薄薄的背挺得筆直,像小學生聽老師訓話一樣。


    她盯著桌上的一瓶紅酒,耳朵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


    爺爺給做主定下的這門親事,秦仞抱的是個無所謂的態度。而對於這位妻子,他的印象是無趣。


    結婚前他們見過幾次,她說話做事一板一眼的,又不敢跟他對視,膽子小得可憐。秦仞那時跟她吃著飯,腦海裏想的卻是她二十年後的生活:丈夫在外麵花天酒地,她在別墅裏默默流淚隱忍。


    哦,那個丈夫就是他。


    反正怎麽看,她都是個受氣包的形象,被欺負死都隻會哭的那種。


    他靠在門邊看了好一會,受氣包突然把紅酒倒出半杯,一口氣喝下。喝完半杯,她又倒第二杯。


    秦仞走過去,不鹹不淡的問:「你這是買醉……還是慶祝?」


    她受驚嗆住,咳嗽個不停,手在身邊一通摸索,低頭迅速戴上一個口罩。對上他深沉的目光,她結結巴巴解釋:「我、我喝酒有點上、上臉,不好看。」


    「所以你準備這樣對著我到天亮?」


    她的目光亮亮的,對上他的視線後飛快垂下,但一會兒又忍不住看過來。


    過了片刻,她起身把燈熄了,發現房間裏還有光,又去拉窗簾,這下房間是黑了,但她走路磕磕碰碰,到沙發旁邊時一腳跌進秦仞懷裏。


    她很香。


    「你故意的?」秦仞圈住她的腰,胳膊漸漸收緊。


    懷裏的人沒有迴答,他想她說不定已經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但一雙胳膊突然摟住了他的脖子,柔軟的唇在他臉上輕輕點了一下。


    「秦仞,我好喜歡你。」小心翼翼的柔軟聲調,帶著歡欣、激動。


    畫麵突然切換成雨天。


    阮鶯坐在一輛租來的電動汽車裏,麵色冷漠的看著他被兩個人拖到街邊,一點都不動容。


    秦仞猛地睜開了眼睛。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他收到很多照片。秦仞點開,一一看了起來,每多看一張,他握著高腳杯的手就更緊一分,最後「啪」的一聲,杯子從他手裏飛出去落在地板上,結束了短暫的生命。


    緊接著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亂響,客廳裏一片狼藉,紅色的酒液在地上淌開。


    秦仞用力扯開領帶,襯衫最上麵的幾顆扣子承受不住他的力道,崩開落在地上。他餘光瞥到被這場麵嚇得僵在廚房門口的傭人,聲無波瀾道:「明天找人收拾了。」


    「……是。」


    第二天中午,助理趙元風敲開了秦仞辦公室的門,「秦總,阮小姐一年來的相關資料在這了,時間緊,目前比較簡單。」


    男人惜字如金的迴了個「嗯」字。


    「秦總,跟拍阮小姐的人還要繼續安排嗎?」


    「繼續。」沒有起伏的聲調。


    秦仞拿起趙元風放在桌上的兩頁紙看了起來,阮鶯這一年來的生活非常簡單,前半年沒有任何社交活動,也沒有出去工作,後半年參與了一個網劇的服裝設計。


    對秦仞來說,這份資料唯一有用的地方隻有一個:阮鶯和顧雲漸住對門。


    兩張平滑的紙在他手裏變成皺皺巴巴的一團,最後落進垃圾桶裏。


    秦仞撥通公司內線,對趙元風道:「把她請來見我。」


    趙元風打了個寒顫,短短六個字,他不知為何聽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透心涼得很。


    他趕緊迴:「好的秦總。」


    秦仞要見阮鶯,雖然沒有說時間,但趙元風跟他幾年,明白他沒具體說就是立刻、馬上的意思。


    所以他立即下樓帶著兩個保鏢趕往阮鶯的辦公地點,而後他半是賣慘半是強迫的將她「請」了過來,十分貼心的把辦公室的門關得嚴嚴實實後退了出去。


    阮鶯肚子裏有氣,站在門口,向著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直接道:「有事快說。」


    秦仞轉過身來,噴出一口白煙,在徐徐上升的煙霧中,他眯起了眼,神色晦暗不明。


    他走近幾步,把煙按滅在菸灰缸裏,才道:「我要你跟顧雲漸保持距離。」


    阮鶯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現在是在管我交友的事?」


    秦仞不置可否的點頭,「隨你怎麽定義。」


    阮鶯氣笑,「你憑什麽?秦大總裁,請你搞清楚,我們已經離婚了,把你耍弄權力的欲望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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