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龍騎兵三個旗隊外,還有騎兵總隊的甲隊隊官馬世龍率領的一百三十人的重甲騎兵!


    每人都套一層鎖甲和青唐甲,這個具裝,幾乎是馬上無敵。


    鎖甲二十五斤,青唐甲三十斤,加上兜鍪和護膝等配件,光是具甲就已經達到七十斤之多,再加上長達五米的巨型長槍和佩刀,每個重甲騎士,在負重方麵已經超過百斤,加上自身的體重,一匹戰馬是肯定負擔不了的,每個重騎兵都是一騎雙馬。


    他們的騎術比起龍騎兵們來說強過太多了,控騎前後挪動,做一些高難度的騎術動作都幾乎沒有任何困難。


    其實重騎兵隊伍已經幾次申請,一個重騎兵要照顧自己的兩匹馬,加上這麽多裝備,精力實難兼顧。


    最好的做法就是每個重騎兵配一個輔兵,多加一匹馬,形成兩人三馬的格局。


    在平時,馬匹和裝備都由輔兵照顧,做戰時,幫忙穿甲,因為不僅是騎士有重甲,還有馬甲,臨陣之時由輔兵來做這些事,正兵就可以節省體力,準備做戰。


    此次重騎兵出征,就是按照這樣的標準配合,兩人三馬,輔兵負責照料馬匹和裝備。


    龍騎兵,重騎兵之外,便是膘騎兵和獵騎兵。


    膘騎兵也是一個加強局一百五十人,由一個老資格的騎兵軍官率領,是夜不收出身,由趙雷帶過來的老部下,輾轉升到第一營直屬騎兵局把總官,騎兵軍官,局百總為把總,相應來說比同建製的步兵軍官高一階。


    獵騎兵也是一個加強局,是由駐蓋州和海州的兩個營中抽調組成,原本不是一個建製,但從彼此的配合來看,這些獵騎兵不愧是精中選精的好手,不論是彼此的配合和個人的騎術而言,都叫佟士祿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加上輔兵和佟士祿的一個小隊的騎兵衛隊,整個隊伍是七百二十人。


    騎兵總隊的王樂亭和參謀司陶希忠一起前來送行,雖然出動的人數並不算多,但此次是顯耀遼陽兵威,也是遼陽騎兵再次與大股蒙古精騎對戰,當然是隻能勝,不能敗。


    “得了,兩位放心。雖然我們已經屢次擊敗北虜,不過我會記得大人的話,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請放心好了。”


    臨行之際,佟士祿的話終是叫這兩個送別的人放下心來,眾人行軍禮道別之後,長長的馬隊排成若幹個以局為單位的縱隊,各按不同的時間出發,彼此間的行軍間距由旗幟和塘馬來迴奔馳決定,既可以同時就道,也避免了在道路上擁擠的可能。


    這樣的調兵和行軍能力,也是正常的遼陽鎮的訓練科目,在別的軍鎮,近千人的兵馬調度可能就耗費超過一兩個時辰,在遼陽鎮這裏,不到一刻鍾功夫,整個騎隊就已經走的隻剩下不遠處的升起的塵煙了。


    在隊伍的最前麵,由膘騎兵們組成的架梁馬走的更遠,他們和哨騎彼此配合,整整一個局的膘騎兵彼此配合著,分成塘馬哨騎和架梁三個職能,在他們的幫助下,整個隊伍走的又快又穩,在兩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能越過本方的堡壘屏障區,出現在敵騎可能出現的範圍之內。


    ……


    ……


    遼陽的動作沈陽是無法知道的,雖然兩城相間還不到二百裏,而以兩城之間麵對北方邊牆的堡壘區來看,沈陽中衛和遼陽的定遼中衛相隔的距離,不過三四十裏的距離。


    但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一點距離,可能決定的就是生與死。


    北虜入境,百姓和軍戶大股流亡,多半能成功避入城中,躲過生死大劫,也避免被北虜掠到草原為奴,一旦被俘,就算保住性命,其實也多半是生不如死。


    沿著撫順關為主要關隘的邊牆,沈陽到開原和鐵嶺連接成片,邊牆一路在北方邊境蜿蜒曲折,沿沈陽西北方向一路向下,到遼陽附近再折向北方,再向廣寧,沿著東北方向向下,又是往寬甸和鴨綠江的方向而去。


    整個遼東邊牆,蜿蜒一千三百餘裏,在沈陽為核心的地界也有數百裏之遙。


    從七月北虜動員到七月中破口而入,如今這幾百裏長的邊牆幾乎處處都是窟窿,到處都是漏洞,大量的蒙古牧人跟隨甲騎身後,壯丁策馬引弓,跟著甲騎行動,追剿著少數敢出戰的明軍騎兵,更多的牧人替大軍放牧軍馬和牧群,提供後勤支持,同時負責看管搶掠而來的漢人奴隸和數之不盡的財富。


    不僅是漢人的金銀,包括絲綢,布匹在內,幾乎所有人東西蒙古人都要。


    連牆上的釘子都被起了出來,和鐵鍋鐵鏟等物混在一起,能用的就繼續用,不能用的也可以融了造箭頭槍頭等兵器。


    被褥,衣料,農具,牧畜,放眼所見,無有不可拿者。


    這一次遼東明軍采取的退縮戰法使得參戰的蒙古人都搶的盆滿缽滿,隻要他們兵鋒所及的地方,除非是漢人跑到城中和堡壘裏躲了起來,或是將牛羊家俱一並帶上,隻要留在衛城和所城堡壘之外的,則無一幸免。


    整個沈陽和開原鐵嶺一帶,如同飛蝗過境,除了地裏的莊稼已經收割沒得搶之外,怕是已經隻能用刮地三尺來形容了。


    城頭之上,經常可以看到蒙古騎兵帶著牧人在衛所村落裏來迴奔馳,趕著漏網被捕的漢人和牧群,背負著所有能拿動的東西,慢慢的從城下離開,往北而去。


    一見到這樣的情形,則軍民人等無不心中沉痛,這些天來,每日在各衛城城頭痛哭的軍民百姓,真的不知凡已。


    “父帥,起風了,還是迴去吧。”


    沈陽的東門城樓之上,李成梁在觀望敵情,時交八月,遼東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城樓上毫無遮蔽,強勁的風力吹在人身上,體弱者已經難免要哆嗦了。


    李如梅上前勸說,李成梁微一擺手,就是止住了還要說話的兒子。


    李成梁已經近花甲之年,再健壯的身體也要注意保養了,他帶著自己的直屬家丁兩千餘騎,還有李如柏,李如梅,李如梧等諸子,每子各領騎兵一千或五百,加上高澈,查大受,孫守廉和李平胡等副將參將的兵馬,城中騎兵有六千餘騎,實力並不弱,還有李寧和楊元等諸將分守撫順關等處,施朝卿趙文命等遊擊分別充實沿邊牆各城堡,遼鎮騎兵有過萬人分列各地,如果李成梁決心出戰,其實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但李成梁隻能選擇隱忍。


    前兩個月一直在女真地界征戰,將士疲憊不堪,精力耗盡,而戰馬也變的十分瘦弱,如果勉強出戰,不知道會倒斃多少。


    這些將士多半是家丁和各將的直屬各營,是用銀子訓練出來的精銳,死一個少一個,戰馬也是,得來不易,勉強出戰,代價太大了。


    在看到眼前一隊蒙古披甲和穿著皮襖的牧民在城下攔馬牆附近唿嘯而過,焚毀了一個村落時,李成梁的嘴唇不過抿了一抿,整張臉上的剛毅神情絲毫未變。


    “父帥,要不要兒子帶本部兵馬衝殺一陣,這些騷韃子,咱們今次退讓一陣,反教他們得了乖賣了巧,張狂的不成模樣。”


    李如柏脾氣十分暴燥,按劍走上前來,大聲請戰。


    “算了,不要憑白折損了我們的兒郎。”李成梁淡淡道:“些須財務,幾家軍戶民戶,隨他們去吧。”


    警訊一起,李成梁便將沈陽等地有限的官紳遷入城中,有功名的也在城中,隻要這些掌握輿論和一定力量的人群留在沈陽等各城之中,其餘的事就不必擔憂太多!


    ……


    ……


    “見過梅大人。”


    “見過巡按大人。”


    在沈陽與遼陽中間的武靖營堡是一座方圓不到一裏的小型城堡,駐守兵馬一百餘人,和長定長勝西平鎮夷等堡相比,武靖堡和鹹寧堡,奉集堡等各堡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戰事,就在它身後不遠處的沈陽已經遇警,在遼陽鎮大股騎兵經過此堡的時候,堡中的兵士還懶洋洋的不大起勁,堡外曬著大量的酸菜,泡菜缸子擺的到處都是,軍服號衣曬在堡門上下,看起來破爛流丟,實在不成體統。


    這裏歸沈陽中衛管轄,不過按大小相製的原則,沈陽中衛既管不了清河堡和撫順千戶所,也同樣不怎麽管武靖堡,真正管束軍紀彈劾將領的是分巡道這樣的文臣,總兵和副將參將隻管自己的營伍中事,衛所和軍堡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


    惟功在遼陽諸事興革,對遼陽各衛管轄下的驛站和各軍堡都予以極大的加強,不過對沈陽中衛這邊,他就是鞭長莫及了。


    梅國楨輕騎簡從,隻帶了十幾個從人,從兩個月前他出廣寧,巡視寧遠各地,然後打算巡視遼陽和遼南等地。


    身為巡按,已經被人貼上了張黨的標簽,不過事情也不能做的太過份了,連上彈章,卻不曾到遼陽和遼南等地巡視,也是容易落人口實。


    不過在梅國楨到達渾河岸邊的時候,北虜入寇的警訊傳來,他接到惟功的建議,同時自己也是膽大包天的人物,立刻就是決定轉道。


    不去遼南,也不去遼陽,以巡按禦史的身份,立刻前往沈陽中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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