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兵:「冥界的規矩。」


    這是臨淵吩咐他們的,要在殿門口攔住他們帶的人,隻能讓正賓進殿。他們問起,就說是冥界的規矩。


    此憶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馬上就展露笑顏,「行,入鄉隨俗,那你們就在這候著。」他看向兩位將領。


    反正有他跟著懷綺,也足夠了。


    兩位將領把劍又插了迴去,向後退開了些。


    妖兵伸手示意此憶和懷綺,「請進。」


    此憶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一隻手擁著懷綺的腰踏入殿門。


    殿內的空氣是獨屬於冥界的陰涼,光線昏暗,牆上跳動著青藍色的冥火。


    懷綺的心跳得飛快,並不是因為緊張或害怕,而是因為她終於可以見到昱霄了,她激動。


    如果不是此憶跟著,她一定會跑起來。


    但是此憶在身邊,她就隻能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波瀾不驚地隨著他步伐的節奏往前走。


    妖兵在他們身後把殿門關上,殿內更加昏暗。


    「冥王在裏麵。」一個妖侍在前麵帶路,引他們走進殿側裏廊,此憶不疑有他,擁著懷綺走進。


    對懷綺來說,每往裏深入一步,她的心就會更激動一分,停在臨淵臥房門外的時候,她全身幾乎都在戰慄。


    就在這道門後麵,是她的魂牽夢繞,朝思暮念,是她的全世界。


    沒有人知道她這段時間是怎麽熬過來的。


    每日每夜,看守犯人似的監-禁,她心情壓抑到極致,可是每每想到昱霄還昏迷著、還在等她,她就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能妥協。


    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天兵們的眼底下,做不了任何事,無法向外界傳信,她嚐試過各種方法,裝病、鬧自殺、借如廁為由逃跑……甚至是用她那拙劣的三腳貓功夫和天兵們硬碰硬,但都失敗。如果不是別無他法,她又怎會答應嫁給此憶,用這種卑微的方法達成目的。


    嫁給此憶,在這之前,是她寧願一死都不願做的事。


    妖侍向他們解釋:「少主近日狀態非常不好,身邊不能離人,冥王一直在照顧他。」


    懷綺聽到這話垂下眼簾,此憶卻是唇角微勾,眼裏的悅色流露,仿佛下一秒就會笑出聲來。


    懷綺感覺到他的喜悅,心中的恨更深一分。


    妖侍轉身敲響了麵前的門。


    第137章 放下 得不到的,就放掉吧。


    臨淵從屋內把門打開, 妖侍向三位微微頷首,自行退下了。


    懷綺看見臨淵一頭白髮,睜大了雙眼, 就在這不久前, 她和黑鵬因為昱霄被鬼人所傷之事來找臨淵時,他頭髮還是黑的……


    她隱約能猜到這是為什麽,心裏更加難過。


    此憶看到臨淵,微微眯了下眼,似乎也是發覺了他頭髮的變化,但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麽, 抱了下拳, 唇帶笑意道:「內人惦念舊情, 聽說昱霄公子身體不適, 特意前來看望。」


    他簡要闡述了他今日帶懷綺過來的原因, 臨淵陰沉沉地看著他,他把昱霄害這麽慘,居然用一句「身體不適」就輕飄飄地帶過了?


    臨淵看著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恨不得上去跟他拚命。


    懷綺聽到這句話,也是憤恨,到底是有多麽恬不知恥,才能把她稱為「內人」, 說出這種話?


    但為了大局,她忍下了, 對臨淵禮貌地笑了笑。


    臨淵沒說什麽, 讓開門讓懷綺進去,懷綺頷首,跨入門檻。此憶要跟進去, 臨淵將他擋住。


    他頓住,抬眸。臨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道:


    「你沒資格進這個房間。」


    此憶笑意消失,低聲道:「臨淵,你別太過分。」


    臨淵笑笑,推著他跨出門檻,順手將房門帶上,走廊兩側立馬湧出大量妖兵,將此憶圍住。這是臨淵早些時候安排好的,一直潛伏著。


    臨淵:「在這裏,你最好老實一點。」


    此憶神色微變。


    房門另一側,懷綺的目光落在昱霄身上,瞳眸顫動。


    屏風後,黑鵬就要出去見懷綺,旁邊的翩落用力拉住他。他迴頭,想問你幹嘛,翩落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


    黑鵬愣了一下,用口型道:「你幹嘛?」


    翩落看著他,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


    她覺得應該先給懷綺和昱霄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應該太早出去。


    黑鵬蹙眉,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沒解釋,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


    黑鵬下意識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扭過頭去,安靜下來。


    懷綺凝望著昱霄,久久不能動。


    那日在黑鵬背上與他揮手告別的畫麵,仿佛隔了一生一世般遙遠。她沒有想過,再見麵竟是以這種形式。


    昱霄的狀態和之前一樣,很痛苦的樣子,懷綺眼眶生出水光,緩緩向他靠近,跪在他床邊。


    她不知道昱霄是如何被此憶害成這樣的,不知道此憶為了刺激他犯病都做了些什麽,不知道昱霄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都在難過她從未愛過他。


    可是事實卻是,她愛他青澀懵懂,她愛他熾烈滾燙,她愛他殺伐果斷,她愛他七竅玲瓏。她愛他,不是從未,是從頭到尾。


    她顫抖地伸出手,想去觸碰他,可他滿身的傷口,又讓她無從下手,淚水不知不覺地流下。


    昱霄的唿吸節奏變了變,似乎是感覺到她的靠近,從沉重的綿長的,變成短促的,像一聲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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