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涵抿唇笑說:「我有點發燒……」


    「看過門診了嗎?」鄭丞略有關切神色流露。


    施涵說看過不嚴重,迴去降溫就好。


    「那你遵醫囑,盡量物理降溫。」


    「謝謝。」


    「你這是在等……人嗎?」鄭丞見狀問道。


    施涵頷首,正同鄭丞說:「對,我在等季……我……」男朋友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身後傳來季景寧喚自己的聲音。


    「小涵……」


    施涵轉頭看向身後的方向,季景寧取完處方藥迴來找自己。已是深夜,醫院大廳的人遠沒有白天的人數多,偶爾兩兩走過。也許是感冒發燒,意識稍有混沌模糊的緣故,施涵覺得季景寧向是從不真實的虛幻漸漸走向現實存在的她。


    她不自覺地朝著季景寧邁步迎過去,還沒有來到他身邊,手已經被握住,剛才的那種感覺更加真實了。


    「等久了吧。」他問。


    「沒有。」施涵櫻唇微彎,很親近地同他說。「恰巧遇到鄭丞了,和他在說話。」


    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不用刻意表現。自這樣稀鬆平常的對話中,都可窺見一二。


    季景寧牽著她的手,走到鄭丞的身邊,和鄭丞問候。


    鄭丞看到麵前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心裏麵就什麽都懂了。


    施涵和季景寧在談戀愛。


    三個人寒暄了兩句,鄭丞也要去停車場取車,便在停車場彼此道別。


    迴到家裏,季景寧去給施涵準備濕帕子物理降溫。施涵換了睡衣,整個人窩進被子裏。


    她現在頭暈目眩,隻想鑽進被子裏舒服地窩著不動。就像冬天裏的小倉鼠,窩在自己的窩裏,不想離開一步。


    季景寧拿著濕帕子進來臥室,將帕子小心地擱放在施涵的額頭上。


    施涵抬起眼睫,去看季景寧。他眉眼清雋,怎麽樣子都好看。這麽好看的男人,在她生病之後,像老媽子一樣照顧自己,有點幸福的感覺。


    施涵看了眼旁邊的小鬧鍾,十一點四十多了。


    「……快要十二點了。」施涵嘟囔著說道。這麽晚了,明天可能會耽誤他上班。


    季景寧瞥了一眼小時鍾,瞭然她的心思:「你明天還要上班嗎?」


    施涵想了想,說道:「如果明天早上起床,我退燒了就去上班。」


    「我覺得明天可以請假,不工作。」季景寧說出自己的意見。


    「可是,我捨不得我的全勤獎。」施涵有點沮喪地說道。


    季景寧溫柔地望著施涵,不說話。


    施涵見他這麽看著自己,一咬牙說道:「請假!」有那麽點「色令智昏」的意思。


    從被子裏伸出手,去摸床頭櫃上麵的手機。摸了兩下沒有摸到,施涵才想起來,來家的時候,順手放在客廳沙發茶幾上了。


    剛想說要去拿手機,瞧見季景寧從身後將她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她。


    好傢夥!這是早早就準備好,讓她請假了。


    施涵乖乖接過手機,解開界麵,找到請假的app提交病假申請。提交病假申請,需要病歷證明。季景寧已經幫她找好,就是明天晚上去中心醫院的病歷單。施涵拍了照片,上傳提交請假申請。


    有男朋友的感覺蠻好!


    季景寧要離開的時候 ,施涵有點捨不得他走。想來是生病心緒脆弱,所以想要他在身邊陪伴。她心裏這麽想,但是嘴上不好意思讓季景寧留下。


    這才剛在一起,就留對方在自己家裏過夜,感覺好像不是很合適。


    她窩在被子裏,一雙水眸跟著季景寧進進出出的身影轉動。看著他把燒好的熱水,裝進她在家中常用的保溫杯中,放在她的床頭櫃上麵。又給她新換了濕帕子,還把退燒藥拆開,放在保溫杯旁邊,叮囑如果夜裏還不退燒降溫,就吃退燒藥。


    施涵蓋了兩床厚棉被,是媽媽小時候教她發熱發汗的法子。季景寧最後才不忘幫他掖了掖被角。


    「下半夜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季景寧還是不放心,但他也知道女孩的顧忌。


    兩個人剛在一起,雖然是照顧身體不舒服的她,但還是怕她有顧慮。


    施涵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季景寧事無巨細地和她交代事項,她的眼眶酸痛起來,眼淚刷一下就湧上眼眶。


    她不想季景寧發現,悄悄拉上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龐,在被子裏麵偷偷抹淚兒。


    一定是生病了,她才這麽脆弱和嬌氣。可是……可是,心裏好不想他離開迴家。


    施涵正在被子裏抹著眼淚,聽著被子外麵,沒有季景寧講話的聲音了,以為他是離開房間,準備迴家。她極快地抹了兩下眼淚,慢慢一點點拉下被子,卻發現季景寧站在床邊,看著偷哭的她。


    施涵大窘,著急慌亂地側過頭去,不讓季景寧看見她還沒有完全擦幹的眼淚。


    「你……怎麽…還不走?」施涵磕磕巴巴地背對著季景寧問道。


    季景寧在剛才看見女孩蓄滿淚珠的雙瞳時,心中就明白過來,她可能是捨不得他離開。


    每個人在生病的時候,心理都會多多少少變得脆弱,身體上的脆弱會反映在心理層麵。


    他委身在施涵的床邊坐下,在被子裏環抱施涵,俯身頭抵著施涵的髮絲,在她耳畔低低地輕笑說:「是不是不想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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