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湛看著外麵的夕陽,問道:“若隻孟老一人,縹緲山的陣法,孟老可有法子闖過去?”


    孟老仰頭,把酒杯裏的酒飲盡:“殿下太看得起我老頭子了,縹緲山的陣法,精妙莫測,變化無窮,不是憑誰一己之力,便可破陣的。”


    孟老是南楚子民,容九不至於對他趕盡殺絕,淩雲湛也知道讓他孤身闖陣,勝算不大,但容九斷了所有的後路,他已經無路可行了。


    孟老看他眉宇緊鎖,給他也倒了一杯酒:“殿下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說出來聽聽。”


    淩雲湛瞧著杯中的花雕酒,沒有作聲,似乎在思索什麽事情。


    孟老拿著酒杯自顧自地喝著,喝完,又給自己添了酒。


    半晌,淩雲湛抬頭問道:“孟老可還認識其他的破陣高手?”


    孟老臉上浮起一抹感傷之色,神情既惋惜又感慨,緩緩道:“那些老東西,死的死,殘得殘,一生所願,就是有朝一日,能破了縹緲山的陣法,去人間仙境瞧一瞧,可惜啊,走不動嘍。”


    淩雲湛端起酒杯,仰頭飲下。


    孟老道:“等殿下的人取迴琉璃火,破了迷魂陣,其他的陣法便可硬闖了,其實啊,也不是所有的陣法,破了才能出陣,隻要你武功高強,能毀了機關,一樣能出陣。”


    孟老說起陣法時,眼睛都泛著光,淩雲湛道:“孟老不怕死嗎?”


    “我都這把年紀了,死有什麽可怕的,”孟老說著,歎了口氣,“倒是殿下,有心換無心,不值得。”


    淩雲湛又飲了一杯酒,眸底微光深深,卻淡淡道:“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隻有願不願意,想不想。”


    孟老嘖嘖了兩聲:“癡情人,癡情人啊。”


    “如今,能救錦歌的,也隻有隱世縹緲山的高人了,她是大將軍,不可廢。”


    “九公主醫術精湛,傳言能生死人肉白骨,連斷氣之人,都能救活,殿下何不請她為葉將軍診治?你是西淩的皇子,眼下兩國又在通商,九公主不會見死不救的,她可是長了一顆菩薩的心腸。”


    斷葉錦歌手筋腳筋的,就是容九。


    殺葉三等人,斷他後路的,也是容九。


    容九怎麽可能會醫治葉錦歌?


    淩雲湛苦笑了一下,道:“不過是世人誇大其詞罷了,真能生死人肉白骨,這世上就不會有人死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九公主是神明臨世,這世上,沒有她治不了的疑難雜症。”


    淩雲湛飲著酒,沒有說話。


    孟老以為淩雲湛不信,便把容九的事跡,說了一遍。


    淩雲湛沒有打斷他。


    於南楚的百姓而言,容九就是他們心中的神明,他要是如實告訴孟老,說容九斷了葉錦歌的手筋腳筋,孟老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開驛館。


    孟老絮絮叨叨地說著,蓮護法在屋頂上聽了半天,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來,聖女可窺天機,可逆天改命,都不敢說自己的神明,區區一個公主,自恃有些本事,居然如此欺世盜名。


    蓮護法離開了驛館,並不知道,自己鄙夷的人,就是鳳星入命的未來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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