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呆住了:“未曾婚配?”


    梅夫人道:“如此打扮,也是為了方便行走,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容九笑著搖頭:“是我自己誤會了。”


    外麵天寒地凍,容九和梅夫人去了竹廬,四周放了簾子下來,又放了火盆,容九還溫了一壺桃花釀。


    梅夫人看著酒盞裏的清酒,清冷的臉上,慢慢浮起笑意:“這兩年,我走過許多許多的地方,看過許多許多的山川河流,我以前一直以為,最美的,不過朝飲白露,夕眠蒼霞,那巍峨山巔就隻有你一人,好像萬物都在你的眼中,可來了藥莊之後,我才發覺,世間最美的風景,不過是一人一家,是有人陪著你一起看。”


    梅夫人低著眸子,臉上雖然帶著笑,模樣卻有些落寞傷感,容九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便抿酒不言。


    梅夫人也抿了一口酒,聲音很低很淡,說起了過往:“我與我家主子一起長大,她曾告訴我,不管為男為女,都身負重任,都該有所作為,她自幼便立下誌向,希望天下安定,百姓富庶,卻為族人所不容,可她並未放棄,她常常都說,這世間除了自己,要走怎樣的路,都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梅夫人突然說起這些,容九有些意外,總感覺今日的梅夫人,與往日不同,見她目露悲痛,心中一突,猶豫著問道:“那她現在......”


    梅夫人眼中神色有一絲顫動,晦澀道:“很早以前,她就已經過世了。”


    世間女子有如此誌向,實屬不多,大概是天妒紅顏,容九暗暗歎了一口氣,問道:“梅姨的家鄉在何處?”


    梅夫人飲盡酒盞裏的清酒,淡淡道:“我的家鄉在西邊,雍州城。”


    雍州城靠近臨汾城,與西淩接壤。


    容九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道:“梅姨是雍州人?我聽說縹緲山離雍州城不遠。”


    梅夫人頷首,聲音清淡道:“出了雍州城,往西再行三十裏路,便是縹緲山,我以前常去縹緲山采藥。”


    說起縹緲山,容九一臉的向往:“聽說縹緲山是人間仙境,住著仙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世上哪有什麽仙人,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縹緲山上毒蛇野獸橫行,這樣的地方,豈會是人間仙境?”梅夫人說著,放下手中的酒盞,抬眸看她,“你也信鬼神之說嗎?”


    容九搖了搖頭:“我不信,我就是好奇,人人口口相傳的仙境,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梅夫人道:“縹緲山沒有仙人,卻有隱世的高人。”


    難道聖女族真的就在縹緲山,梅夫人口中的隱世高人,會是聖女族人嗎?


    容九心中一動:“梅姨見過他們?”


    梅夫人“嗯”了一聲,目光又重新落向天際:“有次采藥,不小心被毒蛇咬了,被一個老者所救,玉漱丹就是他給我的。”


    容九看了她一眼,又垂眸飲酒,眼波微微閃動。


    梅夫人見了,淡淡地笑了笑:“有話要問?”


    容九抬起眼睫,看著她的眼睛道:“我一直都很好奇,梅姨要找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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