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而為人,是因為在取舍之間有底線,她可以為了天下大道,犧牲蕭炎和蕭玉,但那是在迫不得已,無從轉圜的情況下。


    天下百姓的命是命,蕭玉和蕭炎的命也是命,罪不及無辜,既然她已經答應了蕭玉,便不會輕易食言。


    不論蕭丞相掀起怎樣的風浪,隻要大局還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不會拿蕭玉和蕭炎的性命來玩弄。


    帳簾被風吹起來,容九看著外間耀眼的日光,緩緩道:“我不會動她們分毫,若我們也能輕易地以他人性命做局,為達目的,不折手斷,那與蕭家所為,又有何異?我從來隻想護住我想護住的人,但我也不會隨意地犧牲掉任何人。”


    陵月和沐風等一眾楚衛,心甘情願地跟著她,也是因為她重情重義,視人命為重。


    雖說為了贏,可以犧牲掉任何人,在權勢輸贏之前,一兩人的性命,不過是蜉蝣螻蟻,這個世道,向來都是如此,但陵月知道,容九不會這麽做,多說也無益,便不再多言。


    陵月轉開話題,道:“柔嘉公主昨夜毀了一個侍女的臉,那侍女被侍衛抬去太醫那兒時,隻吊著一口氣。”


    柔嘉公子性子暴戾乖張,做出這種事情,容九並不覺得意外:“東周的事情,隨他們去,隻要不是危及兩國邦交之事,不要貿然插手。”


    “我知道。”


    陵月應聲,看她支頤垂眸,似還在想著先前的事情,便悄聲退了出去。


    廚房裏,侍女正在給周承鄴熬藥,周承鄴身份貴重,為防再有人對他下手,劉進派了個老嬤嬤站在旁邊不錯眼地盯著。


    柔嘉公主進來時,熬藥的侍女正拿著蒲扇,坐在藥爐前輕輕地扇著風。


    “見過公主,”老嬤嬤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柔嘉公主會來廚房,連忙躬身行禮。


    侍女放下手中的蒲扇,也趕緊起身行禮。


    都說柔嘉公主毀了臉,可她戴著麵紗,侍女也不敢直視,就怕觸了什麽黴頭,把命給丟了。


    柔嘉公主冷聲道:“可是給我皇兄熬藥?”


    老嬤嬤恭敬地答道:“迴公主,是。”


    “交給我吧,你們都出去。”容九公主把兩人打發走。


    侍女一愣,扭頭去看老嬤嬤,老嬤嬤也是愣住了。


    柔嘉公主金尊玉貴,十指不沾陽春水,突然來廚房,兩人就已經夠驚訝了,現在還要親自熬藥,她這是要幹什麽?


    柔嘉公主見兩人杵著不動,眼色就沉了下來:“本公主的話,你們沒聽見?給本公主滾出去!”


    侍女被柔嘉公主喝得心頭一顫,更加驚慌無措,老嬤嬤硬著頭皮道:“廚房裏髒,爐子裏還燒著火,要是火星子濺出來傷著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柔嘉公主目光陰鷙冰冷地盯著兩人:“怎麽,怕我下毒害死我皇兄?”


    兩人慌了,老嬤嬤就怕柔嘉公主一言不合,把她拖出去給剮了,立即道:“公主親自來為殿下熬藥,手足情深,老奴......”


    “滾出去!”


    柔嘉公主神色不耐地打斷了老嬤嬤,鐵了心要把兩人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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