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明亮起來,高起站在龍帳外,輕聲提醒道:“陛下,該上早朝了。”


    淩帝“嗯”了一聲,抬手撥開幔帳,高起趕緊上前扶他起身。


    走了幾步,淩帝又停了下來,吩咐道:“高起,宣老七進宮。”


    高起應下,對身後的小太監說道:“趕緊去夙王府,宣殿下進宮。”


    隨後,跟著淩帝去宣政殿,心中暗暗歎了一聲,這父子之間的皇權對弈,真是越下越驚險了。


    天微微亮的時候,淩雲夙才迴來,廳中一盞暖燈微亮,他忽然頓住腳步。


    燈影下,容九以手支額,半趴在案上。


    淩雲夙靜靜地凝視著她,深邃眸色映著燈影,漾起層層溫柔,深深似海。


    他脫下外袍,輕輕蓋在她身上,容九卻醒了,見到是他,微微一笑:“本來想等你迴來的,沒想到睡著了。”


    淩雲夙見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目光之中漾起憐惜的柔光:“若是累了,就去休息,不必等我迴來。”


    容九問道:“怎麽現在才迴來?出了什麽事嗎?”


    淩雲夙眸眼中深光峻冷,漾起一抹鋒銳:“慕容白劫持裴琰,逃脫了,如今下落不明。”


    容九渾身一震,蹙眉:“陛下多疑,定會懷疑是你所為。”


    “此事,我能應對,別擔心。”


    “你懷疑裴琰?”


    淩雲夙神色微冷:“他不是無能之輩,卻受製於慕容白,確實讓本王很意外。”


    這時,有小太監前來宣旨,召淩雲夙進宮。


    兩人對望一眼,淩雲夙道:“你一夜未眠,好好去睡一覺,我很快迴來。”


    容九“嗯”了一聲。


    淩雲夙到含元殿的時候,淩帝還未下朝,他獨自靜立殿前,舉目遠望,將整個大明宮盡收眼底。


    長空之下,殿宇奢繁巍峨,他居高立於龍階之上,仿佛睥睨天下的王者,世間萬物皆臣服於他腳下。


    淩帝下朝迴來,便看見那一襲峻冷玄衣,逸風而揚,眼底一眯,泛起銳光深思。


    淩雲夙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到淩帝,淡聲道:“見過父皇。”


    淩帝望著日光下,一片流光溢彩的殿宇,忽然道:“朕的大明宮,如何?”


    高起在一旁聽得驚心。


    方才,夙王立於階前,那睥睨天下的氣度,令淩帝心中的猜忌更甚。


    他伺候淩帝大半輩子,曆經風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古帝王冷血無情,淩帝更是鐵血多疑,那至高皇權,容不得任何人覬覦。


    淩雲夙緩緩抬頭,目光落向更遠的地方,靜靜道:“高處不勝寒。”


    “可在朕的眼中,卻是無上的自由,是天下盡握的尊榮。”淩帝抬手撫上身前的玉欄,龍袍廣袖獵獵作響,一股威沉的王者之氣籠罩全身。


    威壓迎麵而來,淩雲夙卻靜若沉淵,隻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樣的自由,兒臣並不向往。”


    淩帝神情一動,看了他一會兒,才轉身踏入殿中。


    淩帝坐在龍案後,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昨夜,有刺客潛進天牢刺殺慕容白,之後,他便無故失蹤,可是與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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