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夙聽出話中深意,心中了然,感激地朝著淩雲湛頷首,帶著容九入殿。


    容九一入殿,便覺得有一道沉銳的目光落來,她悄然抬眼,便對上淩帝那雙深沉的眼,那淩然的銳意,直擊心底。


    容九抑住心底的凜然,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眸。


    淩帝斂了眼底精芒,對淩雲夙道:“老七啊,你可認識畫像之人?”


    “她是兒臣的侍女,沈青蘿。”


    “可知道她是什麽人?”


    “山野孤女,並無特別之處。”


    淩帝掃了一眼容九的脖子,脖頸纖細,被衣領捂得嚴實,眼底幽芒微沉:“可有人說,她就是越王,你有何解釋?”


    淩雲夙眸似深湖,叫人看不出波瀾,隻聽他淡淡道:“她一個女子,怎麽會和越王扯上關係,這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淩雲郯眉梢一挑,“七弟避重就輕,可是心虛了?”


    “大哥若有實證,證明她就是越王,無論是何罪名,我一力擔下。”


    “七弟,大哥勸你,凡事三思而行,一旦驗明正身,那可是死罪。”


    淩雲夙黑眸微微一眯:“驗明正身?”


    淩雲郯嘴角勾著抹陰沉的笑:“七弟心中坦蕩,驗證一下又有何妨?難不成,七弟心中還有什麽顧慮?”


    淩雲夙側眸,殿內燭光薄白,映得他眉宇淡涼如霜,格外的峻冷:“大哥,她雖身份低微,但也不是誰都能隨意羞辱的,若證明她不是越王,大哥當如何?”


    淩雲郯心中冷笑,冷嗤道:“低微之人,難道還要本王磕頭認錯不成?”


    淩雲夙似是隨意說道:“大哥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淩雲郯陰鷙的眼底隱有怒意閃過:“你說什麽?”


    淩雲夙聲音雖淡,卻淩厲壓人:“若非血脈手足,大哥以為,磕頭認錯,能消夙王府所受之辱嗎?”


    淩雲郯聞言,臉色很是難看,卻又不敢發作。


    “陛下,”容九此時出聲,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說道,“陛下,奴婢不知郯王殿下費此周章,究竟意欲為何,奴婢原是山野之人,雖不及他人尊貴,但亦是陛下子民,今無故被人於大庭廣眾之下冤枉折辱,為守節義,唯死而已。”


    淩帝的神色有一瞬的變化:“節義之人,死在朕這含元殿上,豈不是讓天下人,嘲笑朕是昏君?”


    淩雲夙聞言,立即請罪道:“父皇,青蘿一時失言,冒犯了父皇,是兒臣管教無方,請父皇責罰。”


    “你倒是維護她,不過,你這個侍女,比朕想的還要聰穎些,罷了,宣女醫,”淩帝說罷,轉向淩雲郯,帝王威嚴盡顯,“若她身份有異,朕自會以罪論誅,就連老七亦以同罪論處,如若不然,那便是你罪有應得。”


    淩雲郯道:“兒臣明白。”


    女醫來了之後,淩帝看了高起一眼,高起帶著兩人去了偏殿。


    含元殿上靜得連半點風絲也無,一炷香後,幾人又迴到了大殿上。


    淩帝看向幾人:“如何?”


    女醫恭謹道:“迴陛下,沈姑娘除了身上有些外傷,並無任何異樣。”


    “哦?”淩帝深眸眯起,“可查清楚?”


    女醫如實道:“男女有別,造不得假。”


    淩雲郯臉色發白,恨恨地攥起雙拳,卻又不甘心道:“林煜圍捕越王之時,曾砍中他的右肩,她肩上是否有刀傷?”


    容九的臉色,刷得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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