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和寧王進來時,靈堂裏,清清冷冷,隻有蕭玉一人跪在靈前。


    “姑母,”


    蕭玉想站起身,才發現雙腿早已經跪麻了,身子踉蹌了一下,蕭若趕緊扶住了她。


    蕭若看著蒼白的臉色,心裏也是一陣心疼,扶著她在一旁坐下,抬手,輕輕握住她的肩頭。


    “玉兒,你要節哀,大嫂看見你這樣,也會走的不安心。”


    曾幾何時,蕭夫人安慰她的時候,也是這般輕輕地握著她的肩頭,輕柔地拍了拍。


    蕭玉眼底洇出了水霧,哽咽失聲:“姑母,我好恨,我恨自己這樣沒用,我恨自己害死了母親。”


    蕭若心中大慟,輕聲安撫道:“害死大嫂的,是容九,玉兒,跟你無關。”


    “不是,如果不是我用美人蠱殺死嘉妃,容九就不會有機會害死母親,是我,是我技不如人,連累了母親。”


    說到此處,蕭玉將臉埋進蕭若懷裏,蕭若輕撫著她的背:“你也不想的,別怪自己。”


    蕭若哽咽著,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泣不成聲道:“母親死的時候,跟我說,她好疼,好疼,可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我看著她,看著她,在我眼前,變成一具白骨。”


    短短時日,接連失去了兩個至親,蕭玉的心裏早已被擊潰,隻是苦苦壓抑著,如今被蕭若攬在懷裏輕聲寬慰,心底的悲慟再也壓抑不住。


    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來,很快便浸濕了蕭若的衣服。


    蕭若靜靜地抱著她,看著蕭夫人的靈位,臉上漫起不忍之色,側頭去看寧王。


    寧王一觸上她眼底的悲切,凝了凝眉,問蕭玉:“玉兒,二表弟呢?”


    “二哥身子骨弱,我怕他受不住,讓他迴去歇息。”許久,蕭玉抑製住了眼淚,從蕭若懷裏抬起頭,看著被她哭濕一片的衣服,歉疚道,“姑母,對不起。”


    “想哭就哭,別壓在心裏。”


    蕭玉淚盈於睫,臉上神色卻又寒涼起來:“姑母,我不能哭,我要是軟弱了,二哥和炎兒怎麽辦?”


    蕭若聞言,眼色微沉:“府中如今是誰在主事?”


    蕭玉臉上還掛著淚痕,但那種寒意深深的氣息,卻好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般:“父親有意扶持三哥母子。”


    容九言出必行,蕭若心裏猜不準,下一個要死的,是蕭風,還是蕭玉,隻道:“玉兒,別拂逆大哥,欲將取之,必先予之,你得忍,姑母會幫你的。”


    “多謝姑母。”


    “訣兒隻留下了一個炎兒,姑母不會坐視不管的,雖然姑母如今無權無勢,但誰若想欺負炎兒,姑母決不輕饒。”


    “大哥雖然死了,可屬於大哥的,隻能由炎兒來繼承,三哥想要,那就各憑本事。”


    蕭若被她透出來的森然殺意,心底震顫了一下:“玉兒,”


    蕭玉冷冷地道:“蕭家行事,至親亦可背棄犧牲,父親連大哥都下得了狠手,三哥算什麽?三哥想要不自量力擋我的路,是他該死而已。”


    看著這樣冷然無情的蕭玉,蕭若啞然無言。


    這時,青梔急惶惶地跑來:“小姐,二公子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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