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神色淡了下來,慢慢地飲著茶:“你來長安這麽久,可聽別人說過,燕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容九搖了搖頭。


    陳掌櫃歎了口氣,語氣頗為嘲諷:“原來,連提都沒人敢提了,蕭家淫威日盛啊。”


    “你不會是為了避開蕭家,才隱居避世的吧?”


    “當年,先帝的皇子,有權有勢的,相繼離世,我的長子,意外薨逝後,母妃日日驚慮難安,怕我被蕭家所害,那個位置我原本就不在乎,為讓母妃安心,我便四處雲遊,後來幹脆的長樂縣隱居。”


    雖然隻有三言兩語,他說來也雲淡風輕,但容九卻能想象,以蕭家的手段,當年也必是腥風血雨。


    “九娘,”陳掌櫃看著她,笑嘻嘻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四皇叔了,叫一聲來聽聽。”


    容九嘴角抽了一下,起身迴寢殿,找出當初他給她的雲王府的令牌:“還給你。”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迴來的道理,送你了,就是你的。”


    “你當初給我,是想讓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有個保命的東西,現在用不到了。”


    陳掌櫃卻沒有收迴來:“蕭家一黨的水,可深著呢,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將來若是有用得到雲王府的地方,你也不至於欠人人情。”


    容九把玩著手中的令牌,抬眼看他:“你和雲王爺是世交,姝兒很快又是你兒媳婦,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不太好?”


    “你才是我的親親侄女。”陳掌櫃沒好氣地瞪著她,“叫四皇叔。”


    “那就多謝四皇叔了。”


    “真乖。”


    兩人聊了一下午,快擺晚膳時,楚璃風風火火地進來,衝口而出的話,猛然頓住:“父.....阿九姐姐,你有客人在啊?”


    容九戲謔地看著他:“自己父王,不認識?”


    楚璃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嘿嘿一笑,然後抱怨道:“父王,你也真是的,你早該跟阿九姐姐說的,害我好幾次差點說漏嘴。”


    他好不容易才哄住容九,看楚璃又來拆台,立馬瞪他:“我這不是說了嗎?沒見到麵,怎麽說?快滾去找你的媳婦兒,別在這裏礙眼。”


    “阿九姐姐,你等會兒再擺膳,我去找姝兒一起來蹭飯。”說著,人已經跑遠了。


    容九忍不住笑了,陳掌櫃罵了句:“臭小子。”


    沈丞迴來的時候,楚璃和雲小郡主也到了,幾人圍在一起吃飯。


    陳掌櫃看楚璃直往雲小郡主碗裏夾菜,卻一次都沒給他夾過,臉立馬就黑了。


    “上次十七還說嬤嬤做的東坡肉好吃,四皇叔嚐嚐。”


    容九笑著夾了一塊東坡肉放他碗裏,暗暗踢了楚璃一腳。


    “阿九姐姐,你幹嘛踢......”楚璃趕緊收聲,笑嗬嗬地也夾了塊東坡肉給陳掌櫃,“父王,嬤嬤做的東坡肉最好吃了,母妃現在都不讓你吃肉了,我不會告訴母妃的。”


    陳掌櫃一口肉,噎在嗓子眼裏,瞪他:“你敢!”


    楚璃討好地又夾了一塊給她,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等快宵禁了才迴去。


    沈丞忽地說道:“那個表演噴火的壯漢,今日吊死在京兆府的大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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