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太醫雲集,蕭太後哪需要請她診病,眼見著算計落空,還被她這樣明目張膽地說出來,蕭太後一陣氣結。


    蕭太後給張嬤嬤使了個眼色,張嬤嬤立即嗬斥一旁的宮女:“太後寬善仁厚,倒讓你們越發懈怠了,沈夫人來了許久,還不快奉茶。”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蕭太後今日勢必要弄死她啊,到時候,隨便安個罪名,又或是找個替死鬼。


    容九無聲冷笑,聲音不疾不徐:“不用了,太後娘娘的盛情,隻怕臣婦是無福消受了,若是臣婦飲了太後的茶,突然不適,外麵就會流言再起,豈不有損太後和蕭家的清譽?”


    “流言妄語,哀家從來不懼,若沈夫人在哀家的壽康宮中,受了怠慢,豈不讓天下人恥笑哀家不懂待客之道?”


    有宮女奉上熱茶:“沈夫人,請用茶。”


    容九笑著接過,漫不經心地用茶蓋,輕輕地拂著上麵的茶葉:“茶是好茶,隻是,臣婦在陛下的禦書房中,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喝不下了。”


    說著,將茶盞擱在了案上:“臣婦還要為陛下,研製醫治頭疾的藥丸,臣婦先行告辭了。”


    “哀家與沈夫人一見如故,天色也不早了,沈夫人不如留下來,陪哀家用了膳再迴去。”


    “好啊,”容九應得幹脆,“臣婦喜歡吃鴨掌鵝掌熊掌什麽的,勞煩張嬤嬤跟禦膳房說一聲。”


    蕭太後臉色頓白,猛然想起莫從的斷掌,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斷掌,果然是這個賤婦送來的!


    蕭太後驚怒交加,容九關切道:“太後臉色為何如此難看?可是鳳體不適?臣婦還是不叨擾太後了,來日方長,臣婦下次再陪太後用膳。”


    蕭太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前些日子,有逆賊送了隻人的斷掌過來,哀家嚇著了,沈夫人忽然提鴨掌鵝掌,哀家一時想起,心有餘悸罷了。”


    “逆賊抓到了嗎?”


    “那逆賊狡猾得很,不過,哀家相信,她一定會落在哀家手裏。”


    “太後要是抓到了,可得通知臣婦一聲,莫大人曾想刺殺臣婦,臣婦為自保,斷了他一掌,可說來也奇怪,那斷掌不見了,臣婦想問問那逆賊,莫大人的斷掌是不是他偷的?”


    蕭太後終於見識到她的難纏之處,恨得差點咬碎銀牙:“沈夫人當真是風趣,可哀家怎麽聽說,沈夫人之前,並非這般能言善道?”


    容九笑生雙靨,輕笑道:“傳言豈可盡信,太後為天下萬民,舍生取義,不惜死諫太極殿,世人卻誤解太後,以為太後為一己之私,要謀害楚王殿下。”


    蕭太後的臉色,一分分沉寒起來:“像沈夫人這般鋒芒畢露的,哀家不知見過多少人,可最後卻無一人活下來。”


    殿外的風吹起來,吹得她衣袂拂動,容九揚首直視著蕭太後,盈盈笑意一如既往:“隻要太後活得久一點,不就能看到臣婦,風風光光地活著嗎?”


    “放肆!來人,把這個膽敢冒犯太後的賤婦,拖下去杖斃!”張嬤嬤聲色俱厲地怒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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