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洵淡淡地應了聲,語意微冷,“父皇向來愛民如子,即便旨意如此,也不過是威懾百姓而已,隻怕是有人仗著皇命,草菅人命,敗壞父皇聖名。”


    李將軍心頭微震,百姓早已跪伏在地上,哀哭一片。


    “奉旨行事就可以隨便殺人嗎?怎麽能說殺人就殺人?求殿下為我們做主!”


    “殺人要償命,求殿下為我們做主!”


    “我們隻是想活命,求殿下為我們做主!”


    “刁民!”李將軍斥罵一聲,臉色難看地對楚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將軍恪守皇命,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容九聞言,當即譏諷冷笑,“何為將?將,守畺成疆,抵禦帥、扞衛疆域而來,將軍奉命守城,不護百姓安危,反而屠戮百姓,如此土匪行徑,還敢說一聲問心無愧,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堂堂一個將軍,當著手下將士的麵,被一個村婦斥罵土匪,簡直是奇恥大辱。


    “放肆!”


    李將軍惱羞成怒,反倒是他身後的將士,聽了這一番言語,如當頭棒喝,紛紛低頭,羞愧不已。


    觸上李將軍暴怒的目光,容九不但不懼,反倒笑了聲,目光從他手臂上閃過,輕蔑道:“一個隻會逞兇鬥狠,草菅人命的匹夫,我罵就罵了,連一支箭矢都躲不過,我不但敢罵你,我還敢再補一箭,你信嗎?”


    “......”


    李將軍臉色大變,驚見沈丞衣袖一動,連忙扯過身旁的將士,擋在自己身前。


    然而,沈丞隻是動了動衣袖而已。


    尷尬了。


    這賤人竟敢戲弄他,害他如此出醜。


    李將軍怒不可遏,將士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痛,疼得臉都扭曲了。


    容九看著李將軍手背上暴跳的青筋,幽幽一笑:“李將軍不但視百姓的命如草芥,連跟著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也都能輕易犧牲,實在讓人心寒。”


    所有將士,猛然之間,齊刷刷地,全都看向李將軍。


    連那個被他抓來擋在身前的將士,也看向了他,看著他的眼神都變了。


    一個如此貪生怕死,隨意犧牲將士性命的將軍,如何令人信服?


    李將軍頓然覺得所有的遮羞布,都被容九扯了下來,臉色青一陣,紫一陣,鬆開了那個將士。


    強壓下心底的怒怨,李將軍扭頭問楚洵:“本將軍不過奉旨行事,殿下任由一個村婦羞辱本將軍,可有把陛下放在眼裏?”


    楚洵波瀾不起,漠然道:“今日之事,本王自會稟明父皇。”


    李將軍憋氣,帶著將士往城外走。


    “李將軍,”容九突然叫住了他,露出了頗有深意的神情,“李將軍可認識那王二狗?”


    李將軍兇惡地迴頭,卻掩不住閃躲之色:“本將軍怎麽會認識?”


    容九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昨夜他行兇殺人,還意圖行刺楚王殿下,擾亂民心,臨死前,說什麽有人會帶他出城,李將軍奉旨封城,若是被人逃了出去,玩忽職守是小,若是連累其他州城的百姓,也感染了時疫,李將軍可真是百死莫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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